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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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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说：“皇上，你可是……还恨我……陷害老十三……”
胤禟说的那个未来里，他和现在德妃那寄养的十三情深意重死生挈阔兄唱弟随，堪为天下鸳鸯伯仲表率。
四阿哥想想胖嘟嘟很懂事的十三，面色稍缓。
……咳咳，爷以后得对小十三好一点儿……四阿哥盘算着。
胤禟说：“皇上，我想见八哥……”
四阿哥道：“叫四哥。”
胤禟乖乖的叫：“四哥。”
四阿哥说：“叫爷。”
胤禟叫：“四哥。”
四阿哥叹了口气，应他一声。
“四哥，我困了。”
四阿哥瞥他一眼。
“四哥，我想见八哥。”
“叫八弟。”
“八哥。”胤禟叫的字正腔圆，满汉蒙藏罗刹语，各叫一遍。
四阿哥道：“你先睡，睡醒了我带你去见八弟。”
胤禟长舒了口气，表情开始一点点变化，把一双眼睛慢慢眯成了腰果状，嘿嘿□□两声，伸长胳膊摸摸四阿哥冰凉的小手：“你留下来，陪爷。”
四阿哥捏紧了拳头，骨头节咔嚓一声。
刚狠狠编排了雍正一番的胤禟心情大好，好像骂完他自己就能多活几年一样。他亦不是胡搅蛮缠的泼皮性子，虽然上辈子小性了点，那脾气圈啊圈的也早就淡了，兄弟后来斗成那样，若是老四登基后再像少年时待他和八阿哥那般亲厚，反而让人毛骨悚然，就是八阿哥上位，老四和十三的下场也必美妙不到哪儿去。只是他对雍正终是存了份儿怨气，恼他让奴才欺辱自己，又真个绝情到害了自己性命，一时恨不得让他拿命来陪。他临死时憋着口怨气，发泄出来就好受了许多，此时看着年少的四阿哥，竟然也能像是鉴赏古董一样，细细观摩他的五官。
四阿哥站起身，理了理袍子叫人：“玉兰，伺候福晋休息。”
连叫了两遍，玉兰方悄没声的摸进屋子，看胤禟懒懒散散倚在桌子上的模样，才要过去扶他，胤禟一抬眼皮，凌厉的眼刀子刷一下扔过来，把玉兰钉在原地不知所措了。
就算输了，胤禟也是从夺嫡的XYXF闯过来的，虽然政治眼光比较幼稚短浅，经济犯罪贪污受贿方面的心思却足够活络，炒个股搞个老鼠仓操纵下市场神马的都不在话下，而且瞪人的本领是极高的。
何况雍正爷年少时，在一次中秋皇室家宴上，于康熙提前退席后，被九阿哥十阿哥开黄腔调笑狠了，曾与八阿哥曰：九弟这眼睛生的好，似喜非喜，似嗔非嗔。
拿他一双眼睛单独来夸，好似九阿哥一双眸子已成了超脱的存在，那眼睛才是九阿哥本体。
太子殿下听了这话，就把在场兄弟那一双眸子依次点评了一番：三弟一分温婉，四弟七成冷清，五弟颇显悲悯，七弟多有迷蒙，八弟看似沉静，九弟稍嫌风流，十弟最为灵动。
然后再瞧上胤褆一眼，笑道：只是大哥这眼神，本宫却是看不懂。
九阿哥的确眼睛生得好，眼刀子一甩一个准，堪比亡朝妙人儿小李探花的飞刀，而今换了壳子精髓犹在，扎的玉兰一颗心拔凉拔凉。
她是乌喇那拉氏从家里带过来的侍女，比乌喇那拉氏还大了三岁，和四阿哥倒是同年，伺候四福晋七年了，伶俐又衷心，两个人感情本是极好的，玉兰也到了出府嫁人的年纪，四福晋没理这个茬，其他的丫鬟都知道她是想留玉兰做屋里人，她是正妻，对玉兰也好有个照应。这本是顺理成章的事，玉兰这屋里人的名早就有了，若依了四福晋，玉兰都该在府里称个格格，只是四阿哥没这个意思，也就一直拖着，没有这个实。
前几日四福晋进宫，出了点意外，其中缘由她亦知晓，只是若被四阿哥得知，只怕连四福晋都是个死，所以胤禟一提她便怕了，她只觉得四福晋醒来后性子大变，想是宫中那事让她受了刺激，待自己更不似从前，虽说主子心思不该随意揣测，想必是那宫里的发生的事儿让四福晋与她隔了心，四阿哥不声不响的利落手段她自是知晓，心里早存了恁多怕字。她抬头看看四阿哥不动声色的脸，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胤禟看看四阿哥，又伸手过去，握了他的手，笑道：“你留下来陪我，咱俩说说话。”
玉兰一个踉跄。
四阿哥沉着脸，挣了两下，也没怎么用力，自是没挣开。
他正想着胤禟说的那个胤禛，阴险狡诈，贪婪好色，祸乱宫闱，欺上瞒下，屠兄灭弟，暴戾狠毒，为帝昏庸，不理朝政，治国无方——瞬间觉得人生灰暗了一半。
小丫鬟端了水进来，伺候着俩主子洗漱更衣，还没到点蜡烛的时间，两个人就放了最外的帐帘盖被同眠。
四阿哥习惯晚睡早起，自是睡不着的，就在外侧躺着，睡姿可比胤禟标准多了。胤禟只是饮了酒，头晕，也不是困，坐不住，光想躺着。他看了胤禛一眼，喃喃道：“你不和我说什么？没有什么想问的？”
四阿哥睁开眼望了会儿帐顶，沉声道：“你说我赐……我杀了你和八弟，你又为何敢说与我听，不怕我再杀你一次。”
胤禟道：“嘿，八哥的事儿还没坐实呢，反正我死时八哥尚在人世……对了，你喜欢女儿？”
“我是比较喜欢女儿，但是我希望你……我希望远容能生个儿子。”
“四嫂带的这个，就是个儿子。”胤禟没轻没重的戳了戳肚子，四阿哥把他手拍开。
“你想拿他威胁我。”四阿哥很平静的说。
“随便你怎么想。”胤禟嘿嘿嘿的笑。
“我不杀你。”四阿哥轻轻吁了口气：“虽然这事情很怪，我对你说的那个将来，很不甘心。”
“有什么不甘心？你可是赢家，我们都是你的手下败将。”
“我觉得，没必要。”四阿哥不理会胤禟的语气，他思索着，像是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我想不出自己将来，会变成你说的样子。”
胤禟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世事难料，棋局是一子一子步的，谁能式式皆杀招？爷没想到还能和你心平气和同榻而卧，更没想到爷会死在监室里。”
呀，他真的相信了，被打击了！
胤禟暗自掐一把大腿抑制住自己涌到唇边的汹涌笑意。
“我很喜欢八弟。”四阿哥转了过来，现在天色稍暗，最外的帐子又颇为厚重，胤禟根本看不清他的脸，隐约瞧着他一双又黑又凉的眼睛，亮，却也沉静。
“知道，你俩在二哥被废前都算亲厚。”
胤禟乱应着他，觉得自己真醉了，胤禛在和他谈心，用很温软的语调告诉他，我很喜欢八弟。
……这简直比西游记还要魔幻好么……
谁不知道你俩掐了十多年！谁不知道你俩互掐的手段多卑鄙多凶狠！
假正经VS假贤良，大清影视学院双影帝好么！
然后他努力清空自己最后十五年的相关记忆，在剩下的过往片段里翻检一番，又……突然觉得四阿哥这话是大实话。
人啊，都是这样，十样好事儿抵不过一样坏事儿，A损害B的小利益一次，就能把他之前帮助B的百次辛苦全部DEL。
两个人要分离的时候，总好说：记着点我的好儿，把我的坏处忘了吧。
对方哭泣内牛，一脸感触：我记着你的好儿呢。
假的，其实他印象深刻的全是你对不起他的事儿。
胤禟想，自己当初差点砍了四阿哥的那把剑，好像还是十三赠的呢。
“所以我不杀你。”胤禛道，“留你看看一个不一样的将来。”
胤禟感动。
“当然你也最好别乱搞小动作，老老实实在后院呆着。”四阿哥口气一转，冷气袭面而来，“我现在也有办法杀掉你的八哥。”
胤禟愤怒。
“而且……远容要是真的死了，续嫡福晋很麻烦。”四阿哥低声道。
胤禟捶地：我就知道这个才是重点！
然后他问了刚刚浮上脑海的疑问：“四嫂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知道对不对！”
四阿哥眼神一变脸一拉，转身蠕动着裹紧了被子：“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