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喏》我是他小弟

3、美人何处归？（二）

　　蒙圣隆恩，我没有亲眼见到我的母亲死在我面前。直到二十年后我重新回到这里，听着天下的人仍旧在谈论那几十年前的那场火刑。一位瞎眼的老伯坐在枯树上对周围的人说，那场火啊，烧的太大了，都映红了半边天际，那女子生的真是美啊，穿一身红衣在火中竟然跳起了舞，她光着脚，竟也不觉得烫，一直跳一直跳，火啊，把那木头搭的台子都烧塌了，她还是在跳，后来东方的天忽然就像了一道裂缝，真亮啊，从那缝隙里蹿出无数的长尾五彩巨鸟，嘶叫和鸣着飞向这边，把百姓都吓傻了，以为是妖怪来了，人都说这美人是妖精，危害天子，所以要处死。可依老儿看来，这美人是个天上的娘娘，不然怎么鸟群飞过之后，那女子不见了呢？等官兵围上去，只剩下一身红衣，而且那红衣，怎么烧都烧不烂……你们说不是仙人是什么？一定是乘着凤凰青鸾飞走了，飞走了……
　　周围人哄笑起来，“你这个老瞎子，人都说你瞎了一辈子，又怎么会看到那美人的样子和鸾凤的样子……？哈哈”，老人摇着头笑着，不再说话。我从石桌上拿起一碗茶慢慢喝一口，“很多时候，瞎子能看到的，明眼人是看不到的。”我淡淡吐出。把茶钱放在碗里，我拿起身旁的剑，转身离开。“姑娘好走啊……”那老人对我说道。很多时候，瞎子能看到的，明眼人真的看不到。因只有那老人看得出，我，也是个瞎子。
　　至于那美人是不是真的没有死，到听完阿爹的这个故事之后，我也不知道，阿爹讲到那孩子被带走，就不再说话了。他低头轻轻喝了口茶，看似艰难，过了很久，他慢慢抬起头对我说，这是故事的最后一处，也是另一个故事的开端。茶香袅袅，我看到他那张浸润茶气的脸上有了沧桑的痕迹，恍惚间，熠熠还有泪痕。
　　关于美人的踪迹，我在十七岁之前一直留有幻想，无论她是否是我的娘亲，我希望她没有死。到了后来，我想，一个人的心若是死了，就算他活着，他也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