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倾城》菜花包

11、第十一章 敌营

　　“不行！”
　　“这样做实在太过危险，将军万万不可！”
　　书房内，左副将和苏总兵极力反对着莫飞的提议。
　　“试想，要是没了粮草，这样冷的天，再坚定的心也会涣散。”提议遭到反对，莫飞也不气恼，走到窗边，推开窗，一股冷空气袭来，吸进肺中，浸进心里的凉，又顿感清爽。这就是冬日的双面性吧，风雪割裂着肌肤，却又清润心肺，只要承受住了寒冷，熬过了严冬，生命将焕发出全新的光彩。
　　“再过几日，雪就要来了。”他望着天空，继续道出计划，“到时，以风雪为屏障，击鼓鸣号，我们尽量以超出兵马几倍的声响冲向敌军……”
　　听他这么一说，在座几人也都纷纷赞扬这道良策，只是……“由将军去做，属下觉得还是太过冒险。”苏总兵仍旧坚持反对。
　　“我会和他一起去的。”女声穿门而入，随即书房的门被推开。
　　苏总兵原本就最不能容忍非军人闯入军事区域，更何况正是在商讨军政兵要时，愤目甩向来者，怒气已提到了嗓子口，却见步倾城大步走进，脑中闪过前日她救下苏遥那幕，涌到唇边的责言硬是又压了回去。
　　一旁的左副将只是用带笑的眼望着她，本就不是苏总兵那样严厉的人，凡事都要刻板守纪，性格随和的他也因此在军中更受士兵们待见。
　　反倒是莫飞发话，“我一人去就行了。”语气坚定到不容一丝商量的余地。
　　步倾城第一次听见莫飞说出如此“霸道”的话，不过，她也有她的坚持：“这法子是我们俩一起想出的，就必须是我们一起去实行！”
　　“倾城！”莫飞有些吼了，凝视着她的目光怒中带柔，缓下声来，“此去凶险，我又怎能让你……”
　　“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我。”步倾城不是不明白莫飞的用意，“相信，我们一起，定会完成这次计划。”清丽眸子中的坚决步步推开他眼里的担忧。
　　看着对视的二人，左副将开口，“我相信你们。”两只手分别拍上两人肩膀，“我和苏总兵会在后方部署好一切，等你们凯旋。”

　　莫飞与步倾城两人打扮成牧民的形象，分别贴了胡子染了白发，以一对中年夫妇的身份，赶着从牧民那儿买来的十多只牛羊，又推着一车七八坛女儿红，向着回鹘军所驻扎的营地方向行去。
　　快到营地时，两人互使了眼色，故意放缓脚步。
　　果然，如预料中一样，两名回鹘士兵向他们走了过来，“诶，我说，这是打哪儿去呀？”两双贪婪的目光环绕在那些鲜活的牛羊和推车里的那几坛子女儿红上。
　　莫飞佝偻着身，低着头，卑恭地回答：“回二位官爷，闺女刚生完产，我们老俩口这正赶去探望呢。”在说到这样的谎言时，莫飞不禁心感羞涩，毕竟自己还是个尚未取妻的十七八岁少年，女人分娩对他来说怎么也是件既陌生又尴尬的事。
　　听他这么回答，步倾城低着脸斜瞄了他一眼，内心也觉得好笑，然而见鱼上钩，跟着配合道：“我们老俩口就这么个闺女，虽已嫁作他人家，可也还是父母的心头肉啊，官爷你说是不？”
　　那两回鹘兵哪管你什么闺女什么嫁取，一门心思都落在牛羊美酒上，惦记着那滋滋烤肉醇香好酒。也不等他们回答，步倾城又道：“这几坛子女儿红，还是年前用准备盖房子的钱去城里换的，就盼着这会儿，贺孙子用。这些牛羊，都是我和老头子辛苦半辈子的家当，如今全给送过去，只望亲家能看在它们的份上，对俺闺女好一些。”
　　这时又走来三五个兵，其中一个衣领和肩臂都带裘毛，定是比那些个兵要高上一两个职位，只听他道：“老婆子，你这些个儿全送给人家，不觉得可惜？不如给我们，也当你们为国出了份力。”
　　虽说他话中之意正是他们的目的，可当他那“为国”几字就如利箭狠狠刺进两人心肉，身为大唐子民，即使扮作城外牧民，可也是大唐疆域内，这哪门子的狗屁为国！步倾城尚且如此气愤，何况莫飞，她悄悄伸手握住他已紧捏成拳头的手，目光强烈示意暂且忍住别冲动，嘴上则道：“官爷可说笑了。我们这瘦不拉机的牲畜，怎敢糟蹋了官爷的胃。”
　　这话一出，可惹恼了他们，“别给脸不要！告诉你个死老婆子，这些酒肉，老子今儿就要定了！”裘毛兵怒目示意其他兵将牛羊酒车强行拖进军营，又瞪着步倾城，道：“你们也别想走，生火起碳、宰牛烤羊，没把我们侍侯舒服——”拔出鞘的弯刀闪出嗜血的光，“别说见什么闺女，就是太阳只怕也难再见到了。”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步倾城连忙拉着莫飞，用颤抖的音调连声求饶，同时将身子弯得更低，谨防对方从自己未掩饰好的面上瞧出什么。
　　看到两人被自己的弯刀吓得如此害怕，裘毛兵仰声大笑，得意而去，让两兵将他二人押置柴火房。

　　军营生活的历练和常年的江湖闯荡，对于野外生火烧烤之类，莫飞和步倾城都不是第一次，熟练地将柴火堆成架，点燃，然又与几个“好心”的回鹘兵一起宰牛杀羊，忙活了好一阵子。
　　夜色下，篝火熊熊，回鹘士兵们甩开臂膀，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莫飞步倾城二人在他们的指示下佝身穿梭其间，忙碌着为他们倒酒切肉，同时散播着目光，仔细观察着这些人的举动。
　　看着先前那个裘毛兵将一块烤熟的羊肉和一坛女儿红奉到坐在篝火边一皮衣男子手中，谄笑着说了些什么，那皮衣男子仰声大笑了起来，头上戴着的皮毛上镶嵌着几颗拇指大小的宝石，在星辰下闪烁着华丽的光芒。光是从那几颗宝石，以及裘皮兵的举动就可判断出，他也许就是这批回鹘军队的主将，在他们国内，或许有着更显赫的地位。步倾城与莫飞互对眼色，他们都看出来了。
　　这时，不知是谁抡起一支烧着的火棍向着步倾城这边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