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了我的夫人》叶观书

14、理由

　　“木莲，你与我说说这位玉姬。”孟守真瞥了眼静立在旁的丫鬟，端起茶碗道。
　　木莲低头道：“夫人，奴婢也不是很了解她，只听说兰院那些女人以她为首，平日里很镇得住底下人。”方才她还担心孟守真被她欺负，所以想提醒一下。但又一想，近日夫人意志消沉，被那女人刺激一番未必不好，便忍住没说。
　　孟守真喝了口茶，静默了会问道：“你们国公爷没有碰过这些人？”
　　木莲犹豫了下，点头道：“府里人私下都知道的，国公爷就是给她们个安身之处。咱们国公爷不像外头那些人，他和咱们老国公爷一样的。”老国公爷人称妻奴，一辈子只爱发妻一人。
　　孟守真也听闻过此事，少女时更曾感叹羡慕。若能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没想到萧允晟在下人心中也是如此印象。那他为什么娶她？如今她也算知道了，她居然要和长公主嫁给同一个男人。想想她们之间的关系，真是可悲可笑！
　　听说三年前长公主难产过世，萧允晟他若是专情，为什么如今要娶她？三年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吗？！
　　孟守真心中轻哼一声，问道：“国公爷和长公主之间感情很好？”
　　“奴婢不敢妄言。”
　　“那就是好？”孟守真放下茶碗道。
　　“夫人您不用介意这些，毕竟长公主她……”木莲犹豫地小声道。
　　孟守真微微一笑道：“如果我非要知道呢？你会告诉我实话吗？”
　　木莲早得了吩咐，夫人问话必要实话回答。她心中思量了下，垂眸道：“奴婢听说，国公爷和长公主好是好的，不过并没有老国公和老夫人那样好。”
　　孟守真有点好奇了，问道：“此话怎讲？”
　　木莲抬眼看她道：“他们两个平常不在一个院子里住，而且，长公主以前想给国公爷纳妾……”若是老夫人可不会这么大度地对待老国公。她记得那次国公爷发了好大脾气，和长公主一个月都没见面说话。
　　“长公主要给国公爷纳妾？”孟守真惊讶道，“这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国公爷的意思？”
　　“这个奴婢不知，但奴婢觉得应该不是国公爷的意思，国公爷对长公主很好的。”木莲回忆道，“公主怀了孩子，他每天都会去公主院里陪她，那时候也从没有让侍女晚上过去伺候……”
　　孟守真听了不知该如何感慨。天下有哪个女人若是真爱丈夫，会主动替他纳妾呢？而且一个长公主，谁敢要求她与人分享丈夫。这样看起来，长公主是有什么苦衷，还是没那么喜欢萧允晟？她为什么要嫁给萧允晟呢？
　　“夫人，国公爷院里的小厮过来传话，请您到国公爷内书房一趟。”子苓进门禀告道。
　　孟守真楞了楞，点头道：“我这便过去。”自从那日后，她已经八九天没见过萧允晟了，也不知道现在喊她过去，又有什么事？
　　孟守真在两个丫鬟陪同下出了院门，只见小厮就侯在外头，于是跟着他穿过小花园，到了萧允晟的院落。孟守真见两个院子果然如人所说相距不远，心头微惊，不由地对萧允晟娶她的理由更为疑惑。
　　没有他的吩咐，下人是不会这样安排的。难道在她没到京城之前，他就已经决定了要娶她？
　　“爷，夫人来了。”小厮在书房门口禀告。
　　“进来吧。”
　　孟守真听到那个温润动听的声音，心头一紧，抿了唇举步迈上台阶。走到门前，她脚步迟疑了下，然后暗暗捏紧了手心走了进去。
　　萧允晟的书房极为敞亮，她抬眼就看到敞开的窗下那个斜靠着椅背、持卷而读的身影。在午后的光线中，孟守真微微恍惚，身体不由自主放松了些。此时的萧允晟浑身散发着慵懒温暖的气息，与上两次相见迥然不同。
　　萧允晟眼不离书本道：“坐下吧。”
　　孟守真看了看靠墙的圈椅和他身侧的圆凳，犹豫了下，缓缓走向圈椅。
　　萧允晟眼角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在我旁边坐下。”
　　孟守真吸了口气，转身去搬开了点圆凳，直着腰坐下。她盯着书桌的影子，沉默不语。
　　两人静默了许久。
　　萧允晟道：“把茶递我。”
　　孟守真看着就在他面前桌上的茶杯，过了一会才起身去端了递给他。
　　萧允晟放下书卷，拿过茶杯，抬眼对上她颇有些抑郁的眼神，嘴角微露笑意道：“听管事说，你这几日胃口不大好。”
　　孟守真其实刚才真想让那茶水直接倒在他身上。她面无表情平声道：“回禀护国公，民妇近日五脏不和，易躁易怒，还请您多担待。”
　　萧允晟盯着她笑了笑：“既然都这样了，有没有给自己开个方子调理一下？”
　　孟守真垂眸道：“方子有，只是缺一味药引子。”
　　萧允晟以指划轻轻磨着杯沿，懒洋洋道：“守真不妨直说。”
　　“国公爷，请您收回成命，”孟守真屈膝跪下道，“放我们母子回家吧！”
　　萧允晟眯了眼睛，笑道：“你还真是不死心。”
　　他弯身到她面前，面容冷峻道：“我的傻夫人，你当我拿婚事开玩笑吗？”
　　“不是玩笑吗？”孟守真对上他深幽的眸子，没有避开视线，“既然这样，那你来告诉我理由，你为什么娶我？”
　　萧允晟将她胳膊轻轻一提，就拉了她起来。他半搂住她，凝视着她的面容，目光沉沉，半晌后缓缓道：“理由你自己找，你若找着，以后要想走，我便放你。”
　　孟守真皱眉道：“你我之前不过一面之缘，怎会有理由让你非得娶我？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欺我骗我？”
　　萧允晟移开目光，望着书架道：“你要是不相信我，也别找理由了，就老实地一直当我的夫人吧。”
　　“你！”孟守真咬牙道，“好，我信你！我现在就给你理由，你是为了报恩吗？你已经知道我爹是谁对不对？”
　　萧允晟点点头。
　　孟守真不敢相信地看他道：“就算我救了你，当年我爹也救了你。可这其实是医家本职，因为这份缘故，难道你堂堂护国公要以身相许？”
　　“报你和令尊的救命之恩是一个理由。不过，守真，我说过了，理由不止一个。”
　　“萧允晟，你戏弄我有意思吗？到底有几个理由，你能明白说出准数来吗？！”孟守真挣扎地想脱开他的掌控。
　　萧允晟没勉强她，放开她慢慢道：“守真，我对你绝不会轻慢。我们是一定要成亲的。理由，是你要离开，我给你的机会。你找着了，你到时想走便走。”
　　孟守真沉默，过了一会道：“那么到底是几个？”
　　萧允晟深深看了她一眼，坐下来端茶喝了小口，漫不经心地道：“那就算三个吧。”
　　孟守真被他气到，半晌才咬牙道：“好，我会找到的！你到时别不承认！”
　　萧允晟笑了道：“你若不信，我可事先写下来封存，不过这样的话，你就只有一次说错的机会。”
　　孟守真觉得自己真是蠢到底了，被他牵着鼻子走。就算没有轩光，她也有感觉自己逃不出这个男人的手掌心了。她到底是哪里招惹他了，突然之间做出这种非要她不可的姿态！
　　萧允晟注视着她道：“要写下来吗？”
　　“不用了！”孟守真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期待你的答案，我的……”
　　萧允晟话音未落，此时，恰好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爷，梁神医求见。”
　　孟守真心头一跳，望了望门外，一时感到进退不得。
　　萧允晟瞥了她一眼，语气平常道：“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