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倾城》菜花包

10、第十章 担心

　　在苏遥的房门口，碰见了苏总兵，眼角挂着几丝疲惫，因刚结束的战争也为失去的兄弟更操心于女儿。看到步倾城后，深硬的瞳孔闪过尴尬之色，顿了片刻，艰难起齿，简短的一句“谢谢”融进午后温暖的阳光中。
　　步倾城明白的，点头后欲让他先进屋，却同时看到他也做出让步的姿势，不便再推让而互生尴尬，先他一步走进了屋。
　　这时苏遥已经醒来，斜靠在床头，先前苍白的面庞也渐渐有了血色。见救命恩人的到来，挣扎而起的身体却被步倾城一把扶住，被温柔的送回床窝。视线乌溜溜地滚动在步倾城身上，嘴道：“是你救的我。谢谢。想不到你的马术这么好。”此话中除了谢意，还有毫不掩饰的羡慕。
　　“步姑娘可真是女中豪杰，单枪匹马杀进敌人的大军里。我们这些军中男子在步姑娘面前都是汗颜失色，大感惭愧。”左副将刚走进来，就对步倾城大赞一番，满目钦佩。可见先前城下救人一幕收进了多少人眼底至心里。
　　跟在他身后的是莫飞，目光扫过屋内所有人，终在步倾城脸上落定，褪去了先前战时的杀气，淡和眸子泛着温润光泽。
　　见一下子屋里进来这么多人，毕竟还是少女的苏遥有些羞怯起来，偎坐在床上的身子不好意思再动。倒是从进来后一直未发一言的苏总兵开口问向她：“你怎么会被他们捉住的？”粗声中含着愤愤责骂，“要不是步姑娘救下你……”冷目狠瞪着床上的人，“你这是让将军为难，还会连累到多少人！哎——”一声无奈的叹息作为结语。
　　“这也并非苏姑娘的错。只怪那些回鹘人太阴险。”莫飞温和劝解着苏总兵，同时也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当时他们并肩站在城头，他又怎会不明白他担心女儿的心情。只是……若没有步倾城的突然出现……想到此，目光又望向床边的她。为了城中的百姓，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打开城门的，那苏遥或许就可能真的会……没有移动目光，因为心里萌生的那个决断而感到多少有些对不住苏遥，刻意在视线中回避了她。
　　左副将接过莫飞的话，愤愤怒道：“回鹘人实在狠毒，想用苏姑娘来逼得我们开城。”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大家……”一向大咧、爽朗的苏遥溢出抖动的颤音，温热的泪滚滚落来，滴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步倾城连忙俯身坐到她身边，伸手搂过她颤抖的肩，安慰道：“谁也不想的。”眸子一转，覆在苏遥耳边小声道，“大家和苏总兵都很担心你。”特意强调苏总兵三字，话后起身退到一边，目光对上正看着自己的莫飞，眼神示意离开房间，给这两父女一个单独说话的空间。

　　自打出门后，左副将一直将视线聚焦在步倾城身上，饶有兴趣的目光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来回打量。
　　面对如此直接的目光，即使久走于江湖的步倾城也感到有所尴尬，碍于莫飞在场又不好发作。倒是莫飞及时注意到了，故作清嗓子一“恩”来提醒左副将。明白莫飞的意思，左副将收回目光。
　　这时莫飞才侧目望着步倾城，轻问道：“怎么又折了回来？”想起当时突见她只身冲进战场，瞬时的震惊后那份翻腾在心的担心和害怕到现在都未完全平服下来，“那可是战场……”眸子有些凝重。
　　“担心你……”步倾城回答到此却住了口，“能否赶回”几个字没再说出，因为顾及到还有旁人在，怎能将他擅离职守之事说出。
　　虽然守护了西边的秘密，却不料又引来东边的误会，暂且不说莫飞因为她这句“担心你”而有什么特殊想法，一旁的左副将肯定是有所误会了，转到二人中间，挂着坏笑的脸左看看莫飞右瞧瞧步倾城：“我就奇怪，出箭扬鞭怎么就能配合地如何默契，原来是早就心有灵犀。”
　　被他取笑的两人也不好多做解释，声东击西这招在昨日对剑时才刚用过，对望一眼，彼此心里明白就好。
　　“那既然这样，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就不打扰二位了。”自知识趣的左副将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莫飞，一溜烟散了。
　　步倾城见只剩下了他二人，想起先前没说完的话，未避免日后尴尬，续道：“我担心你未来得及赶回。还好你在。”
　　闻言，莫飞眸子恍然一震，后又立刻恢复了平静，只是嘴角浮起的那抹笑，含着些许自嘲的味道，只轻“哦”了一声。
　　两人并肩沉默着前行，前方远处是连绵两千里的阴山，在天地间勾勒出一道起伏的山墙，将大唐与外族分割开来。只是，天生好战的民族和血液里流淌着的征服欲望并不安心于此，将铁蹄踏进中原成了异族各代首领至高的理想。
　　再回想起先前亲眼所睹的战场，步倾城感叹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莫飞凝望着她，回想起与那些战亡士兵共饮同醉的日子，下沉的眸子黯淡无光，抿过寒风的冷意，低声道：“为国难捐躯，视死忽如归，才正是大唐的好男儿。”是褒奖，为他们生前死后正名，同时也是借这这些虚幻的荣耀名头安慰着自己心中的痛。
　　赞同莫飞之言，“只是，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步倾城曾经见过因失去父亲而伤心大哭的莫飞，而这般年年不熄的战火，又有多少个莫飞会为失去亲人而伤心。“有什么法子能既不会伤其对方性命又可使他们退兵？”
　　目光对视。其实，她所讲的又何尝不是他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