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喏》我是他小弟

4、 三年复三年（一）

　　我果真被送进了庙里，直到后来我也在想，我是个女娃娃，奈何说是庙里竟真是庙里。
　　我和周遭的小和尚们一起长大，随着他们习武，随着他们打扫庭院，上树捉鸟下河摸鱼的日子真是过了不少。所以我虽然是女孩子，却也和他们一样留着光头，有的小和尚早慧，知道我是女孩子，特意与我保持一段距离，可是有的小和尚却真是实在的很，以为我是男孩子，日日如厕竟要我陪同，比如阿呆。老方丈三令五申不许他们带着我胡混，可是他管得住我的人，管不住我的心了。如果他要我抄经识字，最后一定是在那些小和尚堆里发现了我，大家一哄而散，我则经常被抓。被方丈抓住了还要叫，阿呆哥救我。
　　许是我从小就没有亲人疼爱，所以我练就了一个好本领，就是会认亲，无论到了哪里，都可以快速跟人套近乎，这样我觉得安全。阿呆已经跑了很远，见我被抓住了，无奈的摇摇头跑回来，站在树后面看方丈罚我。他还算聪明，直到等到方丈离开了再跑出来，我哭着骂他不够义气，他也不反驳，拿过我的笔替我抄经书。后果经常是老方丈发现了，他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们的字，就像你们脸上的痦子，我一看就知道是谁，还想骗我.？结果就是我和阿呆再一起被罚一次。阿呆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肃清。
　　肃清的名字不是法号，是真的名字。许多年以后，等我再也见不到肃清的时候，我才知道，肃清其实比我大很多，他之所以护着我，是因为他是韩肃清，与林家言一同下狱的罪臣家的孩子。
　　有一阵子我总是喜欢哭，心焦的很，许是我摸出了这道理，只要我一哭，阿呆就会围着我哄着我，把他碗里的青菜都挑给我吃，后来阿呆再也制止不住我随便乱哭的毛病，再加上我的眉心有一个泪痕，他就管我叫小眼泪儿，小眼泪儿。他以前问我是怎么弄的，我胡乱说是抓鸟时候被树划的，其实我也不知道。
　　普化寺是清静之地，是真该庆幸，所有的罪恶在出生那一刻就停止，不管是否真的给罪人还罪，有了肃清，有了方丈，有了无数的小和尚，我很快乐。三岁之后，方丈开始给我蓄头发，并且不再穿和尚袍，方丈下山去购置庙里的香油，给我带回来一身淡青色的小衣服，这是有生以来我第一身正事的衣服，欢喜的紧。我爬上方丈的腿，抱着他喊好爷爷，惹得方丈表情无比怪异。每天白天我穿上它晚上再洗干净。有的小和尚就偷偷问我，为什么我可以蓄头发可以有漂亮衣服穿，我骄傲的告诉他我是女孩子，他摇摇头，表示对这不公平的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