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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Rainbow and stor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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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是铺满繁花的唯美画卷,而阳光柔和了少年的棱角,蓝紫色的发柔软地随风而扬了起来,如果加上一对洁白的翅膀,眼前的人几乎就是守护天堂的温柔天使了。
又初走在幸村斜后方的位置,微笑着看着他的背影。这就是她喜欢的人啊。
她早已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依赖于他,也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对方也对自己报以相同的期待。或许这全部都不重要。他们从见面时开始便已极具默契,对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的意思都了然于心。
她是喜欢这样丝毫不费力气的相处的。
察觉到又初的目光,幸村转身向她走来,顺势牵起了她的手,“为什么不和我并排走?”
“在观察你的背影。”
“观察的结果是什么?”
“漂亮。”
听到如此干脆的回答,幸村不由失笑。“我该说声谢谢夸奖么?”
“不用了。”又初也笑了。
手上的温度很温暖,将这温度也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的身体中,血液里。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牵手。之前有一次他们去看电影,散场后已是夜里,恰逢下雨,她险些滑倒,他便一直牵着她直到到达柳生家楼下。那夜他们聊了许多,电影,文学,音乐,绘画,园艺,无所不谈,致使路途变得漫长遥远。到家时,柳生都不免冷下脸说“太晚了”,而幸村依旧笑得温柔,直到柳生叹息松口说“算了”。想起那时哥哥的无奈神色,又初不禁轻笑。
“在笑什么?”幸村问道,蓝紫色的眸温柔地注视着她,像是无尽的汪洋。就是这样一双如同薰衣草花海般漂亮的眸子让她不顾一切地沉醉其中,哪怕永世不复。
她摇摇头,没有回答,幸村便宽容地笑笑,放任自由。而这表面的宽容,实则是为了下一步而做的铺垫。
他俯下身,轻轻地吻上她,像是一片雪落下来,轻而柔和。又初没有闭上眼,她注视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去读他的心。
而那双眸中的戏谑也渐渐变为了认真,又初才闭上双眼,攥住他的衣角,参与进这个他发起的,寓意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的仪式。
假装没有看到远处趋近的人影。
仁王雅治常常想,这世上的一切定论是否对他都是相悖的。
比如人们常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那么他既然情场失意,为什么却又失去了仅有的骄傲?
当青学的天才不二周助打出最后一球时,看着在白夜出现的繁星,仁王不禁苦笑。
下场时幸村什么都没有说,柳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没有关系,仁王环视四周的观众,依旧没有找到自己熟悉的身影。
“又初还没有来。”柳生察觉了他的心思,“也还是联系不上她。”
还好她没有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仁王安慰自己,但却又多生了忧虑。
又初,到底怎么了?
本想着幸村的比赛怎样又初也不会缺席,而结果却令他失望了,直到颁奖式结束,对方也没有出现。
幸村的眸中含着倦意,仁王觉得幸村一定也有和他同样的想法,还好她不在。
柳生说了声抱歉到旁边接起了手机,一分钟之后脸上便是有些动摇的神色,仁王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柳生。
“又初出事了,现在在市立大病院。”
仿佛有一根弦,啪得断裂了。
被人恶意推下了高且陡的十几节楼梯,左臂骨折,左膝重创,听起来都是格外严重的伤。
而当一行人抵达又初所在的病房,看到的却是躺在病床上的女生微笑的脸。
她说,抱歉没有能看你们的比赛,真是遗憾。
幸村快步走上前去,眸中心疼与怜惜的神色一闪而过,便又变成了平日的温柔如水。“抱歉,我们没有赢得比赛。”那是一幅不在意的神色,他接着开口,“有什么想要吃的东西么,我去买。”
又初的目光便找到还没有收起自责神色的柳生,“哥哥,我想吃朗姆慕斯。”
“啊,我去买。”柳生掩饰般推了推眼镜,临走出门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幸村,而对方的目光中传递来的,是与往常无异的安然与可靠。
“幸村,又初就拜托你了。”
幸村点点头,他明白这句话的意义。“放心吧,柳生。”
柳生转身离开了病房。
长久没有说过话的仁王就站在旁边,他想,这里没有人再需要他了。
他转身离开,也没有人去挽留他。
忽然他在医院的走廊中奔跑了起来,像是在躲避凶神恶煞的魔鬼。是的,魔鬼,他的烦躁与伤痛。
没有人去管他,在医院中,情绪爆发的患者家属并不少。
满目都是雪白的颜色,唯一让人安逸的是窗外的世界。那是一个小花园,开着几株紫色的花。
幸村对这里一点也不陌生,他曾经在医院中度过了长久的度日如年的时光,而现在他担心的是眼前的这个仿佛随时要睡过去的女生。
他无奈地勾起唇角,亏他曾经还夸口,她唯独在自己面前不是一副随时要睡过去的样子。
“疼不疼?”他轻声开口,伸手将她额前的留海捋顺。
几乎要紧闭的紫褐色眸子睁开,在微暗的光线下发着幽幽的光。“疼,”她望着他的眸子,微微一笑,“手术的时候,麻药对我没有起作用,很疼。”
幸村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但却依旧微笑唤她的名,“又初。”
“恩?”
“我很想拥抱你,可是你连理由都不给我。你一点都不想哭。”
“抱歉,我太坚强了。”又初眨了眨眼。
“觉得疼的时候,就想想莫奈的画。”幸村放柔了声音,伸手抚上又初的眼,示意她闭上双眼,“天空蓝的澄澈,还有大朵大朵的白云,原野上是色彩缤纷的郁金香,但并不杂乱,风车在花丛中缓缓地转着,转着……”
幸村像是哄着小孩子睡觉一般缓缓地叙述着生动的景色,直到又初渐渐熟睡。门被轻轻推开,是柳生买回了蛋糕,见又初熟睡,也放轻了步子。
“仁王呢?”幸村问道。
“他不在这里么?”对方反问。
幸村便了然了,“大概他太累了,所以走了。”
柳生意会,看了看熟睡的又初,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我想又初的事,应该和你有些关联。你知道是谁么?”
幸村站起来,直视着柳生,“这件事情,由我来解决。”
又初住院的一周,幸村几乎每天都会来医院陪伴她。有时会带些水果,有时是蛋糕、甜点,而有时是一束新鲜的雏菊。
而丸井和柳生的时常到访,令又初在医院的生活也并没有那么难捱。只不过令她疑惑的是仁王的缺席。
“在想什么?”幸村拿起一旁的苹果,开始削了起来。
“在想房间里的那盆欧石楠,会不会枯死了。”
“你真是坦率啊,不怕我介意么?”幸村抬眸望着她,几秒后又继续起手上的工作,“他在帮真田网球部的事宜,三年级生开学就要退出部活了,现在需要把很多事情教给赤也。”
“那精市为什么会那么闲?”
幸村没有回答她,而是将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她,但她没有接,他便将苹果切成块,用牙签扎好耐心地放在她嘴边,对方才得逞的笑着张开口。
“想见他的话等伤好了自己去见,我是不会介意的。”他如是说着,眸中透着的却是“我绝对会介意的”的信息。
又初觉得好笑,无奈刚刚牵动嘴角便被口中的苹果噎到,拼命地咳了起来,幸村连忙拍起她的背,“你呀——”
等顺过气来,幸村再扎起一块苹果,又初便是一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模样,猛地摇摇头。
“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幸村忽然说道,“这些天除了花是我带来的,其他的都是赤也拜托我的。”
果然又初的眉头皱了起来。
“为什么你对仁王和赤也的态度反差那么大呢?”幸村直视着她的眸,企图在其中发现什么,但那里如同静谧的湖水,没有半丝波澜。
她说:“他们是不同的。”
幸村便一如既往地宽容地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