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途》颜墨朝夕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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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面也算气派，二十桌排列的整整齐齐，打杂的把菜摆上桌子，旁边堆了一堆茅台和香烟。平时在地底活动不出来见光的盗墓贼们都穿得像那么个样子，门口接待处要求签名然后给礼物，倒是挺直接的，不像一些婚宴上送个礼还要退让半天，最后新郎才一脸为难地接下。黑瞎子用相当漂亮的行书写“吴辞仁”大红色镶金的簿子上，把用红封包着的礼物一交，轻松地进去了。

　　黑瞎子倒是没见到霍秀秀，想必现在一定是幸福地和伴娘谈天来缓解结婚时的紧张吧。不过霍秀秀没见着倒是见到了她奶奶，红色旗袍穿起还挺好看的。当然，黑瞎子也看见了道上和他齐名的哑巴张，被吴家小三爷领着，坐在偏僻处得了个清静。不过那吴家小三爷似乎喝醉了，拉着哑巴张说些什么，然后黑瞎子就看见哑巴张把他拥入怀中。

　　啧啧，这是……那啥，对吧？黑瞎子非常愉快地吹了声口哨，轻快嘹亮。

　　太阳透过桦树枝叶，变得象是碎汞一般泄了满地。花是大红人是大喜曲是大雅，只有黑瞎子一人，迷路了，找不到归路了，冷淡地扬起一抹嘲笑。北极星也好指南针也好GPS也好，于他，全部失去作用。

　　——再也回不去了。

　　——逝去的就让它逝去吧。花儿爷。

　　现在他看什么都是迷雾了。

　　黑瞎子把视力一天不如一天怪罪于墨镜儿上，却不曾回忆当初医生告诉他有30%治愈机会自己是如何决绝拒绝的。小时候有过一段时间呆在房间里。四面白墙围住，什么也没有。他也不想出去，外面是杀了他全家的现在抚养他的“师傅”，他教他怎样夺取别的生命，开始是狼，大冬天把他留在荒郊野外，一周之后才去找他，死了就死了，没死的话再进行下一个环节。黑瞎子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哪里是人体最致命的地方怎样又能够准确而无误，苗刀匕首蝴蝶刀刀片，这是冷兵器，在他十岁左右把枪玩转了。

　　“你是天生的杀手。”师傅最后这样说，下个时刻脑浆涂地。

　　早死晚死早晚要死。黑瞎子他啊，不想浪费任何时间去治疗眼疾，死亡不过是时间问题，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就象是走钢丝或者是走夜路，走得多了，总得遇见那么几回意外。不过这种意外搁在杀人这种流血的话题上，就是死了。

　　想通了这点，他可以狂笑着面对一切，可以沐血凌风毫无畏惧，可以装作疯子。

　　黑瞎子是个天生的戏子，他绝是。

　　渐渐的，黑瞎子模糊的视线里面闯入一个身影，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来人没穿粉红色的衬衫反倒是认不出来了。你看，黑瞎子心说，有人曾在你生命里如此重要而后无人能及，但是，不消几天，你就会忘了他。

　　——我的花儿爷。

　　名词前的形容词性物主代词永远不会让名词的主人知晓。主人现在笑得畅快，连眸里的冰霜也融成柔水，望着他的青梅竹马他即将的妻子。

　　现在是——

　　——霍秀秀的新郎，解家九爷。

　　——我是如此的爱你。我把最美好的年华献与你。我多麽的深爱你。

　　——这不完全是个笑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