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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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在图书馆遇见赤司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距离虹村宣布交流赛并要他作为第六人上场也已经五天了。
然而……黑子似乎仍未消化“要上正规赛场比赛，而且还是考核”这个消息
但实际是，这件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
不，不只是迫在眉睫，现在已经上战场了。
黑子现在走在过道上，觉得四肢都不再是自己了，他们沉沉得像贯了铅一样不停地往下沉，沉得想要坠在地上。
耳边灌满了观众们的呐喊，纷乱的尖叫，还有解说的声音，和着风鼓入脑子。纷乱的语句里总夹杂着一个词“帝光”
然而他身上恰好穿着帝光的校服，是的，恰好——因为那上千句语句中，绝没有任何一句是为了他，可是他仍然被这根本不属于他的荣誉压得喘不过气。
太不争气了。
热身的时候去触碰篮球也没能让他镇定下来，反而被视为传球关键的左手，更加抖个不停了。
这样怎么行，如果不快点镇定下来……比赛就……
完了，这样一想，更紧张了。
赤司从包里掏出震动的手，愣了一下：“灰崎打来的。”不过他可以肯定，这个电话不是说不能来了，就是找借口说不能来了。
“啊啊——？拿来！”虹村还没等赤司点下接听键，一甩手就把赤司手上的手机抢了过来。
“喂——！灰崎你个死小子，死去哪了？？”
“真对不起……我一不小心感冒了……”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像是刚睡醒。
“感冒？”
“我说真的啦……发烧发到三十九度，而且还咳嗽……咳咳咳咳咳……”
“……”
虹村捏着手机，浑身黑气已经具现化，手上青筋暴起，手机在他手上发出让人担心的零件错位声。
“睡过头了就装病不来了……回去之后操他一顿。”这次要把他往死里整。
赤司拿回手机，顺从得点点头：“是。”看来这次监督也不用操心灰崎了。
祥吾同学啊，你这样是要付出代价的，之前肯定也被揍过吧，怎么就不学好呢。
教练手上拿着计划表，灰崎的缺席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他敲敲板子：“首发上场的球员是：赤司，紫原，绿间，青峰，以及代替灰崎上场的黑子。”
“以上五人，去吧。”这个去吧颇有赶鸭子上架的意味。
毕竟他们还有刚提拔上来的黑子，虽然……他似乎很紧张。
黑子把黏在球鞋上的目光拔了出来，再次粘到了教练反光的眼镜框上，惊恐的表情缓缓浮现，整个人都生动了不少。
可是无论他再怎么状态差，他都还是要上场。谁让一年级只有六个一军队员呢？
“为什么帝光只有四个人站队！”
“不对！还有一个人在……他存在感好低！”
“咦……啊！看见了……那个是帝光首发？存在感好低诶。”
“哲……放轻松……“青峰看见球权归己，放心得转头安慰黑子……但是……
“完了，像刚出生的小鹿那样站不稳了……”青峰苦着脸说，看着腿抖得一步都迈不开的黑子，垮下了肩膀。
据说刚出生的小鹿为了生存，过多几十秒就可以站起来，但愿黑子可以在几十秒内……
“扑通！”
……站起来。
众人瞠目结舌得看着整个人呈工字型趴在地上的帝光16号。
太丢人了吧。
黑子从地上爬起来，似乎全然未注意到四面八方射过来的攻击性目光，但无论他有没有注意到……那些目光都像箭矢一样狠狠得扎在了他的身上。
绿间看着从地方爬起来的黑子，一管鼻血从黑子脸上滑了下来，绿间不屑得别开了脸。
果然忽然提拔上来的就是上不了台面，太给帝光丢脸了。帝光一军要么是身经百战要么，要么是天赋异禀的人，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情景……就算是赤司提拔的人也……
绿间并不清楚黑子的能力，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看的出黑子的出色之处，算是知道却不理解的人——教练也同样是。现在都不禁心生怀疑——赤司他，真的没有看错人？
虽然这个人至今都没有犯过错，但是人无完人，不保证这就是第一次。
无论是看台上的观众，或是随行的一军，都从鼻腔里喷出一口气以表不屑。监督把黑子换了下来，让虹村先上去替着。但这次无论如何都是黑子的考核，所以下半场还是让黑子上了场。
表现意料之内的——很差。
传错球，传漏球，甚至没接住球。
看台上已经有人在谩骂，嘘声四起，直到比赛结束，这种声音也没有消失。
黑子那时的心情就无人可知了，因为他还是像之前一样，什么表情也没有，像一尊冰雕一样坐在那里，呆坐着一动也不动，而这样的表情总让人觉得他对此不甚在意。
但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在心里已经痛苦得几乎要哭出来？
青峰打开一个便当，里面放着……看不出原来物体的东西……
青峰捧着便当，看了一眼，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十岁。
“峰仔www那是什么啊？”
“五月做的便当，要么？”青峰捂住脸，欲哭无泪得声音从指缝里传出。
“好厉害www你还挺幸福的嘛……不过太鬼畜了，不要www”紫原用筷子当叉子叉着自己的食物，嘴巴鼓动的样子和青峰的“一下子老了十岁”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去一趟便利店。”要不今天中午就要饿着肚子了。
“尽快回来。”绿间叮嘱。
“打起精神来！阿哲，还有下一场的！下场比赛挽回来就好啦！”青峰临走前摸了一把黑子的头发，鼓励道。
“青峰君……？说的也是，我会加油的。”
黑子挑了挑嘴角，笑得有些凉薄。
赤司捧着茶，坐在椅子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虽然很喧闹，但算是没有人的打扰他。
就算是第一次出场，今天上午的黑子也太狼狈了，教练的失望是不可避免的。下一场……可能不会再启用他。
真的是我看错了么？
但是他测试的时候明明做的很好，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出现三军压着二军打情况。然而他刚从的动作却完全咬合不上。视觉误导的效果也相当薄弱。
不过……
“这个钱包是峰仔的吧www不是说去便利店么？钱包都不带？”
“那家伙究竟去干嘛啊。”
“那个……我给他送过去吧。”黑子有些迟疑得说。
紫原没多想，随手就把钱包丢了过去：“哦ww那拜托咯~”
“诶！”黑子刚想伸手去接，钱包就已经抛到了他眼前，打在手上又掉了下去。
“请不要突然抛过来。”他接不住的。
“那明明是因为你太迟钝了吧……”紫原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太迟钝了……？似乎是吧，在一军的人面前他确实显得很迟钝。明明在三军里面显得很灵活，所以这就是差距么……而且差的特别大。
黑子一边这样想着，揣着钱包，像只幽灵那样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害怕青峰又跑回去拿钱包了。
直到教练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那些话语想炸雷一样让他受到了惊吓
“不行，在观察下去也毫无价值。我会将他降格。”教练的声音不容置疑。
“怎么这样！”
“我要说的就那么多，你还是好好休息，迎接下午的比赛吧。”
青峰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决定那样。握了握拳，冲教练的背影大吼：“这样的话……请让我和他一起！如果下次比赛还是不行的话，我就和他一起降格！”
说完梗了一下，用叹息一样的声音说：“所以……请在用那家伙一次……”
虹村惊愕得把青峰的衣服都差点扯下来：“青峰你……”
青峰转过头，正想用无比坚定的表情对虹村说我没开玩笑，然而脑袋上却猝不及防得挨了虹村一个弹额头。
“痛！”
“……是白痴么。怎样才能说得出这种话啊，你跟着降格对部里有什么好处么？”不仅没好处而且还有损失啊。“要交涉的话，明明应该反过来才对啊？”
“你说这些话有什么根据么？”教练问，他想的明显比虹村长远。
青峰低头：“没有，对不起……”
这个回答让虹村很想打他一顿。
“但是，我总觉得那家伙总有一天可以把我们从困境里面救出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非要说原因的话，就是相信黑子，相信黑子绝对不是那么不争气的人。
教练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相信了青峰：“我明白了，下午的比赛也尽管看吧。”
“不过你可要遵守承诺，如果他真的做不到，你就要一起降格。”
黑子其实就在他们的不远处，只是微弱的存在感让人没能发现他。他现在的心情已经难以形容。
青峰已经把他的资格都赌上了，而且还是为了自己这个已经暴跌了的垃圾股。
心理素质过不去，实力也不济，赤司已经给多了一半时间给自己，也给了额外的帮忙，他却还是表现的那么差劲，在赛场上活像一只跳梁小丑。
一定已经让他们失望了吧，现在还拉了青峰下水……如果不做好一点的话，恐怕他都没有脸面继续面对他们了……所以……他已经不能再辜负他们了。
黑子看着青峰找钱包找的抓耳挠腮的样子，走过去把钱包递上。
毫不意外得吓到了青峰。
“阿哲！？你吓死我了啊啊啊！！”青峰被吓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同脸上的，让他看起来像只受到了惊吓的猫。不过这并不是因为黑子的突然出现，而是因为他刚刚才说过那么让人害躁的话。
“青峰君，你刚才为什么要这样说？”
“你听到了么？……”
“因为很让人生气啊，像阿哲这样的人竟然都抓不住机会。”每次在对练的时候其实他都会想着——什么时候属于黑子的机会才会降临，现在终于是降临了，怎么能因为失误就失去呢？“……我觉得吧，机会应该是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无论是对于努力的还是不努力的人，但是我还是觉得，机会应该由努力的人来抓住。”
“话是这么说，但是也不能让青峰君和我一起降格啊。”
“你在说什么呢，下一场拿出结果来不就行了么，多简单啊。”
“机会还没有消失，阿哲你也有抓住它的力量。”青峰伸出右拳露出了和往前一样的自信笑容，“做得到的！”
黑子狠狠咽了一口从嗓子眼泛上来的语句，伸出右拳，和青峰的碰在了一起：“……是！”
“哟~我把人带回来啦~”说这话的是光彩照人的虹村。然后温柔的语气陡然一转：“喂，灰崎，打招呼。”
众人把目光向下挪了一点，看见脸已经肿的连是谁都不知道的……据说这货是灰崎。
“hi……”
虹村搂着半死不活的灰崎，笑得一脸人畜无害：“有人看见他在游戏中心嘛，反正离这里近，我看他活蹦乱跳的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可是他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
然而没有人为他鸣冤，不仅是因为灰崎的人缘不好，更是没有人敢挑战虹村的权威——大队长的不败传说，打混混都更玩儿似得，谁会往枪口上撞啊。
于是教练也轻描淡写得发出了鬼畜的发言。
“首发上场的是紫原，赤司，绿间，青峰，灰崎。去吧。
“另外，黑子，你要在下半场换上去。”
“我明白了。”
然而事实证明，奄奄一息的不只是灰崎，还有体力已经耗得差不多的其他四位。
一到中场休息就喘得跟死狗一样，出的汗已经浸湿了球衣。
黑子拉好护腕，系好鞋带，明白这一次如果再不抓好机会，他通过悬崖的桥就要被撤走了。
满身的斗志几乎要用喷薄而出形容，他现在已经不紧张了，他无法容忍自己像个见不得光亮的仓鼠一样，暴露在目光下就像只老鼠一样畏畏缩缩。
他已经不会再退缩了。
不会再失败了。
赤司看着黑子斗志昂扬的眉眼，感觉到有些不妥：“黑子君，有干劲是好事，不过像上一场那样的话，还是会失败的。”
“有必要在传球上修正一下。”
黑子愣愣得抬起头，想起赤司说的“我不能帮你”。
其实这人也有点口是心非对吧？虽然自己应该满怀感激的接受。
“你的传球，有必要在强度上再修正一下。第一场传球时衔接不上不仅仅是因为紧张，还因为你的传球配合的是二三军的速度，一军的速度要更快。所以如果不比以前早一步传球是赶不上的。”
这就是为什么他当时没有接住紫原扔过来的钱包的原因么……黑子再次惊叹于赤司强大的观察力。然后毕恭毕敬得将赤司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好刻在脑子里，就像第一次遇见赤司、听赤司的提醒时他做的那样。
“另外还有一点，你觉得存在感高的人是怎么样的？”
黑子想了想，有些迟疑得说：“大概是比较活泼开朗的人？”
“那也是其中之一。”赤司点点头，但是黑子的答案只能说对了一半，“这当中有很多要素，所以不能一概而论，不过要说到引人注目的类型……喜怒哀乐，感情表现丰富的人也是其中之一。”
“视线诱导单独用的时候和假动作差不多，但你正是因为存在感薄弱才能发挥它的强大力量，如果你把现在的打法当作武器，就应该在某种程度上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的存在感的强弱，控制方法之一就是……”赤司的手指点上黑子的胸口，面对面站在一起的两个差不多高，发型也差不多，五官也有些相像的少年站在一起让人感觉特别的舒服，所以没有任何人来破坏他们的对话，更别说赤司在进行的是严肃的教学。
“……极力控制自己的感情浮出表面。斗志是必要的，但你必须把它隐藏起来。”
黑子深吸了一口气，凝住了表情，平定了心情，再次抬起眼眸是，眸子里的斗志已经埋入心底，整个人……似乎融入了光影中。
“我明白了。”
从各个他们曾经以为不可能的角落传来的传球，角度刁钻，而且又准又狠，力度却又适中，不会打在手上有发麻的感觉，每个都准确的弹入手心，不管是路线的选择还是人的选择，几乎都灵活的像一条鱼。
胜利像太阳升起那样轻松而自然。
那个黑子哲也的能力，一旦发挥就能有那么大的效力么……？简直就像……魔法一样啊，从来没有见过的……神奇的能力。
次日早晨。
赤司从虹村手里拿过杂志，招呼黑子过来，指了指那张彩页的标题，示意黑子去看。
黑子接过杂志，入眼的是一大张彩色照片，几乎占了一个版面，上面印的是他们列队道谢的情景。
顶上有几个夸张的大字：帝光再次掀起的风暴
小标题是：如幻般的“第六人”
“很适合你，不是么？”
——真正的才华如火焰般难以收藏，一旦点燃，便是燎原。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