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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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初见解语花的时候，他龇牙咧嘴地笑道一声，解家小九爷。那时解语花还小，还担的上个“小”字。解语花连半个余光都没给他，捧着杯茶望着面前的嫂嫂。很简单，嫂嫂想把解语花做了之后掌握解家，请了道上有名的黑瞎子来。但是黑瞎子在见着解语花的一瞬间就来了兴致，他觉得辅佐解语花比帮那什么恶心的嫂嫂好玩多了。没错，是“好玩”。于是他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反水了，他持枪指着原来的雇主，说，对不起呢，不是我想反您的哦。不过您知道桃花精麼？是漂亮的蛊惑人的妖精呢！您也挺美的，可惜没家主漂亮，我被家主蛊惑啦！只得杀了您咯。
枪响，人倒。黑瞎子回身对面露惧色的解语花说，不如您收了我，我比您大两岁还没成年呢。
窗外的海棠花开了十五次谢了十六次，他们相遇于秋季。北京的秋季总是干燥的，那时的解语花的泪水站在脸颊上，到家了很久才洗掉。黄透的叶子落满地，走上去发出簌簌的声音，柔软的舒适的感觉。黑瞎子实在是对哭泣的孩子没办法，蹲下身和解语花齐高，柔和了声线，说，别哭了别哭了，再哭今天晚上就会有狼外婆来吃你哦。他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够发出柔和的声音，像是流水清澈，还隐约带着变声期少年特有的低哑。
解语花哭得更厉害了。
他们还小啊，解语花秀秀气气的，学会了用冷淡的外表来保护自己。黑瞎子满世界地找师傅，杀了他，杀了自己，丢了童年很久。
年纪大了就喜欢回忆过去。黑瞎子看解语花离自己越来越近，不动声色往一旁让，解语花没认出他，连半个余光都没给他。
这不是很正常么？
黑瞎子觉得累，累得笑不出来了。他杀了师傅，和解语花反目成仇，到了末尾还来个假死。坑家主坑自己。他曾经和别人聊天时听说过“笑容是最困难的表情，它要牵动七十三块肌肉”，真正确。他以前把笑容当做面具，睥睨生死，现在的他只想回去补个觉。逃避一次就行，只要一次就行了。
“吉时到！”
解语花和霍秀秀在正堂拜天地，媒婆妆容的人上前递出喜杖，解语花拿着它挑起霍秀秀的盖头。喜烛青烟，洞房红绸，璎珞珍珠，大好的红绸绕了房梁一次又一次，窗户上贴着偌大的“囍”字，伴娘洒出的花瓣划出弧线落在新娘新郎的肩上。
“礼成！”
“亲一个亲一个！！”不知道是谁起哄吼出大家心声，他们也不怕解九爷生气愈演愈烈。解语花新婚之日脾气也是好得出奇，顺着大家说的，搂过霍秀秀的肩，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低头。
黑瞎子遥遥举酒，上好的茅台倒在杯子里。他坐在角落，举起酒杯对着解语花，杯里的酒面荡开圈纹像是鱼鳞，他的手很稳不怎么抖，今儿不知为何有点抓不住东西。
——再见，花儿爷。
他告诉花儿爷，也是告诫自己，声音没有启口，淹没在喝彩声中。烈酒是团火滚进他的胃，积在关节中的阴气霎时腾入空气。黑瞎子悠悠呼出一口气，散在空中不留痕迹。
——再见了。再见了。
——你啊，花儿爷，大概是我此生唯一的爱恋呢。
解语花的吻还没有结束，黑瞎子嘲讽一笑，我可以看做你在借位麼？花儿爷。他想。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