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喏》我是他小弟

14、 后（二）

　　后（二）

　　从前我和阿呆吹牛的时候，说的就是普化寺门前的歪脖子树，当我眼里流着血央他帮我把爹爹和苏爹爹拖到横桥焚烧的时候，他忽然问我，喏，你记得那棵树吗？我点头“那颗树不知被谁架直，已是参天了……”半晌，我感到他艰难的继续说，“你被你爹带走的那一夜，苏文带人上山，把方丈在内的所有人都杀了，一共一百二十四口，我因为晌午下山去买香油，等我上山时……”肃清已经说不出话来。我的眼里除了血，还是血。他说，阿喏，你可以陪我再回去一次吗？我点头。
　　那颗树已经参天，“阿喏，”他唤我，黑暗中我点头，并不知道他看不到，阿喏，你记得吗，我曾经对你说过，如有一天你需要，我可以把命给你，如今大仇已报，我该履行我的诺言了。
　　我在黑暗中急切摸索寻他，他忽然过来抱住我，唇覆上来，清甜的让我忘记了痛，我慢慢环住他，一股清凉的正气从我的腹部传上来，然后，肃清就慢慢的慢慢的倒下，我叫出声音的那一刻，自己也惊呆了。他慢慢倒下，只是我再也见不到他的样子了。我抱着肃清，哭着。肃清，你给了我声音又有什么用呢，我只能用来哭泣啊肃清。肃清说，阿喏，那一次，我见到你与他在林府树下，我心里是多么的怕，怕他会吻上你……阿喏，我们都是罪臣之子，活在世上就是为了赎罪，上天安排好的，我们逃不掉的，来世，我要你的一生都是我的好吗？小眼泪儿，阿呆哥太累了，不想再为前人的罪过活下去，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天是快乐的，除了……和你在一起的那几年……
　　我不记得在树下哭了几天几夜，因为在一个盲人的世界里，没有黑天白天，我只是哭了许久许久，路瑾年找到了我。
　　我抱着肃清腐烂的尸体不肯松手，他拖着我离开普化寺，回到他的家里养伤。我已经，没有了家。
　　那场斗争最后是怎样结束的，我不知道，只听市井的人们说，林府的大门被宰相带人撞开，百姓们争相凑过去可能，里面一片血腥，拿着剑指着路瑾年的人被官兵团团围住，我仔细想，那人正是如柏。后来呢？我急切的问，“听说那人来头不小，是南平国的太子呢……会南平国的巫术……可以以一敌百，后来圣旨到了……”我转身离开人群。
　　如果你是仙子，那我还是南平国的太子呢。是谁说的话？十七岁掷地有声，如柏，如果你是太子，那么我真的会是仙子吗？
　　我从集市回到瑾年家，瑾年已经不在路家了。瑾年因为违背圣旨，被贬为平民，瑾年说，阿喏，我刚从蓝田国运来一株枫树，你一定喜欢，红色的叶子，像是星星，只是……
　　只是我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纵然路瑾年妙手回春，可是若是一个人想让她的眼睛死，那么她的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了。
　　阿喏，我们什么时候成婚？
　　再等等。
　　等什么？等他么？
　　不，等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