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天后》圣的真红

6、六 琭琭如玉，珞珞如石

　　杏儿和小安子在外面忐忑不安地跪了一个晚上。他们阴奉阳违，私下将贞妃的水换成了酒，知道罪责难逃，倒不如先发制人，负荆请罪。直到小良子第二天伺候皇上更衣上早朝，遇上奕詝心情好，就开恩赦了他们。虽然是皇上开口赦免了，但是两人还是很忌讳贞妃的心情，你推我躲地都不敢进寝宫见娘娘。直到小良子再次急冲冲来钟粹宫透露天大的好消息：皇上已经决定将贞妃册立为皇后，正在命军机处和礼部着手办理此事，近日举行册封大典。
　　这下杏儿和小安子算是大舒一口气，看来这次真是赌对了，他们也不管怕不怕了，前呼后拥就冲进贞妃的寝宫去汇报这喜讯。
　　“皇……皇后？！”佳兰没有想过这么远，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册封，惊喜之余更多是犹豫和怀疑。真的可以吗？这不是改变了历史吗？难道历史是可以被改变的吗？还是说历史上的钮祜禄皇后就是自己？不可能吧，那不是永远回不去了吗？
　　“娘娘，你发什么呆啊？”杏儿大叫，她奇怪贞妃的反应，“皇后是六宫之首，万凰之王，母仪天下，是所有女子最可望而不可及的荣誉，是光宗耀祖的骄傲啊~~~”
　　“光宗耀祖？”佳兰想，我本来就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连家都没有，又如何有光宗耀祖之说？
　　是的，来历不名。就是因为佳兰的来历不名，使得皇上想册立她为皇后，引起了军机处以“清流派”肃顺为首的好几位大臣的强烈反对。因为惧怕肃顺的影响力，所以礼部大臣们都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已经过了好些天，问起册封大典。军机处推给礼部，礼部又推给军机处，两边都吱吱唔唔不知所云。奕詝大发脾气，将手中的茶杯摔到他们面前：“岂有此理！你们敢公然抗旨？！”
　　众大臣惶恐，纷纷下跪，不敢出声。
　　肃顺妄自尊大，他仗着辅助奕詝登基有功，又在朝廷笼络人心，势力庞大，所以就连奕詝也一直忌他三分。他虽然跪在地上，可是态度却是和强硬，皇上的脾气就是嘴硬心软，他早就吃定了他：“皇上，请恕微臣斗胆直言。历来皇后一职乃是由八旗贵族女子中选出，必须家势显赫，方可得配龙脉。微臣看来，贞妃光是这一点就无法立足于天下。贞妃宣称自己是钮祜禄氏！满洲镶黄旗人，广西右江道三等承恩公穆扬阿的女儿。但是臣派人查过穆扬阿家谱，找不到她的名字，可见身份还有待确认，更无法排其命格是否与皇上相冲相克。皇上虽然宠爱贞妃，但是皇上也是一国之君，所作的每一决定，都会影响江山社稷的安危。皇上更是万民的表率，如果随意选名女子为皇后，必定引来百姓的口舌是非，如果动荡了军心，就更无法收拾残局。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众臣异口同声。
　　哼！一派胡言乱语。奕詝气得捏紧拳头。他会不知道肃顺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吗？他觊觎皇后之位已久，再几个月就要选大选秀女，他一定是早安排好自己的亲信之女入宫，到时候再联合各方势力，推举她们为皇后和皇贵妃，这样水涨船高，他在朝中的地位就牢不可破了。肃顺想大权独揽，奕詝本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他阻止自己选皇后就不可原谅，不到最后一步，他不会对付肃顺的嚣张，但是既然他得礼不饶人，也就休怪他兵行险招。
　　“恭亲王。”奕詝目光看向人群中的奕訢。
　　“臣在！”
　　“你我同为爱新觉罗子孙，你对朕立后一事有什么意见？”
　　奕訢面对皇上的问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虽然他和肃顺不和，但肃顺的话，听来不无道理。可是他又想起了婉伊说过的话……
　　恭亲王奕訢和婉伊每每在寿康宫给静太妃请安，静太妃是见奕訢一次就委屈地哭一次。她总是老泪纵横地抱怨命运的不公平，为什么六阿哥如此优秀，却得不到上天的垂青，偏偏让小人得志。面对皇额娘的不满，奕訢和婉伊也只有好言相劝，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一旁的小朱子想到六王爷的处境，也跟着直掉泪。
　　那天回到恭王府，小朱子他背着六福晋，悄悄在书房里拉过六王爷：“奴有句话，实在是不吐不快。”
　　“你说！”
　　“今天在御花园，福晋和奴才遇见了贞妃娘娘。她长得和佳兰小姐是一模一样，奴才都看傻了。”小朱子不服气，“王爷和皇上都喜欢四福晋，如今四福晋殡天。皇上既然把皇位都抢走了，说到补偿，贞妃也该补偿给我们王爷，老天爷让皇上江山美人两得意，对王爷实在是不公平……”
　　“小朱子！”奕訢听到门口有些声响，想必是有人要进来，立刻警惕地推了他一把，“以后不许再胡说，出去吧！”
　　进来的是婉伊，小朱子马上给福晋行过礼便慌慌张张逃出去。婉伊见小朱子如此鬼祟，就猜到一定是在讲见了贞妃的事。过了这么多天，她没有和六爷提起过这事，现在从小朱子口中听说，六爷一定会觉得是她还介意他的过去，有意隐瞒。省得六爷有所怀疑，她决定和他聊聊贞妃之事。
　　“王爷，臣妾这几天忙着府里的事，居然忘了说起见过贞妃。”
　　“哦~~”奕訢故意装得不在乎，“你们认识吗？”
　　“宫里人都说贞妃长得很象孝德皇后，我也是好奇就多聊了几句。” 婉伊观察着六爷的表情，没想到他却是没有什么反应，但是越是深藏不入就越显得欲盖弥彰，“婉伊非常喜欢贞妃娘娘，她给人一种很温暖很甜美的感觉。听说她最有机会成为皇后，如果真的如此，婉伊真的是要恭喜她了，相信她成为六宫之主，一定能公平处事，恩泽群芳。”
　　仅仅一面，那个贞妃就能给婉伊留下那么好的印象？这倒叫奕訢感起了兴趣，他轻嗯了一声。
　　想到这里，奕訢决定赞同皇上立后的意见，“所谓琭琭如玉，珞珞如石。身份地位虽然要考虑，但是品格更是重要。历代先皇，很多皇后，象是马皇后、窦皇后，都并非出自名门，但是她们的美誉贤德却千秋万代为人赞美。相反那些名门之女，空有显赫的地位。除了勾心斗角，争宠闹事，一生也无所作为。臣弟的福晋曾赞赏贞妃，说她如果成为皇后，定会母仪天下。她们素未平生，没有必要阿谀奉承，所以想必是婉伊真心之言。而臣弟了解皇上也并非贪恋美色肤浅之人，选立贞妃为后，必是经过深思熟虑，衡量过对自己、对天下都有益处。所以臣弟支持皇上立后的决定。”
　　“恭亲王并非军机处的人，不该插手吧”肃顺就知道鬼子六会和他唱反调。
　　“谁说不是？恭亲王所说正是朕之所想。即日起朕命恭亲王为军机大臣，全全处理立后一事！”奕詝又将奕訢的二名亲信同时提拔入了军机处，加强他的势力以压制肃顺。
　　肃顺原以为皇上会因为他的反对而放弃立后，没想到皇上居然将他的死对头鬼子六安插入军机处，来监视和打压他。他抬头用愤怒的目光望向奕詝：你怎么能这么做？想削弱我的势力？让朝廷公然看我的笑话？
　　怎样？奕詝冷冷地回望：还不收手？如果你再逆朕的意思，别说是笑话，朕要你人头落地。
　　“……”肃顺悻悻。是那个贞妃，她居然能让皇上下如此决心？还公然与自己作对？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对付。
　　太医院。
　　佳兰来再次来看望秦楚天，他还在沉睡着。
　　佳兰担心地握起他的手，还好手上仍有温度：“秦大哥，我真的很茫然，你教我该怎么办？”她苦恼地将秦楚天的手放在脸上，“你会怪我选择了皇上吗？我只是一时被他的真情迷惑，只想要一场简简单单的爱情。可是怎么会想到，他接下来交给我的居然是如此沉重的枷锁？我何德何能配得上母仪天下？你快醒来啊，帮帮我啊~~~”
　　“娘娘！”佳兰正在一筹莫展，把守门外的杏儿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娘娘，不好了！”
　　“什么事？”
　　“小安子刚才打探消息，说皇上为了册封娘娘为皇后的事和肃大人起了冲突。”杏儿探下头压低了声音，“肃大人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一定会对付娘娘，所以眼下我们一定要谨慎行事，急谋对策。”
　　肃顺要对付我？他会怎么做呢？佳兰寻思，如果想让她做不了皇后，就一定是在她身世上下文章。太妃那边已经答应了皇上会保守秘密，还有谁认识我？她突然想起了早前待过的辛者库！
　　“杏儿，摆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