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倾城》菜花包

43、第四十三章 祝福

　　“你说……恭喜她？”阿丽尔朵已奔到两人间，指指卓航，又指指步倾城，“莫夫人……”歪着脑袋思索了半响，突然大叫起来，“啊！步姐姐——”如梦初醒般地双手紧握住步倾城双肩，盯着她的大眼瞪得圆鼓鼓的，“你和那个叫莫什么的，就是几个月前来找过卓航的那个，成亲了？！”
　　“人家叫莫飞，不过你叫他莫将军也行，刚刚凯旋归来，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儿！”季红凝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正从卓航身后走出。
　　“皇上面前的红人怎么啦！我们还是为皇上——”阿丽尔朵不服气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格朗巴赫一个健步过来重重捂住了嘴，随即狠狠训斥道：“丫头，这些话怎能随便说！”
　　格朗巴赫将阿丽尔朵狠推进房间，见卓航和季红凝也已进来并关上了房门后，加重语气、压低声音继续教训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些话，很可能会害死在座的所有人，甚至整个天一阁！”怒指着从未见过哥哥发这么大脾气，已经吓呆了的阿丽尔朵，“你自己犯傻不要紧，可别连累了大家！”
　　季红凝一把搂过双眼挂着泪珠的阿丽尔朵，用手掌轻拍着她的后脑勺，嘴上却没有安慰，“你哥这次骂你骂得没错。”纤长的手指撩开阿丽尔朵耳旁的发丝，朱唇凑近，“我们替当今皇上做的那些事，都是天一阁与他的交易，他付钱，我们办事，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要是哪天被别人知道了，别说天一阁在江湖中建立起来的名望会一败涂地，就是那皇帝，也可能会杀我们灭口。”
　　季红凝的警告让阿丽尔朵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对不起，我……”
　　“不许再有下次！”格朗巴赫再次严厉的警告到，“否则，要么吃哑药，要么回天山，你自己选！”
　　“好了，格朗巴赫，别再骂她了。”步倾城从季红凝处拉过吓得不住颤抖的阿丽尔朵，拥进自己怀里，柔声安抚道，“你哥哥虽然语气重，可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天一阁，为了大家。刚刚季姐姐的话你也听到了。虽然说话大咧、不拘小节是你的天性，我们也很喜欢你这样天真烂漫的性格，可有些东西能说，有些不能说出来，这点你一定要分清。今次就当是大家给你的一个忠告，步姐姐希望你以后说话的时候，在话出口前，要说的内容尽量在心里过滤一遍，好吗？”
　　“嗯。”阿丽尔朵泪哑着声儿点头。“步姐姐，你真和那个莫将军成亲了吗？”不舍的目光中却清晰的映出步倾城肯定的点头，“那步姐姐会离开天一阁，离开我们吗？”眼波中含着些许希翼，静静等待着，心内忐忑地期盼着那个她想要的答案。
　　“真是个傻丫头！”卓航从阿丽尔朵身后对着她头顶重重一拍，“等你成亲后，你就继续留在这里吧，看你夫君不休了你！”
　　“说什么呢你！”经步倾城安抚后，阿丽尔朵已经从先前的战兢中缓和了过来，再被卓航这一揶揄，本性又爆发了，转身就对卓航挥出一记重拳。
　　卓航稳立在原地，只微一伸手就接住了攻击而来的拳头，“怎么，我有说错吗？再过两三年，你不成亲么？”理直气壮的反问后，目光狡黠地瞥向旁边的季红凝，“难道你要向她一样？”另一只手还不怕死地指向季红凝，“当个老姑娘。”
　　“卓航，你找死啊！”季红凝可不允许说拿她的死穴开玩笑，卓航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窗外已是夜幕降临，阿丽尔朵贴心地为步倾城的房中早早点上了灯。
　　两个时辰前，步倾城以休息为由，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个人静静地整理着这些日子以来的情绪。
　　门外传来几声轻微的敲门声，门开后，是熟悉的翩翩白衣，熟悉的潇洒微笑。
　　“我可以进来吗？”在步倾城的记忆中，从小到大，他对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礼过，礼貌得甚至让她感到有些见外。在得到她的允许后，他才跟在她身后，缓步走进屋。
　　“我听说，对班师回朝的将士们，皇上一般都会举行一场盛大的欢迎宴。”卓航望着窗外的夜色，对灯火前的步倾城说到。
　　“谢谢你。”步倾城明白他的意思。
　　“我等他。”简单，却异常坚定的三个字，封住了卓航所有的语言，立在房中，笑容僵进光影里。
　　开着的窗户吹进来的风，惊得烛火微微一颤，颤动过后，卓航已拾回情绪，向步倾城礼貌地道别。临转身前，终还是卸下假面，诚绻道：“我（们）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娘家，随时欢迎你回来。”刻意吞音隐去了“们”。
　　卓航离去后，步倾城又独坐在窗前，等了一个多时辰，阿丽尔朵欢乐的报喜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步姐姐！步姐姐！他来了！你的相公，来接你了！”虽然心中有一万个不舍，但还是很替步倾城感到高兴。
　　他来了！马上就可以见到他的兴奋喜悦，又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有些羞臊，以及即将随他到他家，那个陌生地方，还有他的母亲，那个她要换她作婆婆的人，不免又令步倾城感到有些忐忑不安起来。还没整理好情绪，就被阿丽尔朵连拽带推的拉下楼。
　　因为已近深夜，饭馆的大厅也再没一个食客，只有正忙碌着准备明天需要用到的食材的格朗巴赫，趴在桌上用胳膊支着下巴歪着头一幅等着看好戏模样的季红凝，立在大厅中央的卓航，和已走到楼梯口的莫飞。
　　步倾城一抬眼，就触到那双有些疲倦，又含着歉意的双眸。她知道，一回来就急冲冲进宫的他，虽是向皇上禀报军情，可面对天子，谁不是处处小心谨慎，斟字酌句，尔后又是盛大的宴会，其间又有文武百官的或真心或假意的敬酒和寒暄需要应付，能不乏么。至于眼中的歉意，她也明白，那是对她的。
　　低头，就见到他已伸过来的手。她没有过多言语，只冲他暖暖一笑，伸出手，覆进他的掌中，依旧是熟悉的温暖。
　　“你，不许欺负步姐姐哟！”阿丽尔朵突然跃到莫飞面前，“不然，我阿丽尔朵第一个找你算账！”
　　见这个小妮子用警告的眼神瞪着自己，还有那拽起的小拳头，莫飞心中一暖，“谢谢你们，在过去的日子里，对倾城的照顾和保护。”此句完后，目光移向身旁的步倾城，“不过，往后照顾和保护倾城的责任，就请交给在下。”语气由真诚转为坚定。
　　“倾城，别有了夫君忘了姐妹啊，有时间还是回来看看我们。”季红凝一番调侃后，起身走向他们，“还真没想到，我们这些人中，你会是第一个。以前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清清淡淡的样子。”话中，递着些许意外，还有那份连自己都不太确定的羡慕，随后，视线转向莫飞，之前带笑的双眸变得严肃起来，“你可别做什么让她伤心的事。要不然——”措不及防的一把将莫飞身旁的步倾城拉到自己身边，“我会把她藏起来，让你再也见不到她！”瞪着莫飞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认真几分玩笑。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想必莫老夫人还等着吧。”格朗巴赫走到两人前，“倾城，你就放心跟他回家去吧，天一阁还有我们呢，冷月风那儿我们会说的。”
　　新婚夫妇向众人一一道别，向距厅门最近的卓航走去。
　　卓航立在原地，目视着两人走来，目光一直停在他们紧握的双手上，直到莫飞已停在了他面前，才抬起双眸。待莫飞正欲双手抱拳、张口致谢时，卓航提手一摆，以示不必了，随即目光迅速移向步倾城，唇角微微上扬，“快回去吧，不早了。”点头错身后，笑容定格在灯火中，有些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