《厉害了我的夫人》叶观书

20、来客

　　孟守真没有理会两人的谈话，只是问楚溟道：“轩光呢？”她不想管顾曜之在暗示萧允晟什么。而萧允晟的心思，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猜。这些日子他的所作所为，至始至终都表明了一点：她将是他的，她现在在他的羽翼之下。
　　任何人，包括她，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孟守真觉得自己已经放弃了挣扎，她告诉自己她能屈服。承认吧，这男人对她很有吸引力，这男人对轩光对她都还算不错，如果她这辈子要嫁人，嫁给他，要坏也坏不到哪去！
　　“回夫人，小公子送去老太傅家上课了，过会我就去接他。”楚溟道。
　　孟守真看向萧允晟道：“孩子待会可否送到我身边来？”
　　萧允晟背手沉吟道：“今晚让他随我睡吧，明日你那边怕是顾不得他。”
　　孟守真抿了唇，道：“轩光晚上从未离开过我。”
　　“他也该懂事了，这么大男孩子不能总离不开娘。”萧允晟目光黑沉沉地看着她道。
　　顾曜之在旁笑而不语许久，这时持扇一击掌道：“我还没见过小外甥呢，赶明妹子回门时一定要带到顾府让我瞧瞧。时候不早了，允晟，我们先回去了。”
　　萧允晟点点头。
　　顾曜之拉了孟守真的手腕，也不容她退缩，紧紧捏住了笑道：“守真，跟哥哥回家吧。”
　　孟守真下意识看向萧允晟，见他眼中精芒一闪，身影微动，大掌已经扣住顾曜之那只手的手腕。
　　“我送你们，”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顾曜之道，“走吧。”
　　顾曜之撇撇嘴松开手，冲他摇了摇头，意味不明地笑道：“允晟，你这样，让我很是失落啊！”
　　萧允晟轻嗤一声，转而牵住孟守真往外走。孟守真几次想暗暗甩脱他的手，都没有成功。
　　顾府就在护国公府斜对过，两家门口虽不过百步远，再近不过了，但还是用轿子将孟守真送了过去。萧允晟站在自家府门口看着孟守真进了顾府大门，久久站着未回。
　　“主公，长生门门主会不会对夫人不利？”楚溟担忧地轻声道。之前那个齐炜竟然想说服皇后娘娘出面将十七公主先下嫁给主公，让孟守真只能做个平妻。若非主公与顾相一力坚持，又请了皇上出面，皇后娘娘怕是就同意了。
　　萧允晟冷哼道：“这人倒是了解守真。”知道她绝不会屈从于与别的女人共侍一个男人。可惜他楞是放着孟守真独自这么多年，待到要失去，才来挽回，已经太迟了。
　　如今，孟守真是他萧允晟的。无论齐炜想耍什么手段，他都奉陪到底。
　　孟守真不知道有两个男人已经为她的归属暗中较劲了一番。她踏进顾府后，被顾曜之领到一个光彩生辉的大园子。经过他介绍，知道这竟是皇后娘娘省亲住过的地方，她心里略有些不安。平白无故多了一重顾家义女的身份，并没有让她感觉到荣幸，反而生出几分担忧。
　　“守真，放宽心在家里住一晚，明日哥哥我必定将你风风光光地送出门。咱们两家离得这么近，你以后可要多回来。”顾曜之微笑可亲地道。
　　“多谢顾相。”孟守真有礼道。
　　“怎么现在又叫上顾相了，这个哥哥可不爱听，今后只许喊兄长或哥哥，”顾曜之眼睛微眯，笑着轻拍两下她的肩膀道，“相信我，哥哥是诚心认你做妹妹的。”
　　孟守真神色微动，垂眸道：“那守真多谢兄长一片心意。”她没忘记自己第一次看到顾曜之背影时的感觉，这个男人如萧允晟般，她不想惹，也惹不起。
　　“这才是我的好妹妹！”顾曜之笑道，“你先歇一会，我晚点再过来看你。”
　　孟守真静默着，目送他离开。
　　走到门口，顾曜之忽然回头，像想起什么似的道：“守真，待会你怕是会有个客人到访，你若是不想见他，就差人喊我。我随叫随到。”
　　孟守真嘴唇微动，本想问问来人是谁，但又隐隐感觉到了那个答案，最后她只是点了点头。
　　他要来便来吧。这么些年过去，再坚持逃避似乎也有点可笑。就让一切有个了结。萧允晟怕也是这个意思吧……
　　顾曜之深究般看了她一会，笑了笑挥扇潇洒离开。
　　孟守真放开心事，在内室休憩了会，起来用过午膳，就随意参观了下这个皇后娘娘曾住过的地方。一切都是最奢华舒适的装饰和布置，她只一会便没了兴致。从窗口望去，院中一片绿意盎然，日头也并不猛烈，她想了想就往外走。
　　站在门口，她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台阶下，有一人垂头侧对着她，那身影太过熟悉，顿时刺痛了她的心。她收拢了手，紧紧捏住拳。
　　长生门门主齐炜似有所觉，缓缓转过身来，凝视孟守真。
　　“师妹。”轻轻淡淡的一声，如琴鸣，动人心弦。
　　他身着月白长衫，不染一丝尘埃，衣袂翩然若仙，站在花木之中，凝成一幅动人的画。他的容貌不同于萧允晟的深刻分明，不同于顾曜之的俊美洒脱，不同于梁维贤的风姿秀逸，有一种超越尘世的清雅脱俗。
　　真的很难想象这样的男人会做出那样令人不齿的行为。他的形象太过光辉，无法让人看清他身后隐藏的阴影。孟守真恍惚了一会，才回过神来。
　　在多年后再见到他，她忽然释然了。她曾认真试着去喜欢的人，也曾真心当做兄长的人，或许是背叛了她，但是在以往生命中也有某些美好的东西留在了她的心底，即使，那些可能只是浮于表面上的。
　　他曾许她一个神仙眷侣的未来。她不得，是她之命，或许，也是她之幸。
　　人生中也许有许多事永远没法解释，她静心过了这些年，痛了千遍后，此刻才发现伤口已经悄悄愈合了。在他们相处的日子里，他真心真意过，她也傻傻做错过。就这样吧。许是缘浅，所以分离。
　　一次放手，便是一生的错过。他们终究不是彼此命定的那人。
　　“你的脸——”齐炜眼中有内疚痛心懊悔和无限的怜惜，目光复杂得无以复加。
　　孟守真五指放松，淡淡笑了。
　　“师兄，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