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倾城》菜花包

12、第十二章 忍辱

　　眼疾却不能手快，此时她只是一个不会半点功夫的中年牧妇，只能任由火棍打向自己。这支突然而来的火棍也许是在试探，此刻万万不能暴露身份，否则不仅自己……目光望向篝火对面的莫飞，火光中映着他暴红的眼。我即使被烧着，也只是些许的烫伤而已，为了计划的顺利完成，为了不让更多的人伤亡，这时候也只有忍耐，你可千万别冲动——步倾城慌忙中极力用眼神示意他。
　　眼看火棍飞近，步倾城为了不伤及到眼，下意识闭上了眼，本以为会被砸到烫到，可等待了半天都没反应，只听见阵阵虚伪的掌声喝彩声传入耳，茫惑中睁开眼，首先映如眼帘的就是那支火棍，不过此时火头已经熄灭。视线延着木棍移动，握着它的是一只宽厚而结实的手，而手的主人正挺着身，高昂着头接受群兵的喝彩，灰白色的帽毛在夜风中骄傲舞动，宝石夺夺光芒更加耀眼。
　　是他，那个回鹘军首领。步倾城与他视线相碰，莫名感到一股深冷寒意，忙低头避开脸，担心他如此锐利的视线，会刺穿自己伪装的假面。低目看着他的皮靴，唇齿间挤出颤抖的音调，“谢……谢谢……官爷……”发丝盖过的眸子深凝，做好准备迎接下一秒的最坏可能。
　　却闻他摆手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退去吧！”你们自然指的是她和莫飞。松了口起，和莫飞一起佝偻着身小心退到帐后。
　　担心隔墙有耳，即使周围没别人，两人也不敢说话，只用眼神示意下一步行动。就在准备去粮草存放处时，两名喝得大醉的回鹘士兵摇摇晃晃摆了过来，旋悠到步倾城身前，“女的？”，“女人！”半醉半淫的话后迫不及待地向猎物伸出手去。
　　见势，步倾城一边后退保护自己，一边用眼神催促莫飞快快去行动。明知那两兵士的不轨意图，莫飞哪能放心离开，眼看已经站直了身子箭步上前，黑瞳中的怒火直喷两人。刚一出掌就被一只手握住，肌肤相碰时宛如电流触进全身，立刻止住了先前的动作，短暂的空白后只感觉对方将手往外一推，闻其声“老头子，快去再拿些酒来，让我这个老婆子也陪两位官爷喝上几杯。”莫飞明白她是在为自己先前的举动圆场，只是……
　　“你快去快回，这里由我先照顾着两位官爷。”闻她话时对上视线，她眼神却说着“你快去办事，这里有我先拖延着，等你回来。”
　　衡量再三，同时也有对步倾城的信任，莫飞眼色一沉，终转身离去。在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后，步倾城面含假笑，极力与两士兵纠缠着，用手小心护着身体，尽量不让其碰到重要部位。

　　“着火啦！”
　　“快来救火啊！”
　　慌乱的大喊震动了整个军营，半醉的将士纷纷惊醒过来，在大火中燃烧的粮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光映照着无数张慌惶、惊措、愤怒交织的脸。
　　“是他们！别让他们跑了！”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在人群中大叫。“在那里！那女的在那里！”
　　步倾城只感觉万千目光如无数利箭般向她刷刷射来，藏在袖中的软剑已伸出，首先解决掉方才纠缠着她的二人。就在更多人手握利器向她恶扑来时，一阵马蹄急奔来而，手臂被一股急而强的力量向上一拉，整个身子腾空而起。
　　“我回来了。”莫飞稳如磐石的声音，清朗而沉着，温柔流进步倾城耳里，一种可靠和信任油然而生于她心，只回道：“我就相信，你一定会回来。”铁骑疾风中，两人对望一眼，眼底映满对彼此的信任。
　　为了躲避身后络绎不绝的铁箭，莫飞时而俯身，时而偏头扭身，可无论怎样躲避摆动身子，都始终将坐在他身前的女子牢牢护在怀里，不让刀箭伤其分毫。贴着他温热的肌肤，步倾城只感到这宽广的胸怀可以抵抗任何艰难凶险，任凭身后那些张牙舞爪猛兽穷追不舍。

　　马匹狂奔在月下空旷的草原上，前方隆起的山峦被暮色层层推近，直到那些岗峦层叠、奇峰怪石的背后走出的越来越多的人影，马背上凝目紧眉的两人才稍稍放松一些。
　　前来接应的，正是苏总兵和五千朔州将士，甲胄护体，刀枪如雪，一字排开，赫立于山岗之上。
　　马蹄从人墙让出的缺口冲进，莫飞勒缰驻马，自己先翻身跃下后，向留在上面的步倾城绅士般的伸出手。
　　望着他停在半空中等待的手，步倾城没有犹豫。他握着她的手，温柔而小心，控制着力道，既不会捏痛她又牢实稳健；她的手倦缩在他的掌心中，欣然承接着他的温暖。
　　目光依着牵引的力量自然落到交叠的手上，她这才注意到他的手并不太像一般武将的手，纤长的手指，漂亮的指节，掌心干燥而温暖，只有那些密布在掌纹间的老茧，无声记录着他常年握剑拉弓勒缰的戎马岁月。
　　两人站定后，有士兵过来牵走马，苏总兵也迈步而来，行以军礼，“将军辛苦了。”
　　莫飞摆手淡笑，问道：“情况如何？”
　　苏总兵回道：“按照将军的指示，左副将和剩下的两万士兵留守在城中。”因为担心敌人会乘机攻城，莫飞走时特意有此安排。
　　莫飞点头。士兵来报：“将军，前方一片寂静，并没有回鹘人追的来迹象。”
　　“恩。”莫飞并不感到奇怪。他们定是以为莫飞在引他们入陷阱，宁可放过一人也不敢贸然追来，毕竟这仗是为国家而打，生命可是自己的。
　　莫飞一声“撤”后，此次计划也算是宣告顺利完成第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