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之女（GL）》萧锦灏

12、《十二》

　　《十二》
　　"不习惯？”她扭过头，看着我的眼睛，纯黑的眸子里，是一汪不见底的深潭。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话，抬头，看她的眼睛，想要得到一个自己是否应该诚实的答案。
　　我无法看见自己的眼神，但是我看到梁静的眼睛里，是恬淡的，平静，带给人坚定的感觉。
　　低下头，我声音很小“嗯。”
　　说的时候，心里却是很忐忑，像是有无数个小人在心里开展打鼓大赛，震耳欲聋。
　　一切，很祥和，也很安静，我等待着她的回答。
　　“可是，我想这样对你。”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极其认真的说。
　　“……”没有说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一句她想，堵住了我所有的理由，不论什么理由，不论什么不情愿，只要她想。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只是，有些时候，人梦寐以求的东西突然降临的时候，人感受到的不是喜悦，而是无尽的恐惧和不舒服。
　　“想要听我说么？”她搬了凳子，坐到床边来。动作依旧优雅，透着高贵。似乎是仙游的白鹤在湖边看到了丑小鸭，然后，飞到丑小鸭旁边。
　　鲜明的对比，是如此讽刺。我不敢看她，一直低着头，似乎，这个时候知晓对如此圣洁的人怀有畸恋是对她的亵渎。
　　尽管潜意识告诉我，她是喜欢我的，甚至比我喜欢她更早。但我确实认为此时看她，靠近她，都是一种近乎于对神灵的亵渎。
　　不是说她是神灵，只是我认为，在我的心里，她比神灵更加高洁。容不得任何污秽。甚至，我对于她喜欢的心情也是不允许，也是污秽的……
　　试想，丑小鸭怀抱仙鹤，难道不是一种对神灵的亵渎？
　　“……”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十年，能说的事情太多，理不到头，更看不到尾。
　　一个人，十年可以经历多少事情，可以跟好友说多少的话？可以拥有多少不同的人生？似乎都是未知数。
　　古人十年寒窗中第，国人八年抗战胜利……十年，足以扭转乾坤，颠倒昆仑。
　　“我爱你，十三年了。”她用双手搂住我的头颅，视线射进我的眼睛，清澈的眸光似乎把我吸进深渊，单纯的陈述句不是大义凛然的宣告。
　　简单的句子，似乎是世界上最恐怖的谎言。
　　并不响亮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如同春雷乍现。世界末日般的，耳边只有无尽的轰鸣，什么都听不见，却知道耳边的嘈杂。
　　我呆愣，脑子里一片空白。
　　视线在呆愣中模糊，原来越模糊……似乎，被蒙上了纱衣。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味道。
　　面前，梁静变得模糊，似乎有无数个影子重叠。像是我没戴眼镜的时候。
　　“咸的……”她抚上我的脸颊，从凳子上起来，前倾身子，把我压倒在床上，双手扣住脑袋，我同动弹不得，然后，舌-尖划过眼睑，是无法描述的战栗。
　　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很久，似乎比一个世纪还长，我呆愣着，她就那样，单纯的看我，看久了，就全身压在我身上，头塞进颈窝，等待我回过神来。
　　等到着天花板上的路飞笑脸变得清晰，等待到我意识到刚刚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看着天花板，茫然的问：“你说过，绝不会对我说谎。为什么？”
　　“我没有说谎，即使你不相信，即使你不理解，即使你不接受，答应过你的事情，我每一件都会做到，对任何人说谎，绝不会对你说谎。我确实爱你，不是谎言，是真理。”
　　“我不相信，我们，天壤之别。”
　　“相信与不相信是你的事情，我要做的是告诉你一个深埋心底十三年的事实。”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凝视我的眼睛“不要用我是天才来搪塞我，来逃避你自己，这不是理由，世人所谓的天才是智商超出常人，但并不代表我没有人类的七情六欲，我却是出众，是所谓的天才，不是我的自负，这些你都知道，但是，我也有人类的感情，亲情，友情，爱情，我也向往情感，我也渴望拥有情感，天才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天才并非都是冷血的动物。”
　　“……”我沉默很久，或许，只是一阵子，梁静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一直凝视我，不打扰我的思考，她是聪明的人，不论任何时候都是胜券在握的样子，绝不会急躁。
　　她有耐心，她等，她知道她最后会赢，漂亮的赢。
　　“为什么是我？”
　　“我也没有办法告诉你，为什么是你，这是科学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或许是神灵的诱导，我不相信世界上有神灵，却认为是神灵让我遇见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你就莫名的吸引我。尽管那个时候才十三岁，对于情感的认知与常人一样还处于幼儿状态，我没有特意去干什么，只是顺着我的直觉，顺着自己的思想，但是你一直留在我的心里，不止一天两天，是每时每刻。或许夸张，但这是事实，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强烈，没有人可以解释。如同武侠小说，没有办法去追寻为什么。”掩埋在我肩窝的声音似乎从天际传来，如同教徒正在默唱的赞歌……
　　“我不懂。”似乎是失去意识的喃喃着。
　　“其实，我也不懂，这一点，我并不是天才，没有办法像是解决物理难题一样，终究会有思路，要做的只是验证它的准确性，毕竟，情感不是物理题。”
　　“你变得很会言辞。”我有些嘲讽，心里只是想‘你还会解决物理题，而我，什么都不会，终究会有差别。’
　　“这都是我想了十年的答案，不是善于言辞，是真心回答。”
　　“你变了很多。”早已不是原来的你，十年的分别，你怎么知道，你还爱我？后面的话，我没有说，我知道她明白，有些血淋淋的事实不需要此时摆上台面，直面阳光的灼热。
　　“十年，我变了很多，你也变了很多，或许你会狡辩，从未变过，但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时间会改变一切，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我们早已不是原来的我们，或许现在，没法回答你未来是不是还爱你，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之前的十三年，我都是爱着你的。尽管有十年我们没有见过一面，甚至连基本的联系都从未有过，但你每天都伴随着我，在心里伴随着我。所以，我可以确切的说，即使是分开的十年，我也是爱你的。其实，最初决定回国的时候我也在怕，我怕见到你之后，一直深埋于脑海的那个你和现在的你是两个人，美好的梦幻会被现实击碎，但是我还是选择回国，我没有办法永远逃避，也没有办法永远爱着一个幻想一个曾经，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忘掉曾经的一切，不管我变了，还是你变了，现在，面对彼此我们都是一个全新的，没有必要用曾经束缚现在，不是么？”
　　“我从来不知道你会说那么多话。”不想承认自己被她说动，语气里带着嘲讽想要掩饰。
　　“刘帅应该告诉过你，我现在是华裔物理学家和跨国企业总裁，物理学家是我的梦想，至于跨国总裁是我的责任，公司是父亲的，我十六岁出国之后就开始参与工作了。二十岁父亲去世，我正式接手公司，你初中的时候就相当企业高管，应该知道，总裁是不得不学会一些事情的，这些都是我的改变，我没有办法否认，但是，我不认为这些会让我们崩盘。”
　　“为什么这么自信？”我无奈，她的改变，让我惭愧，这十年，她不因为本就是天才就没有进步，反而用十年达成了我一辈子的奋斗目标，反观一下自己，我似乎只是不断的逃避，退缩，像是被养在坛子里的乌龟，只能越变越小。
　　“我说与生俱来你会不会说我自恋？”她笑。
　　我一脸吃惊，她竟然也学会了开玩笑。收起惊异，我嘲讽“亏你还有自知之明。值得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