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大院》摇摆的枫

63、算计(一)

　　葛姨娘正在缝制一件小肚兜，月香上前，道：“姨娘好不容易得了一块新料子，不自己留着做件中衣，反倒做小孩子的肚兜做什么，奶奶那边自然有针线房上的人和奶奶的丫头去做。姨娘的中衣料子还比不得这个细腻柔软呢。”
　　葛姨娘道：“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做件中衣这块料子太少了，还不如做件肚兜呢，到时候咱们送过去，是咱们的一点儿心意。”
　　隔着窗子，青草道：“方姨娘怎么来了？”
　　葛姨娘忙放下手中的针线道：“方姨娘来了。”
　　方姨娘笑着自顾自的走进来，道：“妹妹忙什么呢。”看到针线筐里的东西，便‘呦’了一声道：“好漂亮的活计，真不愧是妹妹的手艺。”
　　葛姨娘听到方姨娘口中夸奖，愣了一下，便笑道：“瞧姐姐说的，姐姐的手艺也是顶顶好的呢。”
　　方姨娘对于葛姨娘的夸奖很是受用，笑道：“妹妹，别站着了，快坐啊。”
　　葛姨娘有些拘束的坐了，月香端着一杯茶上来道：“姨娘，请用茶。”
　　方姨娘看了月香一眼，笑道：“瞧我，好久没到妹妹这里来坐坐了，没想到月香竟然长的如此出挑了，呵呵，改日，让你主子到大奶奶那儿替你美言几句，给你找个好婆家。”
　　月香被方姨娘说的脸色通红，低头道：“奴婢不嫁，奴婢还要伺候主子呢。”说完自己扭头快步走了屋子。
　　方姨娘冷哼道：“主子给她找婆家，那是她的体面，还回嘴。妹妹啊，平日里你的生活可怎么过啊，一个奴才就能爬到你头上去，若妹妹不好意思开口，我去回了大奶奶，撵了她。”
　　葛姨娘替月香打抱不平，道：“月香人很红啊，平日里伺候的也很细心，姐姐就饶她这一回。”
　　方姨娘笑道：“毕竟是你屋里的人，我也不好说什么，看在你的面子上，罢了。对了，这是我嫂子上次来看我给我拿来的一块织锦缎，我瞧着正好配你的肤色呢，就给你拿过来了。”
　　葛姨娘忙推辞，道：“不不不，姐姐娘家给的我怎么能要呢。”
　　方姨娘笑道：“傻妹妹，你我还分什么你我呀，这块布料我也看过了，却是配不上我的颜色，还是妹妹那去吧，若不然姐姐快伤心了。”
　　葛姨娘无措道：“那，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姐姐。”
　　方姨娘笑道：“不知妹妹正在绣什么呀？”
　　葛姨娘笑道：“大奶奶有了身子，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送，就这手艺还行，就想着给大奶奶肚子里的孩子绣上一件肚兜。”
　　方姨娘笑道：“妹妹有心了，怪不得大奶奶这样喜欢你呢，我和蒋姨娘都比不上呢。”
　　葛姨娘忙推脱道：“姐姐这话可真真的折煞妹妹了，妹妹怎么敢和两位姐姐相比呢。”
　　方姨娘笑道：“妹妹不必这样的自怨自艾的，当初的事情又不是妹妹的错，想来只要大爷能够拐过弯来就行了，到时候妹妹的大爷的宠爱，可别忘了姐姐我呀，我呀，现在就只希望能够为大爷生下一子半女的，我也就放心了。”
　　葛姨娘笑道：“姐姐喝茶。”
　　方姨娘笑道：“大奶奶如今身怀六甲，想来伺候大爷真真的不方便，姐姐觉得大爷今晚定会来妹妹这儿。”
　　葛姨娘听后脸色刷白，道：“姐姐千万不要这样说了，若在这样说的话，那妹妹可就无脸活在这世上了。”
　　方姨娘自然是知道葛姨娘只被大爷宠幸过几次，说这样的话无非就是给葛姨娘胸口撒撒盐，看看在这侯府大房出了大奶奶之外，谁才是大爷最最宠爱之人。
　　方姨娘面露不忍之色，怜惜道：“我的好妹妹，姐姐定会帮你的。”
　　葛姨娘笑道：“谢姐姐了，我现在也只是想好好的过好后半辈子罢了，其余的我都不想了，只要大爷和大奶奶好好的我就好了。”
　　方姨娘叹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改日妹妹到姐姐那里坐坐，咱们姐妹好好说说话。”
　　葛姨娘起身送方姨娘出去，月香站在屋内收拾，道：“这块布料是方姨娘送给姨娘的。”
　　葛姨娘坐下后，看着布料沉思半响，道：“收起来，放到柜子最底下去吧。”
　　月香睁大眼睛道：“姨娘，虽然奴婢不懂，但凭借手感，也知道这块布料是极好的，若是做上一件褙子的话，正好趁姨娘肤色呢。”
　　葛姨娘拿起还没有绣完的肚兜，道：“放起来吧。”
　　月香知道葛姨娘虽然脾气很好，但若是认定一件事情之后，便是不会轻易的更改的。
　　蒋姨娘躺在榻上，听霜珠说完之后，道：“方姨娘去了葛姨娘那里。”
　　霜珠道：“是啊，方姨娘不是很看不起葛姨娘吗，听说还拿了一件东西过去送给葛姨娘呢。”
　　蒋姨娘笑道：“方姨娘这是着急了。”
　　霜珠问道：“她着什么急。”
　　蒋姨娘道：“大奶奶还没有进门之前，大爷最是宠爱方姨娘的，连我都要靠后呢。但自从大奶奶来了之后，大爷便去方姨娘那里的次数少了，我算过了，每次都是大奶奶小日子或者是不舒服的时候，大爷才去的，这说明什么，若大奶奶顺利的生下儿子，那方姨娘那里岂不是要落空了，这样的局面则能让性格高傲的方姨娘安心，最近，我也看出来了，大奶奶可是很看重葛姨娘的，只是就是不明白方姨娘为何要去葛姨娘那里。”
　　霜珠道：“是不是让安插在方姨娘那里的人再去打听打听。”
　　蒋姨娘道：“不用了，若是她能闹的自己在大爷那里失了宠，那才好呢。”
　　夏侯莲歪在铺着洋红金线蝙蝠图案的炕上，背后靠着一对大迎枕，身上搭着一件薄薄的毯子，问道：“可查出来了。”
　　春夏道：“是，我问过那晚当值的人，听说咱们小厨房上的章妈妈和方姨娘院子里的一个叫喜儿的人走的很近。原先章妈妈是大厨房上的管事，大奶奶进门之前，章妈妈自愿到咱们这小厨房上来。在章妈妈还是大厨房管事的时候，就和喜儿走的很近，这个喜儿原先是方姨娘院子里的三等丫头，每日只是在院中打扫卫生。可不知为何方姨娘却突然把喜儿提为二等丫头，在屋内伺候。”
　　夏侯莲，道：“咱们院子里不留吃里爬外之人，找个由头撵了。”
　　春夏道：“章妈妈可是侯爷府的家生子，她男人是专给侯爷牵马的。况且，现在是二奶奶和三奶奶管家，若贸然的把人撵了得罪的可不是一个方姨娘。”
　　夏侯莲想了想，道：“你过来.......。”耳语一番。
　　孙二奶奶坐在抱夏左边，季三奶奶坐在右边，中间隔着一个小炕桌，吩咐完下首站着的一个婆子之后，孙二奶奶伸伸腰，道：“哎呀，这一天天的，我真希望嫂子能够赶紧生完孩子，把管家之事再放回去。”
　　季三奶奶，喝了一口茶，笑道：“二嫂子，记得在大嫂子还没有进门的时候，你管家管的挺顺手的，怎么，才几个月就这样不想沾手了。”
　　孙二奶奶笑道：“你也说了那也是大嫂还没有进门的时候，现在大嫂进了门，就该是大嫂管家，当初是母亲让我管家的，我怎能忍心看着母亲劳累，难道三弟妹忍心。”
　　季三奶奶笑道：“哪能呢，我只是在想和二嫂子同样的问题，呵呵。”
　　青鸾带着一帮小丫头端着红漆福字食盒进来了，笑道：“两位奶奶该用饭了。”
　　一样样的小菜几下就端上了桌，青鸾刚把筷子放到孙二奶奶的手中，就见管器皿的邢婆子走了进来，行礼之后道：“二位奶奶，事关要紧的事儿，怕要耽误两位奶奶用饭了。”
　　孙二奶奶和季三奶奶同时放下筷子，道：“说罢，什么事儿。”
　　邢婆子上前一步道：“两位奶奶，奴婢习惯每日整理一遍库房里的物件，昨晚上奴婢整理完之后登记上册才仔细的锁好门窗回家的，但刚才奴婢去取夫人要用的一套出自官窑的瓷器，但奴婢进去之后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再去瞧库房的窗户，才发现是被人给偷了。”
　　“什么，偷了。”孙二奶奶和季三奶奶大惊。
　　邢婆子昂首抬头的道：“奴婢是夫人的陪房，蒙夫人信任，一直让我拿着库房的钥匙，至今为止已经二十多年了，从未出过差错，奴婢冒着叨扰两位奶奶用饭的功夫，也要禀报两位奶奶，希望两位奶奶能够把尽快的抓拿偷盗之人。”
　　孙二奶奶震惊过后，马上恢复，道：“既然邢妈妈这样说，青鸾，你先带着邢妈妈走一趟，我和你三奶奶待会就到。”
　　“是”
　　季三奶奶问道：“二嫂子真以为是偷的。”
　　孙二奶奶反问道：“什么意思？”
　　季三奶奶笑道：“不会是‘贼喊捉贼吧’。”
　　孙二奶奶刚想说不会，但念想一转，道：“邢妈妈这人，是夫人最为信任之人，不会吧。”话语间有些犹豫。
　　季三奶奶笑道：“二嫂子，这可说不准啊，谁知道她整日守着这样多的奇珍异宝而不心动啊。”
　　孙二奶奶沉思片刻，道：“既然这样，咱们赶紧用饭，饭后亲自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