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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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必须获胜，其次，拿出能让教练和队长都能接受的技术来。”
“另外，这场测试属于例外中的例外，机会只有一次，没有下回。”
黑子看了一眼球场外的教练和虹村队长，点了点头。
“那么，我期待你的表现。”
黑子再次紧了紧手上的护腕，看着赤司向教练走去的背影，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即使还没有任何立场，也没有取得任何的成功……但是……还是要谢谢他，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一个史无前例，仅此一次的机会。
“三军又进了一球？！”
“几乎压着二军打啊，简直不敢相信。”
“有两个家伙有点实力啊，怎么还留在三军？”
“那个传球！！你看你看！好神奇！”
“你在干什么，不就是个传球么，差点打傻我啊！”
“那个人是谁啊，存在感好低！不认真看还以为场上只有9个人”
“那个传球像穿越了一样哦。”
“只有你会这样想吧！”
……………………
嘈杂的声音……与自己有关的，无关的，赞美的，贬低的，无关紧要的……从右耳灌了进去，被大脑识别为无用，又全部从左耳灌了出去，所以听起来就是一片嘈杂。他的五感几乎都失灵了，不管是听觉还是视觉，都已经变得麻木，上场30分钟果然还是非常勉强。
汗滴从额头划到了眉心，顺着鼻梁从鼻子上面滑落，在地面上晕开小小的黑渍。更多的汗从顺着脸颊滑入衣领，稍稍浸湿了衣服边缘。
黑子明白自己的体力已经几乎告罄，他轻轻拍了拍因为过度使用而微微颤抖着的膝盖。
“再坚持一会……一会就可以了。”只剩下一分钟而已，他可以做到的。
比分是125:128，颇有悬念的一个数字，不大也不小。
现在是二军大前锋原田持球，准备瞄准机会突破，身为二军的自尊让他无法接受被三军压着打的事实。所以这场比赛……这场比赛绝对不能输……
这也许是二军最宝贵的进攻机会了，如果这一次可以成功，比分就可以由三军领先三分的优势最大限度得缩小，如果只是剩下一分的话，他们有信心反超比分，毕竟三军那几个主力队员体力已经严重不支了。
他心里打的小算盘黑子心里清楚得很，要怎么将球权夺过来，他已经想好了。
不能让他们进球……他们可以有更多的机会上二军，但自己没有，今天这一场比赛，决定的也许就是自己往后的篮球生涯。自己的机会是赤司和教练给予的特例，只有一回。
黑子深吸一口气，再次提起精神，将自己的声息压到最低。
原田一下一下得运着手中的球，速度并不快，但中心却压的很低，随时提防着有人抢断。
左边还是右边？原田突然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瞄了眼和他对位的井上的身后。
这个家伙可不容易对付啊，一副神经大条的样子，但是实力却超过很多二军。是一个必须要摆到平等甚至更高的位置去看待的对手。但是现在已经没时间了，必须在几秒之内想出对策，并突破他。
在他下定主意的下一秒，忽然听见井上没头没尾得来了一句：“晚了！”
无暇顾及什么意思了……突破他！
可惜在他有所动作的下一秒，球权已经易主。
“黑子，干的不错。”站在井上右侧不远处的村野接住了球，急匆匆得折返回去。
原田不敢相信得瞪大眼睛，他竟然忘了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自从这家伙第二节上场之后三军的战术完全改变了，从防守到快攻，无数次神出鬼没的传球和抢断，让比分差不停得缩小……现在又抢断了他手里的球……二军反攻的最后一次机会……可恶！
啊啊，怎么办，好像把别人最后一丝希望都夺走了啊，真可怜啊。心里这样想着，其实心里一点都不同情原田，暗笑一声。村野插入内线之后看了看头顶上三秒的计时器，轻飘飘的一个跳投。
唰得一声入球声。
没有人再去捡那个球，两秒之后哨声响起。
成功了？
成功……通过考验了么？他抬抬看了看125:131的比分。
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他的欢欣几乎要带着他的灵魂飞出篮球馆。
黑子在听到哨声的那一刻几乎是跌坐在地上的，那个抢断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体力，如果不是因为仅剩下十几秒，他一定会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幸好那次抢断成功了，要不这场比赛的胜者，可能就不是三军了。他已经没有再一次的精力去发动一次Misdirection其他队员也没有再一次的精力发起进攻，或者防守住二年级的最后一次进攻。
黑子坐在地上，看着欢腾中的队友，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又被忘记了。
似乎已经习惯了，练习了Misdirection之后他的存在感再一次降低，经常练习中就会被遗忘。
所以现在还是自己起来吧，除非大声呼救，不然没人就记得的，但是像“我站不起来了，扶一下我”这种话，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他说出来的。
黑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确实是像爬起来一样的动作，一步一个踉跄得经过毫无察觉的三军众人，默默捡起了被遗落在地上的篮球。
没有人记得拿走它，因为在场的人要么沉浸在狂喜中，要么沉浸在悲伤中，要么就是根本没准备去捡。
比赛已经结束了，没有人会从四面八方想尽办法去抢走它。
黑子像抱着宝贝一样抱着那个篮球，指尖在上面轻轻滑动，那只是非常普通的一个比赛用篮球而已，可是那上面的每一条花纹都让他心醉不已。
有一种内心深处的感情几乎像液体一样要喷发出来，那种感情是叫喜悦吧，达成愿望的……狂喜。
他抬起脸，开始在围观的人之中寻找赤司，虽然这样做有些幼稚，但是总想着可以做些些什么……
做些什么呢？这个问题，连自己都回答不出来，也许是想证明自己做到了吧——“你赋予我的期望，我没有辜负。”
说实话，赤司的那头红发在一群深色头发的人当中显得特别扎眼，虽然因为五感几乎失常的问题，现在是眼前一片模糊，但是也完全可以一眼发现他，而且赤司也站在离场边非常近的地方。
他现在完全看不清赤司和虹村是个什么表情，欣喜，失望，疑惑，漠然或者其他的什么？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自己已经尽力了，无论是平时还是这样比赛，想到这点他就觉得安心。
足够了。
黑子向赤司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篮球。
并且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不过……这个丝毫不僵硬的微笑，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感受到吧。
……然后？
赤司僵在原地，非常惊讶的看着那个一下子倒在地上的人。
一般人倒下的时候都会有缓冲，比如膝盖、屁股、或者手肘什么的，但黑子这次是确确实实一下子摊在地上的，非要形容的的话，就是连着木偶的线一下子全被剪断的感觉。
他哑然失笑，看着三军那群人哗啦一下围到黑子旁边，七手八脚得把黑子架起来。乱七八糟得架着他往外走，还吵吵闹闹的。
村野：“井上，你都没发现黑子体力透支了么？你可是队长哎”
井上：“注意是注意到了，谁知道比赛一结束他跟消失了一样我一下子就忘了。”
某队员：“能好好架着他么，他快被撕成两半了。”
井上：“啊，抱歉。”
村野：“毫无诚意。”
井上：“说实话他还挺瘦的。”
村野：“别毛手毛脚得，把你的手从别人腰上放开。”
某队友：“……我会帮你转告黑子的。”
…………………………
虹村对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抽了抽嘴角，说：“想不到三军的新人们都挺有活力的。”
半天没人响应他，虹村疑惑得低了低头，发现赤司在微笑，而且笑得有些不正常。
虹村拍了拍赤司的肩膀：“赤司，我知道挺满意黑子的。”之前还说什么他比我想象中得做得更好。“但也不用笑得那么……”
毛骨悚然？没那么恐怖，心怀鬼胎？根本不是这个性质的，面部抽筋？显然不是。
虹村想了半天想不出形容词，只好放弃形容那个笑容。
赤司也不会无聊到去形容自己刚刚那个微笑怎么怎么的，反而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虹村在说什么似的，喃喃得说了一句什么。
可惜声音太小虹村没听见，不过就算他听见了也不会在意。他拍了拍赤司，招呼他离开。
窗外传来风吹叶子的声音，细细的，只有十几分贝，像亲密好友的窃窃私语一样，不用刻意去听，但如果不去在意的话也无法听见。
在已经近冬的日子里听到这种声音可以说是非常愉快的，因为在纬度再往北一点的地方，叶子已经差不多掉光了，而帝光的行道树上似乎还满是叶子，让人有些体会不到冬天的来临，不过铺了满地的黄黄绿绿的叶子其实已经在提醒我们——秋天已经在离我们而去，下次见到她就是大半年之后了。
所以总是有几个女生，在经过这条过道的时候，踩着铺了一地的树叶感叹生命繁华也只不过半年。觉得自己要趁年轻 ，做点想做的事情，比如找校园王子表白什么的。
不过她们这些感叹在男生们耳朵里毫无文艺感可言，只是觉得这些才十几岁就觉得年轻的时间不多了的人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着。
也许并不是所有男生都这样想吧，但至少青峰是。
他坐在医疗室的椅子上，烦躁得掏了掏耳朵，想把刚刚听到的两个女生的对话掏出耳朵。
什么在午夜十二点去找那个黄什么大人告白就会成功，搞不好你约别人的时候别人以为你要玩午夜行凶啊。
什么鬼东西，浪费在感叹人生上面的时间还不如去做点有实际意义的事。
青峰抬头看了看钟，发现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二十分钟了，而那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人已经睡了一个小时。
一定很累了吧。青峰想起黑子在场上膝盖打颤，手机发软，却依然目光坚定得站在场上的样子。
青峰毫不怀疑黑子是整个篮球部里面最努力的人，这样一个五点多起床跑步，晚上练习到八点多才回家，却又无人知晓他的努力的人，获得这样一场比赛的胜利很合理。
他知道这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作为一个经常和黑子练习的人，他几乎对黑子的练习计划了如指掌。虽然并不是每天晚上都和黑子对练，因为他有一段时间是以为黑子是有空才会去三军篮球馆练习，直到某天他意识到，只要是他问黑子晚上练不练习，黑子都会给出肯定的回答。
自那之后，他才开始怀疑，这家伙也许每天都会去。
于是在一天他在七点多的时候悄悄摸回学校，不出所料发现篮球馆的灯依然亮着，于是他十分疑惑而且有些不满得，以一种偷窥的姿态半倚在门边，斜着脑袋望进去。
那里面有很多个乱七八糟地摆放着的雪糕筒，有几个被碰到在地，而造成这些的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个。而是运着球走着歪歪扭扭的曲线，经常会掉球，掉了就捡回来继续运…用着一种几乎自虐的方式练习。
青峰估计他应该保持着那个奇怪的姿势和目瞪口呆的表情十分钟，让他回过神的是突然摔趴在地上的黑子。
估计摔得挺疼的……青峰有些害怕黑子会站不起来，但是他总不能冲出去问黑子“没事吧要不我带你去医务室？？”之类的。那他偷偷摸摸得摸来学校有何意义= =
而且黑子不会站不起来的，他哪里是摔一下就趴在那里等别人扶起来的人。
意料之内的，黑子慢慢的得爬了起来，坐在地上甩了甩头，估计是有些晕了，而且这样直接被绊倒摔下去，估计也挺疼的。
他本来以为黑子休息一会就会直接回家，毕竟时间都已经过了八点了。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出乎意料，黑子站起来之后，一次又一次在自己被绊倒的地方，模拟自己刚刚摔倒的动作，应该是在矫正姿势，但是那个角度也太刁钻了，几乎等于急停转身运球。
青峰看了几分钟，把自己的目光从篮球馆里面掰出来，抬头看了看星星点点的夜空，像他来的时候那样，静悄悄的离开了。
青峰又一次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四十了，再不出现在桃井面前，可能那个家伙就要直接开广播了。
唉，都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你了…青峰扶着脸，看着黑子依然熟睡的脸，叹了口气。
“青峰大辉，再不出现我就要110了啊!!”
五月狮吼一样的声音毫无预兆得传遍了整个帝光，惊得青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竟然真的开了广播!
明天又要面对一群家伙的“昨天是不是躲着看杂志看得忘了时间啊？”
真是烦死了…
“青峰君，早上好。”
诶？！青峰被吓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恐得瞪着面无表情的黑子。才意识到这家伙应该是被广播吵醒了，才回了一句：“早啊哲…你醒了啊…不对，现在都傍晚了!”
黑子没有理会时间 ，只是指指广播室的方向：“你该回去了，桃井小姐在找你。”
青峰没有动，反而皱着眉盯着黑子。黑子看出了他的顾虑，从床上下来，站稳在他面前，“请放心，我现在精力充沛。”
青峰抽了抽嘴角，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呵呵笑一下以表不信。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然后退开两步上下扫视了黑子两圈，觉得应该没有问题了才点点头说:“那我先走了。”
虽然看起来没有问题了，可是他说的话更让人担忧了…
“哦，还有一件事。”青峰顿下准备离开的脚步，露出一个八颗牙的灿烂笑容，对着黑子伸出右拳，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这次，绝对可以晋升!”
他踏了踏脚，瞥了黑子一眼，走出了医务室。
“还有，你笑了。”
黑子一怔，下意识摸了摸嘴角，发现似乎确实有个弧度。
青峰走了之后，门外似乎有一个人在门前顿了顿脚步，最终还是没有进去。转身离开了。
——在泪水中浸泡过的笑容最动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