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之女（GL）》萧锦灏

11、《十一》

　　《十一》
　　饭桌上，一群早已习惯饭局应酬的年轻人即使面对十年没见的老同学也得心应手。老戴悠闲地边吃饭边看着我们喝的伶仃大醉，就算是女生被劝喝酒，她也笑眯眯的观望，根本没有一点阻止的意思，那表情明显是在说“闹吧，闹吧，现在我可不是你们老师了。管不了咯~”说实话，虽然老戴是老师，算得上半个母亲，但是，看到她那样幸灾乐祸的表情，我实在是很不爽“这样的人，你说怎么会是老师！”
　　身边坐着梁静，本想逃开她的，但是，班长大人硬要说往昔的我们都在一起，为了更有过去的感觉，这一次的我们也必须坐在一起。
　　既然班长已经这么说了，我也没有办法拒绝，梁静一直微笑，没有说任何话，班长问她时候，她只是说‘班长最大，一切，班长说了算。’
　　最终，还是和坐在一起，刚刚坐下的时候，我挺怕的，一切来得太快。
　　昨日还在日思夜想的人今天突然就出现在你的面前，一切如同往昔，她的笑，她的音，她的美，每一丝属于她的空气都象是毒药狠狠的扎进心底，每时每秒，毒瘾就象是硫酸一样腐蚀着残破不堪的心脏，带来阵阵剧痛，可剧痛却伴随着致命的愉悦，那是可以又一次和她呼吸相同空气的愉悦。
　　我一直很矛盾，矛盾的让我都无法理解，有时候优柔寡断像个十足的女人，有时候雷厉风行堪比男人，遇见梁静就像诱发了癌症，每时每刻，不得安宁。
　　却依旧贪恋着这种被腐蚀的快感。
　　人，天生的犯贱。
　　身边的她和原来一样，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我说不出来那香味到底是什么，也没有办法辨认是什么花的香味，但这香味却象是纱衣里的蚕丝穿透每一根嗅觉神经。
　　很好闻，有种让人迷幻的味道。
　　时间是糖果也是刺刀。时间越久，我却越感到不知所措。
　　我们自始至终却从未说过一句话，各自应酬杯中的酒，各自跟旁边的人攀谈，似乎，是陌生人。就像从没认识过。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刚刚，明明还是像十年之前的亲密，有抚摸鬓发的亲昵，也有多年没见然后再见的亲切问候……
　　我偷偷看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常，娴熟的和周围人攀谈，就像从未看到我。
　　多么希望她像刚刚那样跟我说话，像十年前那样求助的眼神看着我让我给她挡下酒杯和应酬。不过，似乎不需要了呢，十年，足以让她变得更加成熟，就象是天神的脱胎换骨，完美，更加一层。
　　她的目光触碰到我的，就象是触电一般，我哆嗦着一下扭过头，装作不经意间的对视，或者干脆拿起手中的酒杯，喝一口当做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酒精的味道苦辣，到嗓子，就象是火烧一般浩浩荡荡，甚至，会有一种嗓子被烧破的错觉，让人无法忽视。
　　一杯一杯的灌酒，感受着食道被狠狠灼烧。身体内部发热，象是火山开始活动，不用再思考那些永远也没有解答的谜题，更不用再猜想身边人的意思。
　　对于酒，我开始来者不拒，只要是倒了，便大口喝下，白酒没了，换啤酒，喝得很猛，一杯一杯灌，发了疯一样。
　　我一向讨厌酒精的味道只有在特殊的时候才会喝一点酒，酒量并不很好。而今天，却很清醒，有点不像自己，吆喝着，和七人帮的几个兄弟们猛喝。
　　忘了自己并不喜欢酒精。
　　可时间久了，并不胜酒力的身体终究开始疲软，意识也渐渐模糊，大概老天有眼，意识衰败的最后一刻，我看到梁静的脸，感受到她有些瘦弱的臂膀托着我。
　　似乎也听到了她在耳边的呢喃“别折磨自己，我在。”意识消失，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早已无法分清是不是真实。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熟悉的海贼王里路飞大大的笑脸被印在天花板上。解放沉重的手，揉一揉眼睛，习惯性的到手边拿眼镜。
　　戴上眼镜，环视一周，这里，确实是我的房间，漫天的动漫海报，墙上自己绘上去的海贼王壁画……
　　一切，都那么熟悉。
　　有人推门而进，手里，端着茶杯。
　　“喝点水吧。”淡淡的关怀真的让我迷恋，就算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昨天你喝醉了，吐过之后就一直睡，难受了吧，下次就算是再高兴，也不能喝那么多了，你以为你是金刚，什么都不怕？”话语里的宠溺我听得出来，毕竟，我不是傻子。
　　只是，原来的梁静，会怎么明目张胆的关怀幺？
　　原来的梁静，只会看着我说“不许再喝酒。下不为例。”
　　原来的梁静，只会在一边看书，头也不抬，说“水在桌子上，自己拿。”
　　原来的梁静，只会淡然一句“自讨苦吃”
　　原来的梁静对我的关怀从来不超过十个字，话不多，每一句却都一针见血。
　　而现在，她会温柔带着宠溺提醒我下次不要再喝那么多……我有些无法接受，甚至怀疑，她还是梁静幺？
　　呆愣的看着她，我开始恐惧，难道，从前的梁静已经被我弄丢了？为什么会象是变了一个人，变了一个陌生人。明目张胆的关怀如同罩在身上的采光板，让我热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低压挤压着神经，全体叫嚣着恐惧。
　　“为什么这种表情？”接过我喝完水已经空掉的杯子，她背对着我问。
　　我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可以允许任何一个人改变，却无法接受梁静保护罩般的关怀，被欺负惯了的奴性，我无法解释。
　　“能不能不要这么好？”我发誓，我在没出口之前绝对不是这样说的。想的是一番推辞，想的是像敷衍其他人一样敷衍过去。可声带擅自主张，在她面前，我始终不会敷衍和撒谎。
　　这种永远在她面前坦然的习惯似乎没有办法改变。
　　或许李若寒说得对，当一个人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不是自己了。十多年前，他那样说，我只是笑，那个时候，我不懂爱。
　　现在，或许也不懂。可不懂的情形变了，人的想法也就不一样了。面对她，我总有种背德的感觉，这种逆天的喜欢，这种不孝的惩罚，对于我来说，太糟糕。
　　我一直不是一个玩得起的人，我没有办法像李若寒那样什么都不管不顾，什么都玩的起，不怕输，不会输。
　　我不是。
　　我懦弱。我怕输。更怕交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