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当弟控遇上儿控（鼬四）》银海拾贝

58、第五十七章 四代，回到开始的那一刻（上）

　　拥有写轮眼的人很少做梦，尤其当写轮眼进化成万花筒之后，宇智波鼬再也没有做过梦——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都没有。可是这一次，鼬却仿佛掉进了噩梦的深渊，父亲、母亲、弟弟、止水、族人……很多很多，如同一根根极细的丝线，勒得鼬几乎喘不过气来。回家的小路上，明明感觉到灯火辉煌、人影憧憧，疼痛的双眼却怎么也看不清前行的路。模糊间一个熟悉的光点隐隐浮现，金色的，温暖得如同冬日里得阳光，在一片黑暗的眼前漂浮、晃动。

　　“四代……四代！”是了，就是那个没事儿总把自己从家里偷出去玩的四代。鼬抬起如同灌铅的手，伸向那黑暗中的金色光芒，可是触手的刹那，明亮的光点立刻化作飞散的碎片，涌入鼬模糊的视野，犹如刻刀一样将终结之谷的一切刻进鼬的眼睛，刻进鼬的心里。

　　四代！鼬痛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站在回家的路上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灭族之后再没出现过的泪水从眼中汹涌而出，仿佛只要不停，就能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冲散。
　　“四代！四代！……皆人……波风皆人！”

　　苏醒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温暖的阳光和悦耳的鸟鸣将鼬从漫长的梦魇中拽出来。吃力的转动着还很沉重的头，本以为已经瞎掉的双眼竟然清晰得倒映出窗外多彩的世界。记忆开闸般得涌来，泪水从涣散的眼中滚落，无力的身躯只能平躺着发颤。此后的日子里，鼬睡了醒，醒了睡，没有人和他说一句话，甚至也没有人在他清醒的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尽管鼬知道在与窗户相对的那面玻璃外，一直有人看着自己，而每次体力不支睡过去的时候，也总有人给自己换药和体检。不大的房间里除了装着铁条的窗户和那块玻璃之外，就是身下的床和医疗用具。没有任何标记，也没有任何信息。这里不是鼬所熟悉的任何地方，鼬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身体逐渐恢复的鼬曾试图聚集体内的查克拉，在发现体内空空如也后，只能放弃。没有查克拉的支持，当然更加无法判断自己的写轮眼是否出了问题。衣物、武器、甚至连手上朱雀的戒指都被收去，只有波风皆人送给自己的串珠还在颈项述说着那个人的担心。鼬的脑海很长一段时间处在空白状态，因为只要一调动脑细胞，就全是波风皆人的身影，双眼疼得几乎无法睁开。醒着的时候，天花板似乎成了鼬最亲密的伙伴，日日相对而望，上面的每一条纹路鼬闭上眼睛都能画出来。手上的吊瓶从三个减少到一个，从一个变为没有，房间之外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对方似乎想等着鼬先开口。可惜，常年守候在黑暗中的鼬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数着天花板上的纹路，鼬静静的等待，就如波风皆人曾经教导鼬的那样：“耐性是一种美德，小鼬一定要拥有。”

　　这场寂静无声的战争以鼬的胜利结束。在一个下午，从药物中醒来的鼬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清脆的童声：“哟，醒啦。”身体条件反射的想要作出反映，却被映入眼帘的一双天青色的眼睛定了下来——床前的小孩一头白毛，深蓝色的面罩蒙着下半边脸，拽得快要上天的眼神让宇智波鼬的眼皮狠狠的一跳，原本紧抿的双唇微微张开，在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又轻轻的合上。

　　“等着，我去叫人。”拽拽的小孩把双臂叠在脑后，溜了出去。
　　望着孩子离去的背影，鼬重重的靠回床上，满脑袋乱麻的盯着小屋里唯一的一扇门——巧合？陷阱？幻像？月读？又或者是真实……

　　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鼬觉得自己心如鼓震。当森乃伊比喜那张依旧满脸刀疤，却年轻了许多的脸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鼬只觉嗡的一声，这几天在脑海中出现过的无数假设和应对方案全部烟消云散，身体僵直的呆坐在床上，望着伊比喜不知道是该大哭还是该大笑。

　　木叶叛忍的护额被森乃伊比喜丢到鼬的身上。鼬反射性的接住那伴随自己走过所有腥风血雨的“伙伴”，轻轻的摸索。护额中心的划痕透过指尖提醒着鼬现在的状况。伊比喜问了什么鼬完全没听进去，只是在几经思索后，无奈的抬起头，忐忑而苦闷的询问：“现在木叶是三代还是……四代？”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森乃伊比喜一愣。鼬苦苦的闭上双眼，靠向床头的墙壁，恢复了原来的清冷：“那么，无论是三代还是四代，都麻烦你请他过来。我的问题你无法解决。”

　　黎明的火影塔内灯火通明，和堆积如山的文件奋战一宿的波风皆人此刻正左手托着腮，静静的看着桌上森乃伊比喜送来的报告，金色的剑眉微微簇拢，右手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桌案上轻敲——森乃伊比喜一直是木叶审讯的中坚力量，无论多顽强的敌人都能在他手下吐露实情。可是这一次，四代怎么觉得，伊比喜有种踢到铁板的感觉。卡卡西从小树林的湖中捞出的那个叛忍在七天前就已经清醒了，可是审讯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棘手到伊比喜都无从下手，只能向自己申请援助。

　　窗外的天空开始逐渐泛白，波风皆人熄掉桌上的台灯，披上火影袍，趴在办公室的窗台上俯看脚下木叶的大道。谁能知道这安静祥和的村庄下有着怎样的暗潮涌动和危机四伏。有些疲惫的揉揉眉心，波风皆人拿起火影帽向木叶的审讯处走去。伊比喜的报告中，那人一直很安静，除了在重伤昏迷的时候喊过自己之外，再没有从那人的口中听到其他任何的名字，甚至连他自己的名字都没有透露给伊比喜。护额上的忍者编号在木叶的档案中没有任何纪录，村外的信息网也没有这个人的任何信息。最让波风皆人回味的是那人对伊比喜的问话——“现在木叶是三代还是四代？”嘴角微微一勾，金色的眉毛轻轻的挑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波风皆人已经抓住，却依然晦暗不明。

　　当耀眼的发丝映入眼帘的时候，鼬久久无法言语。波风皆人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静静的等着，等着这个黑发黑眼的、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将眼中的欣喜、怀念、痛苦、悲伤全部隐去。那日卡卡西将这人从湖中救上来的时候，因为急着送去急救而没有看仔细，如今看来真是一个特征明显且熟悉的长相。宇智波一族在外貌上的优良基因几乎在这人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宇智波？”波风皆人冷冷的试探着对面清冷的人。
　　“宇智波鼬。忍者编号012110。”冷硬的双唇吐出让人震惊的答案。波风皆人将眼前那两道深刻的法令纹和记忆中那个宇智波大宅里早熟的孩子重叠在一起——那孩子昨天还和自己在林子里练了一天的忍术！头疼的扯了扯鬓角的金发，湛蓝的眼中闪着寒光，冷冷的示意对方继续。

　　这个人是四代，但又不是，那种心灵之间的回路已经随着终结之谷奔涌的河水而消逝。淡淡的转过头，看向窗外的绿叶：“现在是木叶多少年？”

　　波风皆人敏锐得扑捉住鼬转过头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与哀伤，窗外的朝阳将这孩子脸上的两道法令纹雕刻得更加深刻。波风皆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冷硬的神情竟然缓和了下来：“木叶48年7月17日。”

　　得到的信息比预计的还要详细——弟弟还没有出生，而距离那个让人绝望的深夜只有不到三个月！轻轻的闭上双眼，再度睁开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被埋葬在黑色的深渊里。鼬转过头，眼中一片清明地看向波风皆人……

　　很少有人能直面自己的死亡，即便那个人是看惯生死的四代火影。波风皆人靠在木叶暗部外的一棵大树下，闭着双眼，一边等着那个孩子，一边整理着今天收获的信息——儿子出世，九尾袭村，带着面具的宇智波，儿子成为人柱力，自己和妻子逝去，三代复出，宇智波灭族，音忍，木叶崩溃计划，宇智波佐助叛逃，晓组织，月之眼，第四次忍战，儿子死去，佐助复生，自己转世，终结之谷大战……饶是波风皆人定力惊人，也久久无法平息心里的惊涛骇浪。是既定的未来还是命运的叉点？是轮回的圆还是多个平行的空间？已经熟练掌握飞雷神而深知空间玄妙的四代火影无法解答，也不愿解答。既然木叶能同时存在两个宇智波鼬，那么波风皆人就有理由理解为这是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平行空间。

　　夜晚的风吹开四代头顶的树叶，满天的繁星呈现在波风皆人眼前。波风皆人知道，那个孩子没有把所有的事情说完，那双眼中的哀伤绝不仅仅是灭族、卧底、病逝那么简单。可是波风皆人不忍问，也没有问——那是那个为木叶献出一切的孩子仅剩的自我，那些东西永远只属于那紧抿的双唇和那双看破三界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