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病榻前兄友弟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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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江南烟雨朦胧，那人撑了一把油纸伞立在海棠树下，直接撞进了年仅十三的他的心中。这些年，追随那人的背影，看着他与太子妃举案齐眉，看着他在朝堂上风华绝伦，看着他对别人轻笑浅语温柔体贴，看着他被万民称颂德施天下……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将那人推倒在软榻上。那本是准备了给那人看书闲余休息之用，他也曾见着那人手握书卷在上小憩。微风拂动，手中书卷发出碎响，那人额际几缕碎发也随风而动。那情景竟是万分的和谐静谧，仿佛岁月沉淀了下来，凝固了一世的芳华。
他翻身压上那人，止住那人不断的挣扎，一口咬在那人白皙的脖颈上。
那人痛呼：“六通，放开我！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这是□□，是要……下地狱的啊！”
“我不在乎，”他撕扯着那人的腰带，“从十年前我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我早已做好了下地狱的准备。只是……”他望着呆愣的那人，低下头凑近那人的面庞，“所有的罪我承担，所有的痛我承受，该下地狱的只有我。”所以，既然此后生生世世轮回不见，那这一世，我只要你。
随即，他低头狠狠吻上那人的双唇，一如想象中的那般，清新如竹，夹着丝丝桂香。他攫取着，在淡如粉桃的薄唇上辗转碾磨。
那人死死咬着唇，仍然努力挣扎推拒。但向来独居深宫身体文弱的那人怎么可能动得了他？
那日的疯狂刻在两个人的心底，不死不休。
回忆中的他忍不住苦笑。若不是那次他深深的伤害了那人，怕是两人也不会走到后来那种境地。虽非相见陌路，但在那人疼爱的表象下，掩盖住的是，无边无际的死寂。
那人彻底冰封了他的内心。
他是他的亲弟弟，是他从小呵护长大的。而他亲弟弟所做的事，是对外表温和内心却极为高傲的他的最大的羞辱。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背叛啊！
手下意识的握紧。我不想这样的，哥哥，我从来没有想过去伤害你。
第二年，他们的生母，居于显阳殿的丁贵嫔病重。他立即从雍州返回建康，在母妃的寝殿外，他再一次见到那人。
身形挺立如松柏，却瘦削的厉害。记忆中温和的面庞多了几许凄凉。
他下跪行礼：“臣弟参见太子殿下。”
那人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只漠然道：“免礼平身。母妃在等你。”随即端了药碗与他擦肩而过，就连一丝关注都不屑予他。
藏在袖中的手忍不住紧紧握成拳，心中满满的全是绝望。
他多想转身，追随着那人，像小时候一般扑进那人的怀中，尽情撒娇。可是，他不可以。他是兄，他是弟；他是君，他是臣。两人之间横贯的，是一条鸿沟，并且在他伤害了他之后，这条鸿沟就再也不可能被填平了。
他们相见，除了朝堂，便只在母妃的寝殿里。
在病重的母妃身前，他们兄友弟恭，努力矫饰。偶尔，在嬉笑间他会贪婪地望着那人，那人却故意躲开他的目光，只清清浅浅的笑着同母妃絮语。
若是母妃困了倦了睡着了，那人会小心翼翼的为母妃压好被子，转身收了所有的笑容，漠视他，走出显阳殿。
他克制自己，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前将他狠狠揉在怀里，去掠夺他的一切。
他还是忍住了。他已经伤害他了，不能再在他的伤口上添一把盐。他痛，自己却会加倍的痛！
普通七年十一月，那个冬天真是异常寒冷。自他归宫侍疾以来，已经过了半个月了。他与那人都住在永福省里，却很少相见。
庚辰那日清晨，他刚收拾好准备去给母妃请安侍疾，母妃却遣了她身边的小宫女传唤他。
他不敢怠慢。进了显阳殿，他望见母妃倚在榻边，便过去请了安。母妃让他坐在身旁并遣退近侍。
她望进他的眼眸，轻声道：“六通，还记得二十三年前就是在这里，你出生了，那是你大哥也不过三岁。”
他垂眸：“父皇母妃的养育之恩，流通涌泉也难以相报。”
母妃浅浅一笑：“生育你之恩倒有，但养你之恩怕是你大哥亦功劳匪浅。”
“长兄如父。大哥的养恩六通没齿难忘。”他心中一紧，母妃难道知晓了什么？
“是啊，当年他也还是个孩子，抱着小小一团的你，看着你们，那时我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母亲。咳……”母妃掩口咳了两声。
他赶紧上前拍了拍母妃的背，低声道：“还望母妃珍重玉体。”
“罢了，这身子我还不清楚吗？怕是大限已至了吧！”母妃笑说。
“胡说，母妃可是有福之人，是要长命百岁的，怎么可能……”
“因果轮回，谁也逃不了。”母妃拍了拍他的手，“六通，你哥哥的性子我知道，看似那般温和淡然，性子却极为刚烈。偏巧他又至纯至善，容不得一丝污秽。他自两岁被封太子，对自己严格尤甚，一根线绷在那儿从未放松，而你父皇……罢了，六通，答应母妃不管今后如何，你一定要全力扶持你哥哥，照顾好你五弟。母妃去后，你们便相依为命吧！”
他含泪点头。即使母妃不言，他也会永远跟着那人。小时候，那人护他，今后，便由他护着那人吧！
这时，有人进来通报：“禀娘娘、殿下，太子殿下求见。”
“请太子进来吧！六通，你先退下，我有话要单独同你大哥说。”
他起身行了一礼，道：“那儿臣先行告退了。”
在门口，他见了那人，清隽的面容上是化不开的忧郁。
他向那人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
当日晚，他陪在母妃身边，亲眼见着她合上慈爱的眼眸，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病榻前兄友弟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