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无雨之城

28、第 28 章

　　不知睡了多久，王梅在睡梦中忽然觉得有一只手在抚摸自己的脸颊，她一个愣怔醒了过来，发现天已经开始微微的黑了，王亮浑身湿漉漉的站在眼前，用怜惜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她连忙坐起身来问：“哥？你去哪里了？”
　　董浩嘻嘻笑了一下说：“我去村里转了转，去了卞小英家做调查，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河边了，我下去游泳了，又没带游泳裤，河边有人洗衣服，我就只好穿着衣裤游泳了，好累啊！”说着回去了房间换衣服。
　　王梅犹疑的品味着董浩的话，眼怔怔的看着董浩换好了衣服出来。董浩见王梅眼睛红红的，神情憔悴，心疼的问道：“怎么了梅梅？你好象哭了？老张的事情谈好了？能来帮你忙了吧？我明天也打算回省城了，等把这个案子交接了，我回来陪你开铺子，好不好？等你哥哥病好了，我们去接他回来，我想来得及，到时我陪你一起去。”
　　王梅机械的答应着：“好，你陪我一起去。”
　　董浩四处望望，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唉呀，这一天都没吃饭呢，我都不饿了，可惜肚子饿了，你吃中午饭了没？没跟你打招呼，对不起啊！”
　　王梅抹抹眼睛，脑子里快速的分析着：就这样让哥哥把自己当做董浩也好，只要想办法让他放弃了回省城的想法就行了，明天再想办法吧，眼下先吃饭。
　　王梅恢复了开心的模样，来到厨房跟董浩一起做晚饭。

　　吃过了饭，董浩和王梅一起刷碗，两个人在厨房里有说有笑的，忽然董浩一个失手，一只碗掉在地上打碎了，董浩手扶着墙壁，头脑一片眩晕，眼前发黑，吓得王梅赶快扶住董浩，领他来到院子里坐下。董浩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王梅蹲在他身边关切的问：“哥，你好些了吗？怎么样了。”顺便伸出手去放在董浩额头上摸摸。董浩一下子抓住王梅的手放在胸前，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看着王梅，眼神凶恶，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着，在灯影里，面目显得分外狰狞。王梅不安的颤声问道：“哥，你怎么了？”
　　董浩无声的盯着王梅许久，缓缓放开了王梅的手臂，叹息了一声，说道：“我今天在卞小英家，听小英娘说，我不是董浩，不是省城来的，我是你哥哥王亮，是吗？我到底是谁？”
　　王梅沉吟了一下，心想与其这样担惊受怕，不如说破了吧，说不定还有转机，下定决心后站了起来，问道：“你记得小英的模样吗？”
　　董浩说：“我见过她的尸体，在省城她租的房间里。”
　　王梅说：“家里有她照片，你看看吧。”说完站起身，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挑出一把，打开锁着的房门进了饭屋旁边的屋子，半晌拿出一本封面陈旧的影集本来，放在董浩面前。
　　董浩打开影集本，从前往后的慢慢翻着看，指着其中一张三个小孩子的合影问：“这是谁？”
　　“是我哥哥和我，还有卞小英，小时候照的。”王梅看着董浩的眼睛说。
　　董浩继续慢慢翻动着，看见了一张现在的王梅和一个女孩的合影，问道：“这是你和卞小英？”
　　王梅探头看看说：“是的，她是卞小英。”相片里的两个女孩，面貌颇为相似。
　　忽然，董浩看见一张王梅和一个男孩儿的合影，王梅主动说道：“这就是我哥哥王亮。”董浩看着王亮，心里觉得特别惊异，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这张脸，特别的熟悉。
　　王梅见他怔怔的看着照片发呆，也不说话，看着他观察他的反应。
　　董浩喃喃的自言自语道：“奇怪了，这个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王梅轻轻问道：“认识吗？”
　　董浩仔细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
　　王梅想了想，站起身来，冲董浩伸出手，拉着他的手说：“你跟我来。”
　　董浩懵懂地跟着王梅进了旁边那个屋子，王梅站住了，拉着董浩上前，轻轻的把他推到一个大衣柜面前，说：“你看看吧。”
　　衣柜中间是一个大大的镜子，董浩看着里面的自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那里面的那张脸，分明就是照片上的王亮啊！董浩失神的站在镜子跟前，手里的影集已经掉在了地上而浑然不觉。
　　王亮伸出手摸摸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人也在伸手摸向自己，他浑身一个打颤，转过头来看着王梅，王梅眼里流着泪，看着王亮。王亮嘴里低低说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是你哥哥。”
　　王亮慢慢转身，又看到床边的矮柜上摆着两幅黑白照片，他慢慢走上前去凝视半晌，嘴里终于哭了出来：“爹，娘～”哭着跪了下去。
　　王梅快步走上来，在旁边跪下抱着王亮，嘴里抽泣着说：“哥，你想起来了吧？”
　　王亮点着头，也抱住了王梅说：“梅梅，可吓坏你了吧。”
　　王梅用力点着头说：“哥，你前天早上不见了，我急死了，找了你半天找不到，还好你自己回来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
　　王亮帮王梅抹着眼泪说：“没事，梅梅，没事了。”
　　两个人给爸妈的灵位磕了头，王梅扶着哥哥起身，来到屋外的椅子上坐下，这一进一出，王亮好像从生到死走了一回，心里一片清明，从前的种种往事顷刻间纷至沓来，不由自主高兴的说：“梅梅，我记得了，以前的事情我都记得了。”
　　王梅脸上带着泪花，扑哧一笑说：“真的吗？你讲来给我听听。”
　　王亮说道：“一时半会儿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些年都过得糊里糊涂的，我只觉得不由自主的说话做事。生病以前的事情倒是都记得，生病以后的事情，觉得乱乱的，没清晰的印象。”
　　王梅暗中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喜或悲，嘴里说道：“记不得就别想了，等你再好好养养身体，彻底好了再说吧。”
　　王亮点点头，看着院落的一角不语，王梅从侧面看着哥哥，觉察不出他有什么不好，但是仍然担心他胡思乱想，她觉得这时候应该帮他恢复巩固以前的记忆，对病情康复应该有好处，于是仗起胆子问道：“哥哥，你给我讲讲你在省城的事情吧，我都不知道呢，你病了的时候是爸爸去接你回来的，我在家里看铺子走不开。”
　　王亮嗯了一声，沉默了片刻，开始给王梅讲述在省城的事情，因为没在省城生活很久，倒也没有多少可讲的，王亮尽量详细的回忆着。王梅在旁边静静的听着，暗中把王亮的往事和他把自己幻想成董浩的臆想做着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