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天后》圣的真红

7、七 百鸟朝凰 万凰之王

　　佳兰猜的果然不错，但是她来晚了一步。当年辛者库的李公公、花美、月惜都被传去了敬事房。
　　敬事房。
　　肃顺就选了良公公不在的时候，找他们三个下手。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宫里有传说贞妃不但长得象孝德皇后，也有点象以前辛者库的宫女何佳兰。名字都叫佳兰，看来事情一定有蹊跷。他又查到先帝已经给何佳兰和宫中侍卫秦楚天赐婚，如果这是事实，那就是逼迫皇上无法立其为后的铁证。
　　“说，贞妃是不是就是何佳兰？”肃顺恶狠狠，瞪着地上跪着的三个奴才。
　　“回大人的话，奴才没有亲眼见过贞妃娘娘，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呢？”李公公怯怯。其他两人都拼命点头。
　　“哼！”肃顺冷笑，“见不见没有关系，你们只要照我说的话去做。封后大典上，我要你们当众揭发那个贱妇的身份，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天下皆知。”
　　“啊？！”三人冷气倒吸，冷汗直冒。这不是让皇上难堪吗？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啊~~他们怎么敢做。
　　“你们的家人都在我手上，如果想他们平安，这是唯一的选择！”
　　肃顺的话让三人顿时毛骨悚然吓得痛哭流涕起来。但是哭归哭，肃顺见他们居然没有一个肯答应下来，不由暴跳如雷：“来人，给我大刑伺候！”
　　“谁敢！”佳兰急冲冲带着小安子和杏儿赶来。她看了一眼地上的三人，还是毫发无损，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赶得及时。
　　“参见贞妃娘娘！”肃顺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行礼。
　　“肃中堂！”佳兰走到他的面前厉声责问，“后宫一向是本宫掌管，奴才们犯了什么错，也该知会本宫，由本宫论处，什么时候要劳烦中堂大人亲自审理，还要威胁其家人？”
　　“回娘娘的话。”肃顺没等佳兰让他起身，自个站起来，“他们犯的是国法，理应由军机处负责审理。后宫不得干政，娘娘还是回避的好。”
　　“笑话，他们三个只是辛者库的奴才，犯了什么国法？”佳兰反唇相讥，“肃中堂，相反是你滥用职权，欺压弱下，还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肃顺冷视佳兰，目光中充满鄙视和怀疑，“皇上被妖孽迷惑，一意孤行，至大清百年基业不顾。臣是替天行道，拨乱反正。这三个贱奴知情不报，助纣为虐，罪犯滔天，被别说是家人，就算是诛其九族也不为过。”
　　“啊~~~”地上跪着的三人听到这番话，又是一阵惊天动地地哀嚎，“冤枉啊~~~大人~~冤枉~~”
　　杏儿在一旁见肃顺如此嚣张跋扈生气地大叫：“大胆！居然把娘娘比成亡国妖孽，奴才这就回禀皇上，看皇上治你什么罪！”
　　皇上？肃顺不愿惊动皇上，立刻改口赔礼：“臣一时失言，请娘娘恕罪！”
　　“中堂大人当年慧眼识英，扶持皇上，想必是个聪明人。”佳兰顶着肃顺冰冷的双眼，哼，他嚣张归嚣张，如果没有皇上这只虎作靠山，他又何来狐狸的威风？“本宫帮皇上分担的只是家务事，大人替皇上分忧的则是天下事，我们河水不犯井水。都是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应该一团和气，互相合作。顺天者昌，逆天者亡，皇上就是万民的天。如果肃中堂只是为了攀些裙带此等蝇头小利，同皇上和本宫反目，毁了自己大好前程，那本宫也决不会手软，必定同你来个两虎相争。”
　　肃顺心里恨恨：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先别说伤的是谁，鬼子六一定是渔翁得利。与其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眼下鬼子六的存在是最大的祸害，因为立后之事，皇上居然愿意将这心腹大患放入军机处，可见皇上是何等决心。这个女人也只是想做皇后，如果今天我放手卖她一个人情，日后必有用得找的地方。
　　“既然娘娘这么说！”肃顺笑了笑，“臣当然是尊从娘娘的懿旨。这三个奴才就交给娘娘发落！臣不再参与此事便是。”
　　“肃大人果然英明！”佳兰心中长长吐口气。要不是她深知历史，也不会这么与他针锋相对。历史上皇后与肃顺没有什么直接利益冲突，大家总是相安无事。咸丰当政十年，一直对他委以重任，直到辛酉政变才结束他骄傲一生。所以目前为止识时务者为俊杰是肃顺唯一的选择。
　　肃顺行礼退下。
　　佳兰让杏儿和小安子门口候着。
　　“谢谢，娘娘！谢娘娘救命之恩！”三人见贞妃居然如此为他们争取，立刻不停地磕头谢恩。
　　“快起来！”佳兰上前，将三人扶起。
　　三人抬头，正视贞妃的脸，才知道为什么肃顺会让他们指认娘娘是何佳兰，果然非常相似，都惊呆了。
　　“李公公，花美、月惜！”佳兰笑着拉过他们的手，“放心吧，有本宫在，谁都不会在欺负你们。”
　　听贞妃的口气，果然是何佳兰。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达成共识：虽然就是当年的佳兰姐，但是她现在贵为皇妃，往事也不能再提，以免招惹风波。
　　“本宫稍后会请皇上特别恩准你们三人出宫。”佳兰微笑着点头，“本宫记得，李公功的愿望是衣锦荣归，在家乡养老。花美是想和家人团聚，而月惜是想嫁个好男人。本宫赏赐你们各人一千两，希望你们心愿达成。”
　　“谢谢，娘娘！”三人感激涕零。
　　看着三个又哭又笑的幸福样，佳兰也为他们高兴。她突然觉得皇后的宝座有如双刃剑，虽然一方面是锁住她自由的沉重枷锁，另一方面却是有权可以给人幸福的无上冠冕。
　　国家将亡，必有妖孽。佳兰想起肃顺说过的话。叶赫那拉！这个让人心有余悸的名字，闪现脑海。
　　如果说这是命中注定，那我就要义不容辞地接下皇后的宝座，要替皇上，替国家，铲除这个妖孽！第一步要做的就是阻止她入宫！
　　步出敬事房，佳兰看到的天空是那么蓝。但是在宫里，万事万物波谲云诡，又有谁知，当下还是晴空万里，顷刻之间不会大雨顷盆呢？
　　由于肃顺放弃了从中作梗，而皇太妃也保持中立的沉默，立后之事终于顺利达成。
　　钮祜禄佳兰六月初八册为孝贞皇后，十月交泰殿行册封礼。
　　拖了中间这四个月，是因为礼节繁琐，佳兰实在是难以应付自如，只有加强训练。不断地学习考核，学习再考核。压力大得简直是要了她的命。几次仰天长叹：这个皇后我不做了。
　　交泰殿：含"天地交合、康泰美满"之意。殿为黄琉璃瓦四角攒尖鎏金宝顶。殿内顶部为盘龙衔珠藻井，地面铺墁金砖。殿中明间设宝座，上悬康熙帝御书“无为”匾，宝座后有板屏一面，上书乾隆帝御制《交泰殿铭》。那块“内宫不许干预政事”的铁牌也立于此。这也是以后皇后千秋节受庆贺礼的地方。
　　整一天，佳兰打着十二分精神，在众目睽睽之下，每个微笑每句话语都不能有所缺失。接受金册金宝，听完册封终于礼成。她真想快快回钟粹宫大睡特睡。
　　可以了吗？现在可以走了吗？好了吗？还有多久？佳兰悄悄已经问了奕詝无数遍了，可得到的回答总是奕詝生气的眼神，责怪她不懂事。
　　终于，用过团圆膳，回到钟粹宫，佳兰自己卸了装，没等皇上来就倒头就睡过去了……
　　“娘娘。”杏儿焦急，“皇上还没有来呢。”
　　“算了！”奕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就站在杏儿的身后。
　　“啊？奴才……”杏儿吓得马上下跪行礼。
　　“行了。”奕詝浅浅一笑，怕她大声说话惊醒了佳兰，打断了她的话，示意她小声退下。然后走到佳兰的床边，边笑着无奈摇头边替她将手放入被中，怕她着了凉。
　　杏儿躲在一旁，悄俏看着皇上……她庆幸自己能成为孝贞皇后的侍女，也庆幸皇上钟爱皇后，因为这样就可以时常见到皇上了。
　　第二天。皇上和皇后按照规矩要去礼拜太后。虽然静太妃没有被封为太后，但毕竟对奕詝有十年养育之恩，奕詝给她面子，按礼节去了寿康宫行礼。而奕訢居然也在。
　　奕訢！佳兰虽然已经决定放下，可是和他四目相交后，心中仍是一阵澎湃不已，她告诉自己一定要镇静，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奕訢行过礼，他抬起头，忍不住又悄悄看了孝贞皇后一眼。是的，好象啊~~~简直是一模一样。
　　“皇后！”静太妃笑眯眯，这丫头果然做了皇后了，“过些日子，皇上就要选秀女了，不知道皇后有什么想法呢？哀家呢，有个要求，希望给老六留意一个侧福晋，婉伊要安心养胎，分身不暇再照顾老六，你们看呢？”
　　“皇额娘！儿臣不是说了不要嘛！”奕訢在一旁急得小声抗议。
　　“傻孩子！”静太妃怒色，“为大清繁衍子嗣，是你职责所在，由不得你同不同意。你说是吧？”她又将头转向佳兰，“再恩爱的夫妻，子孙单薄也是枉然。皇后你可不要让皇上就守着你一个人，独霸后宫，一人受宠哦~~~”
　　这个老太妃，怎么句句带刺？话是对我说的，还不是在暗中针对奕詝，说他对我过分执着？佳兰虽然还在笑，内心却在咬牙：一宫独宠又怎么样？你羡慕吗？你嫉妒吗？老实说在我们那个年代，都是一夫一妻，找什么小三会被社会舆论谴责的。
　　皇后好象不服气？奕訢在一旁悄悄看佳兰一眼。虽然她在微笑，可为什么他觉得能听见她在反驳：不可以吗？
　　奕詝看佳兰不回话，替她接上句：“这是当然的。皇后一向深明大义。”
　　“都说娶妻娶德，娶妾娶色。”静太妃又接着问，“皇后你对女子的审美标准是什么？”
　　奕詝、奕訢都同时看向佳兰，他们倒是都很有兴趣，想听听她的回答。
　　考我？佳兰学过十大古代美女仪态标准，于是一一报出来：“乌发蝉鬓、云髻雾鬟、娥眉青黛、明眸流盼、朱唇皓齿、玉指素臂、细腰雪肤、莲步小袜、红妆粉饰、肢体透香。”
　　奕詝欣慰，她都背起来了，看来学习还是有收获的。但是奕訢却有点失望，觉得这应该不是她真心的答案。
　　的确，佳兰知道自己一说完，静太妃就一定会心里嘲笑她，做到了几条？于是她趁静太妃还没有露出鄙夷的神色之前就继续说：“但在本宫看来，这些都是废话。”
　　“啊？” 奕詝、奕訢和静太妃都疑惑地望着她，洗耳恭听下文。
　　佳兰冷笑：“婚姻将讲究缘分，也有一句说：看对眼了，癞蛤蟆嬉皮笑脸。看不顺眼，凤凰翻白眼。”
　　听了她的话，奕詝、奕訢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只有静太妃没有什么幽默感，也许是十几年的寡居，早就让了忘却了男欢女爱，她狠狠瞪了奕訢一眼，没规矩。奕訢马上忍住笑，正色。
　　“所以呢，请皇额娘放心，我的好皇后一定会给儿臣找到最合适的秀女！”奕詝上前将佳兰抱入怀中，如若无人地亲了她一下，又在她耳边细语呢喃几句，说得两人笑个不停。
　　奕訢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有些莫名的失落，转身向静太妃行礼先行告辞。
　　看到奕訢要走，佳兰知道一定是他们的举动引他不快，于是有点尴尬地推开奕詝，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奕訢回头。
　　我为什么要叫住他？佳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叫住他，可是叫都叫了，她总得想个理由：“六王爷！本宫曾见过福晋婉伊，恭喜王爷可以娶到如此贤惠温婉的女子。希望她能为王爷早立诞下小王爷。”
　　“谢谢皇后。承皇后贵言！”奕訢感叹，“其实皇上又何尝不是娶到了一个慧质兰心、如琬似花又聪明伶俐的皇后呢？”
　　“能入恭亲王法眼的女人，普天之下没有几个。”奕詝在佳兰耳边笑着小语，“你应该觉得荣幸。”
　　“为什么不是当之无愧呢？”佳兰翘起嘴小声反驳。
　　“你还真敢说！”奕詝无奈地笑。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奕訢看着眼前此情此景，他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就让迦琪走，让她嫁给四哥，结果芳魂早逝。如果可以再次选择，他一定不会松开她的手，也不会倔强地说永不相见，这种伤人的话。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也要带着她离开，和她永远在一起。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正如小朱子所说，四哥已经夺走了皇位，眼前这个酷似迦琪的女孩应该偿还给我，为什么却还是给了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