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征途Ⅰ》霜生白

3、chapter 3

　　“青峰君！”
　　井上捂住耳朵，刚刚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耳膜都要爆掉 ，怪不得这家伙一直都不说话，原来是在等待技能冷却，一副柔柔弱弱得样子竟然发出那么大的声音……看来那个喇叭的功力也还不错了。
　　但是惊讶归惊讶，人还是要教训的：“黑子啊！你喊之前能不能提醒我一句，我好歹把耳朵捂住先啊！”
　　黑子满是歉意的道了歉，蓝白分明的像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看着井上，一下子堵得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吧，他还能说什么，黑子都已经道歉了，而且那目光真是让人心生罪恶感，就算自己什么也没做错= =

　　青峰就这么愣愣得站在三秒区那里盯着那个方向，忘了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太久。他和很多观众不一样的是，他知道那声吼叫是谁干的，只有一个人会这样称呼他。
　　“这家伙是AHO么，喊那么大声，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么？”青峰假惺惺得抱怨了一句，笑着对着那个方向冲起右拳。
　　然后被裁判警告了= =

　　令人欣喜的是，这个来自神秘人物（对很多人来说）的声援，似乎给青峰加持了一个短时间内进攻能力恢复至开场时的效果，这一个大转变对二年级来说简直就是噩耗，好不容易把青峰消耗到这个程度，突然间他状态又回来了，像开启了疯狗模式了一样，拦都拦不住。
　　但是对一年级来说，这个变化无疑是令人欣喜的，青峰的体力问题不是说不让他成为重点盯防对象就可以解决的，但是现在，他们已经不需要去烦恼这个了，而是该尽全力，把比分追上。
　　现在的分差是七分。

　　二年级入野持球，一直被灰崎强硬的压制得他终于因为没有人盯防而放开手脚，但是要更加注意的是……抢断！
　　赤司的手不知不觉已经伸到了他的肘下，用三根手指一推，篮球翻转了一下，以一种令人惊讶的微笑弧度轻轻划出了入野的手心，发出了一点点但又十分清晰的摩擦声，那个方向和力道都太精妙，明明没用多少力气却可以将别人手里的篮球推掉。
　　灰崎速度超快得捞起了篮球，而且完全没有减速，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杀入内线，左穿右插得突破防守队员，很随意的上篮，但是就算是那么随意，那两份依然是得到了。
　　这个招数，又是出自谁之手呢？这种事情已经忘掉了啊，反正现在，都已经是自己的了。灰崎舔了一下手指，笑出了声。
　　五分。

　　“不会让你过去的。”青峰张开双手，沉下眼眸看着虹村，低声说了一句。虹村笑了一下，没有在意他的话，反而问了一句：“这次是谁来抢断？”
　　“哦？被看出来了?”青峰有些诧异，其实他防虹村是个幌子，只是为了给别人机会抢断，但是现在已经被看穿了，那就……
　　“我自己来！”青峰左手一划，虹村反应很快得换手运球，青峰的手指轻滑到了球面。但是球依然在虹村手里，虹村有些诧异得看着眸子里满是战意的青峰，扯开了笑容。

　　还不够……那就再来！他的打球思路一向简单粗暴，不会蓄意待发来发出最后一击，也不会去预测线路在抢断，他的断球从来没有秘诀，靠的只是直觉，觉得球会在哪里出现，手就到那里去，这样虽然会错，但是一旦对了，就躲不开了。
　　青峰双手一捞，强硬得把正在做转体运动的球夺了过来，看都没看就随意丢过了半场。这样做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犯傻，好不容易抢过来的球，你就这样随意乱扔？
　　但事实是，球到了绿间手中，他拿到之后就果断出了手，姿势有些扭曲，但是那个球一样是空心入框。
　　还有两分！

　　二年级以为他们会继续发起攻势，但是那个球一入框，一年级的阵型就转变了，从摒弃防守一下子转成了人盯人。
　　而且盯得死紧，跟背后灵一样粘着，似乎也不急着得分，但就是不让动，这种情况要么是为了24秒违例获得球权……要么就是为了拖时间。
　　只是哪一样都不能让他们得逞。所以持球者会试着把球传出去，最好可以尽量挨近三分线。不过这样做也是有前提的。比如——球能传出去。

　　清水聚精会神得盯着入野手下的球，似乎相信对方一定会传球给他，他没有想错，所以入野的球一脱手，他就做好了接球的准备。
　　可惜盯着球的不止他一个。绿间的手指像丝带一样从他肩膀旁边伸了出去，他却只能眼睁睁得看着那个球滑进了那只漂亮的手里面，而他却没法把球拿过来。
　　不……为什么那个球却像是在传给绿间，而不是自己？

　　因为盯得太紧，没法精准传到啊。只是这句话绿间没有说出口，告诉他们才是真傻，他持球之后没有进攻，一个长传给了紫原。
　　清水看着那个球落入紫原手里，然后轻飘飘得飞进了篮筐。
　　为什么紫原会在那里？不是人盯人盯防么？为什么松本没有防住他？
　　答：因为灰崎和赤司的干扰所以没发现他跑了过去。
　　这就是个陷阱！让他们以为是要拖时间所以盯防他们，不让他们拉开分差，其实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一直都在防守的紫原进攻这一次，也就是因为紫原一直在防守，所以才会容易被忽视。
　　这种进攻只能用一次，但是一次也已经够了。已经没有差距了。时间还有不到一分钟。

　　还有机会……清水死死盯着记分牌，似乎是想要从那上面抠下一个数字。只要投进一个三分球，比分就会难以逆转了，如果可以制造一次犯规……这场比赛就能赢！
　　前提是——他们不开挂。
　　当然这句话是上帝视角补充的。

　　清水站在三分线的地方，十分淡定的等待传球，似乎坚信那球一定会到他手上。
　　绿间轻哼一声，明白他在想什么，所以头也不回得离开了这半场。
　　怎么回事？本来决定好的计划突然间动摇了，明明这种时候依靠射手是很平常的，但是为什么现在连防守都不用？决定那个球一定不会到自己手里么？真是看轻人了……清水拉出一个笑容，只是这个笑容显得有些诡异。

　　“哔——”
　　这一声哨声吓到了所有聚精会神得对抗的人，一抬头才发现……24秒违例。
　　怎么可能，不是掌握好时间了么？清水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他刚拿到球，正准备投篮怎么就响哨了。
　　答：第二个陷阱。

　　想要长传投三分？那就长传吧，但是在绿间参与防守的情况下，要传出去可一点都不容易，所以只能短传几下，找到空挡再进行长传。24秒其实很短啊，持球再短也需要一秒，短传一秒，接球一秒，几个来回，十几秒就过去了，等到意识到时间不够，准备强出手长传的时候， 24秒已经到了。
　　还有不到半分钟。一点也不能松懈，不管是持球一方还是另一方，毕竟他们永远需要记住，有个男人在在35秒内拿到13分。

　　灰崎的运球一向花样繁复，因为夺取的技巧太多，所以他现在……像在秀操作。左一下右一下，□□换手运球，背后交叉运球，半转身，后手运球……偏偏还特别欠打得在差不多在一个地方，身体的复杂运动又让人没办法断球，而且他似乎也不害怕7秒违例……真是气死个人。
　　灰崎看时间差不多了，手在背后一转传给了青峰，青峰可没那么客气，直接运球过半场，被虹村拦下之后手腕一转，从后面把球传给了赤司。
　　典型的拖时间，这次才真正得像在拖时间。但是又只能在心里骂一句奸诈，然后乖乖防守然后找机会抢断，不然进球了就不堪设想。

　　要说抢断，同龄人之中估计也没有能比过赤司的，所以要从他手上抢球，难上加难，但是要说拦住他别让他传球倒是还有可能。于是松本和入野卡在了赤司身旁，那阵势让人想起某美食番的巨人围城。

　　赤司面对这个阵势不但不慌，还镇定得抬头看了看时间，发现时间不多了，直接站在半场的地方一个跳投，那个球从赤司手上飞出之后被松本盖下，赤司一点也不意外，更不慌球权易主。因为……那个球几乎是和他一起下落的，所以……要拍飞真是太简单了。
　　松本和入野眼睁睁得看着那个下落的球从他们手臂下面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打在地板上，速度惊人得弹向了绿间。

　　看台上的人几乎都沸腾了，最后几秒了，绿间这一球绝对是决胜球，因为清水不可能防住绿间的。

　　“哲，明天的比赛一定要好好看啊。”
　　“青峰君，说一次就可以了。”
　　“啊哈哈哈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说不定可以在这场比赛里面学到不少啊，赤司征十郎，知道这个人的吧？说不定你可以试着走一下他这条路呢，你看他个子也不高……”
　　“请不要拿身高说事。”
　　“哲你对这个问题太敏感了= =”

　　现在亲眼一看发现确实如此，他真的可以试着朝那个方向发展一下，赤司并没有在比赛中的多少分，他主要就是进行指挥，抢断和传球。对于投篮能力和运球能力都难以得到进展的自己来说，这条路真的可以试着走走。就算不成功……也可以提升一点实力吧，黑子当然明白的，毫无天赋的他是不可能赶上赤司这种天才的，但是就算无法走到顶端……也希望可以走的更高。

　　已经最后几秒了，绿间的投篮从来不会投失……这个他们都知道的。完了……
　　这是二年级人心里仅剩的想法，但是，似乎要除开一个人。
　　“没有完！不会让你投出去的！”清水几乎面目狰狞的站在了绿间面前。咬牙切齿得挤出这样一句话，以他差不多一米八的身高和并不强的弹跳力来说，要盖下绿间的投篮简直痴人说梦，绿间也很欣赏他的不放弃，但是……
　　“徒劳无功。”他轻轻跳起，清水用尽了力气，终于跳到了一个可以触摸到篮球的高度，他以为这个球会因为他的干扰而变化轨道。但是……那个篮球却没有从绿间手中脱离出来，清水的手伸得再怎么高……也无法阻挡绿间收回的手。

　　绿间弯起了嘴角，落地后稍稍下蹲，再一次起跳，篮球从他手上飞出，划出一个吊角超高的弧线直直掉进了篮筐。篮网被远超普通三分球的力道冲的像海浪一样翻滚了几下，篮球在地面上弹得几乎要砸到摄像师脸上，他伸手一拦，淡定得表示自己已经习惯了，每次绿间这样投篮他都会遭罪。
　　哨声随之响起。裁判宣布一年级胜利。
　　怎么说呢？这场比赛啊，情理之中，达成期望，但是绝对是在意料之外的。最后那三分钟的十几分反转几乎看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一年级新生……一定会成为帝光史上的奇迹！

　　“绿间，最后一击交给你，无论剩下几秒，你都要用假动作投篮，清水的爆发力说不定超出你的想象，千万别轻视他。
　　“就算只剩一秒？”
　　“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至少可以给你三秒时间，至少。”
　　“好。”
　　绿间摘下了眼镜，用衣服轻轻擦了擦。再次戴到脸上的时候，他脸上因为胜利而表现出来的短暂欣喜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贯的无表情。
　　赤司走到了他旁边，轻轻说了一句：“做得不错。”
　　算是赞美吧，那他就收下了。
　　“嗯。”

　　青峰从球场出来之后，连更衣室都没回，完全无视了桃井的“连外套都不穿的话会感冒的！”跑去体育馆门口的堵人，虽然就算这样了也依然差点漏掉黑子，但是不管怎么说，人是终于堵到了，他看着出了出口就马上发现了自己的黑子，抬起手在空中晃了几下，大声道：“哲~这里这里！”

　　招来路人疑惑的目光无数，但是他自己丝毫没有在意就是了。
　　黑子走到他旁边，有些无奈的说：“青峰君，太招摇了，而且外套都不穿就跑出来的话，很容易着凉的。”
　　青峰哪会在意那么多，打着哈哈就准备混过去，虽然总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他没有太在意得拍了拍黑子的肩膀：“那种事情谁管他，而且我哪有那么容易感冒啊，别在意啦……啊啊啊啊……嚏……”
　　黑子忍不住弯了弯眉眼，拉了拉青峰的衣角：“还是赶快去把衣服穿上吧。”傍晚温度有些下降而且有风了，穿着球衣站在外面的话真的会着凉。

　　青峰摩擦了几下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借此得到一点点热量，有些不满的对黑子说：“阿哲你这是在赶我走么，当时在看台上喊那么大声……噗！”
　　黑子收回了在青峰腰侧横劈了一下的左手，甩了甩，觉得略有点痛，表情严肃的说：“当时看青峰君撑不住了才会那样做的，现在请不要再提了。”
　　青峰捂住腰部，觉得黑子虽然看起来纤细纤细得，但是手劲绝对达到一个篮球手应有的力度，他的侧腰……好疼！这个看起来很无害的家伙说不定有一颗不太无害的心就是了。什么叫快撑不住啊……

　　“呐，哲。”
　　青峰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树叶，已经有一些树叶开始泛黄了，显露出一点点属于秋天的色泽。
　　青峰不露出夸张的表情的时候，他相比起同龄人来更为刚硬的五官会让他显得老成一点。虽然本身并不是一个肃穆的人，但是当他露出有些凝重的表情的时候，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沉重。
　　黑子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还是轻轻应了一声。

　　“如果可以的话……一起比赛吧！”青峰转过了脸，笑着对他举起了拳头，那个动作里面似乎包含了无数的期待。
　　黑子愣了愣，看着青峰伸出的右拳，有些不知所措得收紧了拳头。
　　“如果可以的话……一起比赛吧！”

　　这句话他一开始就在他们初遇的时候对他说过，那时候是纯粹的约定，现在呢？黑子第一次为青峰过于敏锐的直觉而感到害怕，因为青峰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动摇。动摇于他们的过于强大，动摇于他们之间过大的距离。
　　“好。”黑子伸出右拳，和青峰的拳头轻轻磕碰在一起。
　　如果可以的话。

　　——一起打篮球吧，那似乎是他们最初的约定……也会成为最后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