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无雨之城

27、第 27 章

　　打听了两个人，就知道了卞小英的家，来到她家门口，破败的院落跟王梅家根本无法相比。董浩走进院子，清清喉咙问道：“请问这是卞小英家吗？”
　　耳听得吱呀一声门板响，一个穿灰布外衣的老年妇女走了出来，嘴里叫着：“谁啊？找我家小英呢？”看见董浩站在门前，连忙说：“唉呀，孩儿来了，有啥事情？”眼神犹疑不定的在董浩身上瞄着，看董浩穿着精神的警服，不由得目光躲闪开来，不跟董浩对视。
　　董浩说：“我是省城来的刑警，来你们村了解一些情况，您是小英的娘吧？”
　　小英娘并不搭腔，而是转身冲屋里喊：“小英爹，你出来一下吧。”
　　只听一声咳嗽，老卞头从屋里走了出来，看了董浩一眼，满脸不耐烦的说：“我听声音就知道是你，有啥事快说。”
　　董浩惊讶于老卞头如此好的听力，居然在省城见过一次，还能记得自己的声音。不过老卞头语气不好，可能还没从丧女之痛中缓解过来，董浩能理解，不跟他计较。
　　到是小英娘不好意思的对董浩笑笑，推了老卞头一把说：“你咋这样说话，多不好。”老卞头撇撇嘴，也不看董浩，自己跟自己较劲一般站在一边。小英娘把门打开大些，往里让董浩，说道：“孩儿，这大热的天，屋里坐坐，喝口水吧。”老卞头气呼呼的先进屋了，董浩跟着小英娘也走进屋里，坐在一张椅子上。
　　小英娘小心翼翼的问董浩：“你刚才说啥？来了解情况？啥情况？你咋从省城来了？”
　　董浩斟酌了下开口道：“是有关于小英的情况，我们了解到跟你们村的王亮有些关系，另外，还发现小英的一张银行卡，里面有四万块钱，估计你们还不知道吧？”
　　不等小英娘发问，老卞头急冲冲的说道：“小英有啥情况跟王亮有关系，你不知道你是谁吧？啥四万块钱，俺们欠的钱可都还完了，你还要啥四万块钱？”
　　听了老卞头的话，董浩觉得莫名其妙的，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小英娘用拳头鎚了鎚老卞头，嗔怪道：“你咋不能有话好好说，你不知道他有病啊？”老卞头呸的吐了一口痰，说道：“是有病，病得不轻。”
　　董浩愈加的听不懂他们两个的话了，小英娘转头对着他说：“甭急，有啥话你跟婶儿说，婶儿听着嘞。”
　　董浩开口说道：“这不是小英在省城被人害了吗～”话音未落，老卞头象从地上蹦起来一样，手指着董浩说：“你看你个神经病，胡咧咧啥呢。”
　　董浩说：“咦，前一阵你不是去了省城吗，在旅馆里跟我们见的面，你不记得了？”
　　老卞头气得手哆嗦着指着董浩说不出话，小英娘推推他说：“说的怪吓人的，你问问小英，快打电话吧！”老卞头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手机开始拨号，一边拨一边用一只手指着董浩说：“你就胡咧咧吧，等着，我小英没事的话，看我不弄死你！”
　　董浩看着不可理喻的老卞头，心想这人变化可真大啊，跟省城里见到的那个卑怯懦弱的老卞头根本是两个人嘛！啥时候还有了手机了，以前不是要王亮家传话的吗？
　　董浩转头对着小英娘说道：“我这次来，就是了解一下基本情况，做个调查，有证据显示，小英遇害当天跟王亮有过联系，不过是不是王亮做案，还不能确定。”
　　这次轮到小英娘撇撇嘴，不屑于搭理董浩的话。
　　老卞头手机打通了，对面传来一个女声，不过董浩听不真切说话的内容，只听老卞头说道：“小英啊，你没事吧？”
　　“哦，没事就好，我和你娘都好，你和文斌也好吧？”
　　“没啥事，真没啥事，就是你娘想你了，让我打个电话问问。”
　　“好好好，等秋收罢了就去省城看你，好，就这吧。”
　　老卞头啪的一声合上手机，看着目瞪口呆的董浩说：“说你瞎咧咧吧你还不信，我小英好好的在省城，你可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中不中？”
　　小英娘推着董浩说：“孩儿啊，没啥事，你快回家吧，你爸妈刚去世，你可别再出啥事了，要不你妹子梅梅一个人可咋过呀，唉，作孽呀。”
　　董浩站住往外走脚步，回身拉住小英娘的胳膊说：“你说啥？什么我爸妈刚去世，我妹子梅梅是谁？我是谁？”
　　老卞头用挖苦的语气搭腔道：“你看看，我就知道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就是王亮啊，还跟我们这里装警察嘞，不看看你那熊样！”
　　董浩脑袋仿佛都要爆裂了，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思维混乱起来，眼前一会儿是小妤，一会儿是老郭，一会儿又是王梅、爸爸妈妈……，所有认识的各色人等的形象和过往的事情在头脑中高速切换着，分不清脉络，终于如核弹爆炸一般，脑中轰然一声，所有的一切归于混沌，刚才还在拼命眨动的眼睛，一下子不动了，脸色也从急切归于平静。
　　小英娘不放心的跟着董浩说：“孩儿啊，别急，慢慢就好了，我送你回家吧。”
　　董浩冲身后摆摆手，脚步平稳的走出了卞家的院子。

　　王梅跟老张谈好了工作的事情，差不多中午十一点了。王梅让他第二天来上班，老张自觉的走了，没留下等着吃午饭。王梅把大门轻轻带上，并没有关严，回到屋子里，捡了几件换洗衣服，去洗澡间匆匆洗了下身体。洗好了之后，王梅出了家门，沿路打听王亮的去向，终于有人告诉她王亮好象去了老卞头家，王梅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哥哥真的去了老卞头家了，但愿没事就好。
　　等王梅跟老卞头两口儿了解了王亮到他们家之后的经过，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王梅强自压着心头的焦急，装作不慌不忙的样子在村里寻找着，四处走遍了也没见哥哥的影子。
　　王梅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坐在院子里院墙阴影下的椅子上，呆呆的出神，压抑许久的泪水终于无声的滑过脸颊，滴撒在衣服上。等待了许久不见哥哥回来，在疲倦与无奈中，王梅慢慢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