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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玲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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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寂寞的云,在狂风的撕扯下竭力保持着形体。
狂风肆虐,云影斑驳。
淡淡的影子碎了,很大,也很空洞。
我春日里守在家中,紧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光线。
那个很嗨的大男孩准时出现了。
他讲着很新的笑话。
这一学期我们五年一班转来一位高高大大的女生,剪了男式短发,粗壮的手臂能举得起120公斤重的杠铃。她一来理所应当地加入校体育队。
这个强壮结实、勇敢正义的女同学名叫阿玲。她这样对我作自我介绍,令我不禁想起□□网友风铃,那个大男孩儿。阿玲也一样地爱讲很多笑话。
玲趴在课桌上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地转着笔头,她最有精神的时候就是课间和我一起在操场跑一圈或是静静地看我写字。
我的耐力很好,因为长跑队缺人的关系我也加入了校队。
在竞技场上训练,阿玲会很主动地帮我拿衣服、水瓶。炎热的阳光下阿玲会用高大的身影为我遮挡毒辣的阳光。
夏季很长很长,炎热得令我怀念冬天的严寒。
校队的训练都是在早上课前和晚上放学后进行,早上,阿玲会多带一份牛奶面包,在训练结束塞到我手中。
“我吃不了了,你替我都吃了吧!”
我起初愣愣的,后来慢慢领会了其中的温暖。
同样,放学后阿玲会帮我扫除值日,两人各拎着撮子一边,像晃荡着一个摇篮向垃圾场走去。撮子很小,有时候我们俩的手就交叠在一起,握住撮子提梁。
似曾相识,静的话不绝于耳。
——你帮我扫地,下周我帮你。
——嗯,我不愿意扫地,我等你吧。
不一样的境遇呢!
天空乌云翻滚,铅色的阴云很沉。我仰卧在床上呆呆地望向窗外,忘记一个人好难!
我约阿玲一起爬山。有多久没来这里了。没有了结伴同行,我从此不再走山路上下学,也久违了那片树林。
难道逝去的日子没有一点值得怀念,静竟可以忘得一干二净,那么容易吗?
我如是站在操场上,汗水湿透了我的衣衫,更湿透了我的心。
阿玲准时出现,远远地抛给我一个大大的笑脸。怕阳光太强我看不清她的笑脸,阿玲远远就招手高喊:“白荷——”
我挥手回应。
我们从石山坡小榆树扎根的那个方向爬起。伤心地看到我心爱的那棵小树不及长大就被活生生地揪断了。弯曲的主干不再攀扶在岩石上,头也耸搭下来。它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把持住土块岩石。是谁,不止一人狠命折磨过它,一定是有一批人借榆树之力爬上山去。然后,小榆树,它就死了。
我仍然能听得到他们在笑,笑声似可怖的送葬曲,不是为榆树,而是为他们自己。在他们葬送了小榆树坚强生活的希望,仅把它看作是登山用的梯子时,难道他们没有感叹过卑微的生命也应有生存的空间与顽强的意志,生命的意志不容践踏。而他们那批人不仅用手拽,而且用脚踩。
我能听得见榆枝的悲鸣,悲鸣声中,它挣扎着陨落了。有一滴泪逸出我的眼角。
我和阿玲迅速爬上石山坡,那帮人还在,正聚在白滩上野餐。如同鸟雀啄食,叽叽喳喳地将零食、包装等杂物扔得到处都是。
我无声无息地拾起一个大的包装袋捡拾起垃圾,希望这帮人意识到不妥知趣地停止祸害的行为。阿玲则站在我的身后默默地观察他们的反应。
这帮人终于有所觉查,颇觉扫兴。有男生重新披好花色外衫施施然来到我的跟前。
阿玲警觉地跨前一步,守卫在我的后方。“
我不动声色继续弯腰拾掇垃圾,眼角留意瞄着那男生面上的神色。
男生顿了一顿,双手插入裤袋,微曲起双腿摆出一个吊儿郎当的姿势,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询问道:“小妹妹,你天天来捡垃圾啊?”
后面的众男女立马哄笑起来,有女生手捂嘴角戏谑地与肩旁的男生耳语,“哪个学校的,垃圾也要当作业上交。”耳语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全场的人都可以听见,所以又引得一阵哄笑。
我直起身子,手捏稳垃圾袋,平静地说:“如果有垃圾才需要捡,平时这里干干净净的,没有这么多的垃圾。”
站在我身前的那个男生,掸掸长头发,歪扯一下嘴角,嘟哝道:“真有你的!”
后面忽然没声音了,同伴注视的目光令打前站的男生钉立当场,他嘿嘿闷笑两嗓子,歪斜身子回头对同伴说:“真扫兴,我们走吧!”
后排另一个抱着男生手臂的高个女生举起手中空的饮料罐挑衅地摆个扣篮的POST,将空罐投向我手中半敞口的垃圾袋。
饮料的余液滴洒出来,奶白色的液滴同样溅落在我身前的男生裤子上。
他立刻弯身扫扫裤腿,口中嚷道:“靠,你看着点扔,我还站在这里。”
高个女生细长的眼睛眯缝着抛出两坨不屑。她的同排有男音传出,“连个小妞都搞不定,难道野餐要换地方?”
我面无惧色地回敬:“明明是你们野餐乱扔垃圾不对,还等守林员来搞定你们吗?”
“臭丫头,闭嘴!”又一个身穿杏黄色衣裙的女生高喊,“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哪都有多管闲事的人。”高个女生的语言伴着浪笑飘来。
后面那一排人渐渐合围成群殴之势,当先的那个男生伸手欲抓我的手腕,反而被我滑如泥鳅一般地甩开。
“真衰,以后别说跟着我们混了。”有女声囧得当先的男生红透颜面。
“我让着她,哪得一个好玩的不多玩玩。”那男生辩解道。
阿玲看不下去了,喝道:“住手!”
但是没人听,另有两个男生扑向阿玲。
论摔跤这些个男生还都是阿玲的晚辈。用力过猛的男生被阿玲一个擒拿扛到肩上,驼着他耍了一圈,踢远了所有的人。
那男生吓得啊啊乱叫,被阿玲倒栽葱摔在了地上。
其余的男生女生不信邪地扑将上来,缠打我和阿玲。同时闹哄哄地大喊:“打死她们俩,敢在姐面前不老实,狠狠地打。”
一个男生抓准时机死死箍住阿玲腰腹想把她拱倒,阿玲沉下气屹立不摇。
杏黄裙的女生折下一长段新枝作鞭,拍拍手心,笑眯眯地走向阿玲。
我暗道不好,忽左忽右躲闪让开围堵的人向阿玲跑去。
这时,一声长吠响起,吓得一个女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黑狗生龙活虎地高扑上来,一口咬掉杏黄裙女生手中的枝条,杏黄裙女生叫得比狗还慎人,“救命啊!”她的同伴放弃殴打我和阿玲赶去救援,然而恶狗当前谁又敢真的上前?
咬摆女生手,大黑躬起身躯,前爪扎地加力,后腿用力腾跃而起,前爪抓向坏人面颊。这群男女失声惊呼,四散逃逸。
我拉起阿玲手腕仗着地形熟悉飞速地逃得无影无踪。
这个夏天我和阿玲还会一起爬山,但是不再去白滩。
公园的假山与山体相连,从前挖过很多的地道,在假山的掩映下就存在一个机枪口,那里是一个隐蔽的碉堡。
爬这里时阿玲总是护着我攀爬。阿玲会以手臂在我的身周扎下坚实的防护网教我心安。等我慢慢熟悉这里的路径后才撤去。
不同于与静一起爬山。
曾经也拥有的快乐一瞬间在我心底蔓延,泛起涟漪。我在自己的心空里逃逸,化为轻烟,神形俱淡。
藏着不眠的仲夏之梦入眠。
静,她还会回来吗,那一刻要不要原谅?
临近比赛了,阿玲的训练安排得满满的。
那天突然听说阿玲受伤,我难过极了。急匆匆跑向运动场,因为阿玲她还没有从训练中退下来休息,我站在跑道外沿专注地看着她,她在田项场地不停地练习投掷,细密的汗水布满全身,为阳光下的她渡上一圈金边。
阿玲的精神很好,也看不出肢体的不适。我静静等待她训练结束,为她递上洒好清水的白毛巾。她咧开嘴憨憨地嘿嘿笑了,“白荷,你怎么来了?”
我说:“训练结束后一起走回家?”
终是忍住了没有问她受没受伤。异常坚强的她怎么会在最好的朋友面前示弱,她总以为她应是来保护我的。她又怎么会想让教练和队友失望她不能上场,所以,她选择默默地坚强,伤痛只留给自己。
“好啊!”阿玲高兴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