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天后》圣的真红

30、三十 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是对手

　　时间可以悄然带走一切，带走酷暑的炎热，带来秋日的清凉。奕詝也就慢慢淡忘了对佳兰和奕訢的怀疑，他对皇后的爱恋一如往昔，而奕訢的离去也让他更加珍惜眼前人。
　　储秀宫。
　　今天是杏儿怀胎十月临盆的日子，居然是难产，痛了半夜都没有生下来。
　　太医急急忙忙跑来钟粹宫，向皇后请示，恰好，皇上也在。
　　“禀报皇上皇后，懿嫔娘娘情况堪忧，老臣们已经尽力抢救，可现在看来只能保住一个，所以老臣特地来请皇上和皇后定夺。”
　　太医的话让奕詝和佳兰都忧心忡忡而且深感内疚。杏儿怀孕以来，他们对她一直就漠不关心。因为她先背叛了皇后，之后又耍手段玩花样，使得皇上对她意外的反感，并且下了口喻，懿嫔一产下龙种，就送她落发修行。现在她居然是难产，该保哪个呢？奕詝当然希望保住皇儿，他本就对懿嫔没有半分情意，但是这么做实在是不近人情，何况他又是个极重感情的人，他也深知从小失去亲额娘的苦，日后见到皇儿一定会愧疚。但是保懿嫔，失去自己的孩子，他更是舍不得。
　　“不如，这件事就由皇后来决定！”奕詝面露难色，他把麻烦推给了佳兰，“放心，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日后朕绝对不会怪你。”
　　“……”佳兰也是个善良之人，不论做什么决定，都是要伤害一条性命，她实在犹豫不决。
　　“请皇后马上下令，这事十万火急。”太医催促。
　　佳兰看了一眼奕詝，他一定是希望保住皇儿，好！那就顺了他的意思，他一定希望就算日后大阿哥知道真相，要怪就怪皇后，不能怪他的皇阿玛。再说将来对大清有威胁的是慈禧，不是大阿哥同治！想到这里，她斩钉截铁：“保住皇子！”
　　太医马上去办。
　　“放心，臣妾知道皇上的意思！”佳兰握住奕詝不安的手，“有什么后果就让臣妾替皇上受了。”
　　“谢谢你，为朕做这个决定！”奕詝将佳兰抱在怀中，“懿嫔万一出事，你替朕去看她，传朕口喻，将她封为懿贵妃，风光厚葬。”
　　小良子来报，肃中堂在养心殿有急事起奏，奕詝立刻摆驾返回养心殿处理政务。佳兰则在钟粹宫等消息。
　　很快，太医前来报喜：“懿嫔生下位小格格！”
　　小格格？佳兰的心猛地一惊！不会的，她不是该生下大阿哥吗？难道又是自己弄错了？天啊~~~~~那么说要保住皇子而牺牲她，自己是犯下一个多么大的错误啊~~~佳兰慌得一身冷汗：“太医，懿嫔现在怎么样？”
　　“恐怕就是这几个时辰了！”太医惋惜，“娘娘失血过多……”
　　“双喜！快摆驾储秀宫！”
　　储秀宫。
　　一路上佳兰已经没有分寸，她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轻率，如今居然害了杏儿。虽然她背叛过自己，但是做奴才的哪个不想改变自己悲惨的命运，她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再说她安心养胎之后，也没再找什么麻烦，听说一直在念经诵佛回向自己的皇儿。而我！居然就一直对她耿耿于怀，现在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害了她。她还年轻，皇上也是，要多少孩子都有机会的，可是杏儿的命只有一条啊~~~
　　“杏儿！”佳兰见到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懿嫔，顿时痛哭起来，“对不起！是本宫害了你！”
　　“……”懿嫔勉强睁开眼睛，她看见居然是皇后来看她，开心地想笑，可没有力气，只能微动了动嘴角，眼泪也跟着滑落下来，“皇……皇后……原谅……原谅我了？”
　　“是本宫对不起你，求你原谅的应该是我！”佳兰伤心，她小心地帮杏儿拭去泪水，“皇上已经下令封你为懿贵妃了，你放心本宫和皇上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孩子。”
　　“皇……上……”懿嫔的眼泪落得更快了，颤抖着嘴唇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皇后娘娘！”一旁的小安子见状，立刻跪下直磕头，“懿嫔的心意娘娘怎么会不知道呢？求皇后娘娘成全她最后的心愿啊~~~奴才求您了~~~”他一下一下磕得头破血流……
　　这是她最后的心愿，也是自己欠她的。佳兰点点头：“双喜，去养心殿请皇上，就说是本宫的意思！”
　　听闻是佳兰的意思，奕詝摆驾到了储秀宫。
　　“懿贵妃！”奕詝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过她了。如今再见，她早没了当日的那份嚣张贵气，她瘦了憔悴了，如今为了替自己的生下皇子，更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他内疚地上前抚摸着杏儿的脸，“放心，朕一定会让太医全力治好你，以后你还要为朕生很多很多的皇子！”
　　“真的？”杏儿又是一阵喜极而泣，“快……小安子，快让皇上抱抱大阿哥！”
　　“喳！”小安子急兜兜跑去嬷嬷那里抱孩子。
　　大阿哥？怎么又变成了大阿哥？佳兰又是一个晴天霹雳。她吃惊地望向杏儿，只见她虽然虚弱，却是一脸幸福地和皇上对望着，哪有半点要断气的样子？佳兰终于明白，这又是一个懿嫔阴谋，她这次不但骗到了贵妃的身份，还骗到了皇上的同情！
　　果然，奕詝抱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高兴地就什么都忘了。
　　“皇上！”小安子赶紧又看准机会，替杏儿求情，“懿贵妃知道自己将要去落发修行，和自己的亲儿生离死别，她每晚都含着泪，替大阿哥缝制的从小到大的衣物鞋袜，不下几百套啊~~皇上……”他立刻让宫女们将衣服鞋袜端出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懿贵妃说自己虽然不能留在大阿哥身边照顾他，但希望他能穿上自己做的衣服，给他温暖，希望他不要忘记额娘。”
　　奕詝看看手中的大阿哥，又望着这件件精致的衣物，再望向可怜巴巴哭得不成人样的杏儿，终于心软，收回了成命，懿贵妃不用去落发修行。
　　“谢谢，皇上！”杏儿精心策划的一切终于成功，她和小安子对望一眼，再来就是最后一步了，争取亲自抚养大阿哥！
　　佳兰在一旁冷旁观，她知道如今大阿哥是懿贵妃最有利的后盾，虽然她无意要争，但是现在她必须出声，截断杏儿之后源源不断的诡计，也让她记得，什么叫何妈在大厅！她上前，从奕詝手中抱过大阿哥，“皇上，臣妾一定会好好抚养大阿哥，视如己出！”
　　“佳兰，你那么仁慈善良，相信大阿哥一定会象你一样，让朕爱不释手！”奕詝笑，他何尝不希望，这个孩子是他和佳兰的呢~~
　　“……”皇后居然明目张胆和懿贵妃抢大阿哥？这怎么是好？失去大阿哥，杏儿不是被打回原形？小安子急上前想进言，可是杏儿却悄悄拉住他，暗中摇摇头。
　　杏儿恨恨地盘算着：皇上因为大阿哥的事已经很宽容了，现在得寸进尺反而会坏大事，母子始终是骨肉相连，皇后抢不走的。再说如今她已经尊为贵妃，以后做起事来会方便很多，来日方长，总有机会对付皇后。如今为了讨好皇上，让他对自己失去戒心，更要巴结皇后才是。
　　“大阿哥有姐姐照顾，妹妹就更安心了！”她含泪微笑着。
　　大阿哥载淳于是就随皇后居住在钟粹宫。
　　佳兰知道，载淳就是将来的同治帝，所以一定要好好教养，务必使他成为一代名君。但是她觉得自己还是孩子怎么教育他呢？哎~~~要是能上网查查就好了。偏偏这个时候，奕詝正被英法联军的再次挑起战端，搞得心烦意乱，哪有闲情和她一起照顾载淳，什么事都是一句：你拿主意好了。
　　如今的朝廷，奕詝能重用的人只有肃顺。因为他虽然野心勃勃，但是做事有魄力有担当，恭亲王离开后他的地位就节节高升，升上了左都御史、理籓院尚书，兼都统。肃顺好名声，他吃辛吃苦，要的就是皇上的器重和大臣们的阿谀奉承。
　　咸丰七年，英法联军入侵广州，但是由于镇压起义和赈灾等原因，户部存银只有20万两，连一个月的军饷也无发发放，又如何能开战呢？但是这时肃顺的亲兄长郑亲王端华却建议要开始兴建皇上的陵墓，因为孝德皇后位于田村的陵墓年久失修，与其一再修葺不如就直接兴建定陵。但是他的预算是三百五十万两之多。奕詝否决了他的建议。但是端华利用职务之便早就买了不少木料石料，从中谋利，现在被否决，他当然是心急如焚，所以假传圣旨，说皇上已经同意了，继续兴建定陵。肃顺念在他是自己的兄长，只有尽力隐瞒，但是，很快奕詝还是知道了。
　　“简直是目无法纪！”奕詝盛怒之下，要将他推出午门斩立决。
　　但是如今整个朝廷都是肃顺的亲信，他们居然全体长跪甚至罢官逼皇上收回成命。
　　“……”奕詝无语，才知道，虽然自己身为皇上，但是要下一个决定居然会如此难！
　　“皇上，郑亲王纵有万般不是，但念在他一心都是为了皇上，为了大清祖宗的基业。虽然国库空虚，但兴建定陵依据今年风水推算也是耽误之急。”肃顺呈上折子，“至于银两的筹措方面，为臣早就有了安排。”
　　肃顺的建议非常周详，包括：熔化内务府金钟，开捐例，卖官鬻爵，铸大钱，发行官票和钱票，推行厘金制度等。在奕詝看来的确可行，于是就全权委托肃顺去办，而因为这个功劳，他兄长郑亲王端华的过失就不了了之了。
　　其实肃顺何等聪明狡猾，他放纵端华，其实是将他做为一块试水石，观察皇上的底线在哪里，现在皇上已经被众臣逼得没有了下文，看来这关是过了。他操控的权利还能继续大下去，总有一天他要做到挟天子以令诸侯。他得意地想：皇上啊皇上，很快，你连面对老臣的勇气都会没有了……
　　钟粹宫。
　　九江进贡了上好的美酒“至尊”，奕詝就带来和佳兰一起品尝。
　　以往再好的酒，奕詝都知道节制，浅尝即止，而今日他却一杯接一杯，似乎定要一醉方休。佳兰知道他虽然表面在开怀畅饮，但是心里一定有事，她趁奕詝醉倒，找机会询问小良子，到底最近发生过什么事？
　　“……”小良子想到后宫不得干政，吱吱唔唔不知道该不该说。
　　“小良子，现在只有我们才是皇上最亲和最信任的人，难道我们还要之间还要有所隐瞒吗？”佳兰生气。
　　小良子寻思，现在能帮皇上分忧的也的确只有皇后了，于是就将郑亲王端华的事件全盘托出：“现在肃顺一手把持朝政，皇上做出任何决定只要不合他心意，他就会煽动群臣罢官抗议，如此欺负皇上，奴才也替皇上伤心。”
　　“肃顺真是太过份了！”佳兰气得咬牙，“现在六爷一走，他就结党营私,仗着自己扶持过皇上登基，就想大权独揽。不行，长此以往，皇上岂不成了傀儡？一定要想办法对付。首先不能让皇上被这股势力压倒。小良子，养心殿还有多少奏折？”
　　“堆积如山！”小良子苦着脸，“皇上心情不好，无心批阅！”
　　“全部搬到钟粹宫来！”佳兰知道，如果皇上在这个时候逃避，就中了肃顺的诡计，他就是要借皇上逃避来扩张自己的势力，所以皇上绝对不可以退缩，不然就永远别再想站起来。
　　奕詝已经醉了，佳兰无奈只好代为批阅，她尽量模仿奕詝的笔迹，但是内心还是惶恐不安，她现在的做法，意味着和肃顺正面挑战，一定会在朝廷揭起一场惊涛骇浪……
　　清晨，奕詝宿醉，头疼的厉害，他让小良子去养心殿传话，今天不去早朝。
　　但是佳兰端上一杯浓浓的咖啡，劝他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上朝，因为昨天是她替他批阅了奏折，而今天肃顺一定会就此兴师问罪。
　　“你说什么？！”奕詝被佳兰的话吓得一身冷汗，立刻清醒，“佳兰你疯了，后宫不得干预朝政是祖训，你公然挑战，只会让朕为难。如今肃顺步步急逼，朕深感无奈，你还要增加矛盾，万一他要朕对付你。朕该怎么办？”
　　“那你会对付臣妾吗？”佳兰反问。
　　“当然不会！”
　　“这就结了！”佳兰淡淡一笑，“你是皇上，怕肃顺干什么？”
　　“朕不是怕他，朕只是担心他煽动群臣。如今大清正值多事之秋，是用人之季，如果他们集体罢官，叫朕如何是好？”奕詝担心地直皱眉头。
　　“哼！位高权重的感觉，多少人求也求不来，他们会轻易放弃这份殊荣吗？”佳兰冷笑，“他们要罢，你拿第一个开刀，凡自行罢官者，终生不可为官，由户部严查家产，若有为官时贪污者，一律加倍罚收。另外在国家危难之时自行罢官者，就是至天下百姓的安危不顾，如此自私自利的人，其子孙三代都不可在朝为官。”
　　“这……太苛刻了吧？他们岂会乖乖听从？”奕詝直摇头。
　　“由不得他们不从！”佳兰上前握住奕詝的手，“众臣如今公然藐视你，只是倚仗肃顺，但是肃顺再威风，也只是个凡夫俗子。皇上是真命天子，你倚靠的是上天和大清祖宗的威德，凡夫岂能与天斗？你何惧之有？”
　　佳兰的话非常有道理，奕詝微笑着点点头，他的眼光无意间看到了桌上那瓶“至尊”的贡酒，是的，至尊！这两个字让他顿时恢复了信心：“朕是天子，君臣有别，怎能受他们摆布！”他让小良子替自己打理好行装，打起十二分精神去上早朝。
　　养心殿上，奕詝先下了那道对付轻言罢官的旨，然后面对肃顺指责奏折笔迹非出自皇上，他只是笑笑说，是自己太累躺在床上批阅所至。虽然肃顺不信，咄咄逼人言词犀利，但是孤掌难鸣，其他文武官员听过圣旨，都战战兢兢也不敢出声附和。
　　之后，奕詝又下令，因郑亲王端华假借兴建定陵一事贪污受贿，即起革去户部尚书一职，所贪银两必须双倍交还。而职肃顺筹款有功加封户部尚书。皇上如此赏罚分明，众臣也无可非议。
　　天子就是要有天子的威严，就算他手上无兵无将，但是他尊贵的出身就是让众人臣服脚下最有力的武器。
　　肃顺握紧了拳头，他恨得就是皇上这份觉醒。没有这份认知皇上只是一个凡事必须依赖他的无知小儿，但是他一但觉醒，就又成了不可一世的天子。
　　“仅仅只有一晚，皇上的气场就完全不同了！”肃顺狠狠。他立刻打听到昨天皇上是在钟粹宫，“难道是皇后？”他这个梁子算是和皇后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