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或许永远》静言泛泛

4、第四章

　　很痛。

　　年轻的马尔福家的继承人仅仅是待在旁边看着，就仿佛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那种痛楚。

　　这让他难受。

　　事情的经过并不需要过多的思考其细节，基本上两个格兰芬多男孩没有对实情进行扭曲和隐瞒，他们仅仅是在关键处突出了一下他们的无知和单纯——他们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还有在发生意外之后他们曾经努力救助过那可怜的黑发男孩，仅仅是因为他们懂得不多，他们的救助在当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在他们这种方式的简述下，教授们都很轻易地弄清楚了事实。基本上，事情怎么发生的在这个时候也并不那么重要，庞弗雷夫人就不在意那些过程，她甚至来不及对那两个男孩表达她的愤怒，她只是一边担忧地看着床上的男孩，一边低声琢磨着她的治疗，而斯拉格霍恩教授在旁边帮助她。

　　邓布利多教授主导了对格兰芬多的问话，而麦格教授一直板着脸无比严肃地看着三个格兰芬多的脸。

　　两个格兰芬多男孩结束了他们关于这次“意外”的阐述，或者说是辩解，教授们一时都没有说话。

　　反而是那个红头发的格兰芬多女孩先开口了，她出人意料地尖锐地指责她那两位格兰芬多同学，对了，她无视了那两位勇敢的骑士先生的保护，反而坚定地维护着诱惑她投向黑暗的邪恶的斯莱特林。

　　当然，这种对事情的概述是卢修斯从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惊讶和不知所措的表情上看出来的。

　　深红色头发的小女巫瞪大了她那碧绿的眼睛，脸上因为抑制不住的愤怒而涨红着，气势高昂地对着她的同学喷发怒火。一只暴怒的母狮子，就连麦格教授开口尝试阻止也没能成功。

　　房间里最左边的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选择旁观这一切，脸上的表情相对于平时他那温和随意的样子略有些沉重但没有表达出更多。庞弗雷夫人对三个格兰芬多在病房里制造的吵闹和混乱很不满，一边准备着治疗的药剂，还分了一半精神对着邓布利多叫嚣。

　　邓布利多教授脸色少有的凝重，他应付着庞弗雷夫人——让她冷静下来，并适时地给了一些治疗建议——的同时，还得安抚暴躁的小女巫，让她停止近乎歇斯底里的愤怒。

　　卑鄙，无耻，冲动妄为，真正的邪恶。

　　如果不是小女巫的言语表达是如此直接和目标明确，卢修斯一定会怀疑这些字眼若有所指，最起码在年轻的铂金贵族的印象中，刚才这些字眼大多时候会用在另一个学院的当中。当然，那个学院的名称是斯莱特林。

　　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的脸色非常难看，并不是因为被小女巫这样基于事实的指责而感到难堪或者是羞愧导致的，他们仅仅是因为这种不留情面的怒骂而感到不满。

　　小波特涨红了脸，几次想要打断小女巫的声音进行反驳，神情多少还有些不自在。而小布莱克先生从一开始的愤怒很快变成不以为意，恶狠狠地瞪着小女巫。

　　真是一场闹剧。

　　卢修斯险些笑出声来，但作为一个无时无刻注意保持矜持和高贵的礼仪的绅士，他精致完美的脸上并没有过多地表现出异样的情绪。仅仅是对着那两位年幼冲动的小狮子挑了挑眉毛，就足以表达他所有的鄙视和嘲讽。

　　不是挑衅。挑衅只有对方具有相当的实力才能成立，而现在这两个格兰芬多并不值得。年轻的马尔福只是投去了淡漠冰冷的眼神，就像看着世间最不值一提的尘埃和毫无用处的渣滓。

　　比起挑衅，这种冷淡随意的漠视更能刺激狮子们的神经。

　　不出他所料，詹姆.波特可以因为某些令人发笑的原因——例如他是一个情圣？——他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对小女巫恶言相向，而西里斯.布莱克明显是因为他的朋友而选择抑制自己的不快，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也没有责骂他眼里不知好歹的小女巫。

　　他们能选择性地忽视小女巫对他们的敌视和指责，但这并不是说他们会轻易放过对他们表达恶意的斯莱特林级长。

　　卢修斯进来这个房间时尽量避开了他们那边的争端而选择走到病床边上探视他的小学弟，这种举动很明显表达出相对于了解事情的经过和后续对始作俑者的惩罚，他更关心小斯内普的安全。

　　但即使卢修斯如何的力求低调，他那与众不同的优雅华丽注定会吸引旁人的关注。

　　几乎是斯莱特林的级长往那两个格兰芬多瞥去那么蔑视的一眼的一刻，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就马上感受到了，然后瞪大了眼睛愤怒凶恶地面对着卢修斯。

　　被教授们抓住在这里为了那个邪恶的小斯莱特林而认错的抑郁憋闷，被自己的同伴甚至是喜爱的姑娘指责和背叛的委屈不满，还有被这个可恶的奸诈狡猾的斯莱特林级长耻笑的愤怒憎恨忽然充斥着他们冲动的头脑……

　　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本世纪被公认的最伟大的巫师之一的阿不思.邓布利多都没能第一时间阻止。

　　事后年轻的马尔福先生对此表示惊讶和不可置信，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自矜佩服自己那冰冷的眼神的强大作用，还是该感叹不耻那两个小男巫薄弱和神经和充满鼻涕虫的脑袋。

　　西里斯.布莱克竟然就在教授面前对他施咒，Rictusempra，一个呵痒咒。

　　卢修斯淡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但这片刻的情绪没有影响到从小就被严苛训练的身体对于攻击魔咒的反应力，他几乎是在意识到对方想要对自己攻击的那一刻，右手就迅速地抽出贴在袖口的魔杖施放了一个“盔甲护身”，然后毫不停歇地划动——就如指挥一场古典音乐一般优雅——连续施放了两个“除你武器”。

　　两个格兰芬多男孩手里的魔杖在一瞬间脱手，魔咒强大的攻击力甚至还让他们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后倒去，“嘭”的一声，两个亲密友好的格兰芬多同时摔在了地上。

　　这时邓布利多教授只来得及把他那半句“咒立停”吞回去，麦格教授又惊又怒地走向两个格兰芬多男孩，斯拉格霍恩教授不为人意地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迅速敛下。

　　而庞弗雷夫人彻底地愤怒了，狠狠地瞪了一眼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甚至没有提出要查看他们是否受伤就大声要求他们所有人都离开医疗翼，包括邓布利多教授。

　　卢修斯适时地表达了他的无辜和懊恼，当然，他是无端被攻击的一方，不管是“盔甲护身”和“除你武器”都是一种防御性魔咒，除了因为他跟两个格兰芬多新生实力上的差距导致他们被“除你武器”击飞，年轻的斯莱特林级长没有丝毫想要伤害他们的念头。

　　至少，表面上没有。

　　于是在铂金贵族故意拖着他特有的咏叹语调表示歉意的时候，就连邓布利多也只能宽容友好地安慰他并承认这不是他的错。而庞弗雷夫人看着斯莱特林级长俊美的面容，也同意了让他留在病房里帮忙和照顾小斯内普先生的请求。

　　在几位教授同样愤怒的要求下，邓布利多教授不得不迅速决定了对两个格兰芬多男孩的惩罚，在思索了一下之后，他先感叹了一句，他们太小了。

　　仅仅是这一句话，病房里的教授们，甚至是卢修斯也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因为年纪小，自然不会真正有什么大恶不赦的罪行。

　　老巫师严肃地继续，因为过失导致同学受伤（这个“过失”让病房里所有人，除了两位当事人之外，表情都扭曲了那么一瞬），和恶意攻击同学（在教授们眼睛底下进行，无可辩驳），两个格兰芬多男孩被扣了两百分，每个人，并且劳动服务持续一学期。

　　最后，为了挽回一点点格兰芬多的面子，邓布利多教授为勇敢地救助同学和正义地维护事实的莉莉.伊万斯加了二十分。

　　对于这个结果卢修斯没有表达出任何情绪，但不可否认，在亲耳听到邓布利多教授对整个事件的处理，和看见在场的教授都没有异议之后，他的心里是有那么一点愤怒，和无奈。

　　扣分和劳动服务，卢修斯知道他们不会被退学。当然，教授们不会轻易把故意伤害甚至杀害同学这种可怕的罪名加到11岁的小巫师身上，即使教授们心里明白他们的行为有多么恶劣，但在最坏的情况没有出现的现在，他们只能把一切归结于年幼孩子的天真和疏忽。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这次受伤这只能是一个意外，必须是意外。既然是意外，就不可能会有学生退学，也不需要公告。

　　卢修斯可以想象到，如果这次温室事件被定性为恶意，两个格兰芬多小巫师甚至是整个霍格沃茨学校会遭受到多大的责难。一个存在各种危险的学校，一群不能保护学生的教授们，还有残忍地进行可怕恶作剧的同学，整个英国魔法界都会因为这个而恐慌。

　　在这个时刻——事实上年轻的马尔福家的继承人也并不能准确描述现在的魔法界是处在一个怎样的时刻——不能出现不利于霍格沃茨和邓布利多的言论，这是非常重要的。

　　这次温室事件是一个契机，很可能是打破整个英国魔法界两股势力平衡，让一切冲突和矛盾表面化激烈化的契机。

　　卢修斯忽然觉得心底有一点激动。

　　如果是以前的卢修斯很可能不会想到这些，但暑假里经过和马尔福家主时不时的交谈之后，他已经习惯于把邓布利多教授的某些行为细细剖解。

　　年老的白巫师在最后离开的时候，深深地看了卢修斯一眼，然后微笑着允许他有半天的时间留在医疗翼里照顾他的小学弟。

　　卢修斯并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那双睿智苍老的眼睛当中看出老巫师的担忧和关怀，他是一个校长，但更多时候，他又不能仅仅做一个校长。

　　而卢修斯，他是斯莱特林的级长，但更本质的，他还是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

　　卢修斯没有第一时间给予老巫师任何回应，他猜想对方肯定明白，在老巫师对他温和地表达某种意图的时候，卢修斯不可能作为一个学生对他随意地回应。

　　事实上卢修斯并不是拒绝，只是他还是太年轻，不能轻易把握全部，该怎样做以及那样做之后会产生的结果，他都需要马尔福家主的一些指导。

　　谨慎，是高贵的马尔福家族在历史中长久存续的关键法则。

　　此刻病房里只有庞弗雷夫人在小心地混合一种古怪的粘稠的药剂，据她所说，虽然西弗勒斯.斯内普在送来的时候就已经进行过紧急的止血和伤口处理，目前情况已经稳定并慢慢好转，但现在的程度还并不能让庞弗雷夫人满意。

　　她偶尔担忧看一眼背过身清醒但沉默地躺着的小斯莱特林，叹气，然后又专心研究着她手里的魔药，希望这种涂抹在伤口上的药剂会更有疗效。

　　卢修斯回过神来，听着庞弗雷夫人细细的嘟囔，用魔杖搬来了一张扶手椅放到床边，他施施然地落座。皱着眉凝视着黑发男孩那小半边瘦弱的小脸，那过于密集的急促呼吸和微微的颤抖让人心惊。

　　他忍不住，缓慢伸出手轻轻触碰男孩的脸颊，在手指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感受到滚烫的惊人的热度。

　　卢修斯觉得，他又感到那种莫名其妙的心悸了。持续时间很短，但深刻，疼痛得不能忽视。

作者有话说

　　可怜的教授，为毛我把你虐了涅。。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