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只怜彼岸花

3、第三章 大哥成亲

　　在我十一岁这年，我的大哥莫菡长成了一个英俊的青年，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腿在小时候爬屋顶摔伤过，所以他的脚是跛的。娘亲一直担心大哥找不到愿意嫁给他的姑娘，但是也许上天补偿他身体残疾的痛苦，相邻村庄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蔡皓盈喜欢上了大哥的忠厚老实，愿意嫁给他为妻。
　　这天早上很早娘亲就把我从床上拉起来，我连忙配合着穿衣服，今天我有一个重大的任务，就是要为新嫂嫂压轿子，虽然我不知道压轿子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娘亲和哥哥们郑重的样子我也丝毫不敢怠慢。
　　“娘亲，为什么我也要穿红色的衣服呢？”“因为你要去接新娘子，必须穿的喜气，”娘亲回答着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我身上的红色新衣是娘亲亲手浆染、亲手缝制的，很是合身。娘亲给我穿戴好，拉着我前后的看，一边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很合身。”娘亲习惯性的伸手拂起耳边的头发，脸上满满是喜悦与满足。
　　“娘，你看我穿的还行吗？”大哥走进来，抬起胳膊展示给娘看。温和的脸上有淡淡的羞赧。“哥，你穿起喜服很是精神。”后边跟着朝月哥哥走进来说道。“是啊，我儿子今天很好看，娘怎么看都看不够。”娘亲含着笑看着大哥。大哥不好意思的看着我们笑了笑，“可是我还是有些紧张。”
　　“哥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把嫂嫂接回来。”我拉起大哥的手坚定地说道。哥笑笑点点头。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走吧，轿子已经在院子了等着了。”娘亲说道。朝月哥哥拿出笼子，这个东西我近来已经看到好多次了，里面蹲着一只呆呆的雁，是朝月哥哥前天捉来的，我们每天都用最好的谷粒与清水喂它，所以它现在一点也不怕人，现在它也要和我一起去接新娘了。
　　娘亲打开笼子拉起我的手，“来，把雁抱着，路上可别让它跑了哦。”“娘你放心，我会抱紧的。”我抱着雁来到院中，装点的红的耀眼的轿子已经停放在院中了，四角长长的吊坠随风摆动，很是好看。朝月哥哥给我掀起帘子，“阿离，就看你的啦~”
　　“你们放心好了，皓盈姐姐很喜欢我，她一定会跟我回来的。”我自信满满的对他说。轿夫抬起轿子，我们出发了。
　　我坐在轿中暗自好笑，轿夫把轿子抬得很快，因此轿子摇摇晃晃的，我坐在里面倒好像我是新娘子一般。幸好被我抱在怀里的大雁一直很是安静，乖乖的卧在我的腿上，任由我抱着。我抚摸着大雁光滑的羽毛，等下这只大雁就要送给皓盈姐姐，阿不，是皓盈嫂嫂，作为礼物，然后皓盈嫂嫂就会坐进轿中和我一起回家，从此以后就是我哥哥的妻子。
　　不知道我的阿嫂穿起新娘服会是什么样子呢？她一定很漂亮啦，因为刚刚在家里的时候我看到大哥高兴的坐立不安，一直在房中走来走去，一边念念有词，好像在练习等会对自己的新娘子说些什么好，明明已经认识好久了，到好像初次见面一样紧张。
　　我掀起帘子，“大叔啊，我们还要走多久？”“就要到了，我们来这么早，希望人家女孩子已经梳洗打扮好了。”“这种事当然是要赶早不赶晚了，路这么远，若晚了就有可能错过吉时，那样就不吉利了。”另一个轿夫说道。“大叔，为什么接新娘还要找个人压轿呢？是不是新娘子太轻了，坐不住轿子？”“哈哈，怎么会？”抬轿子的大叔笑道，“你这小娃娃真是有意思，当然不是那样了，让一个小孩子压轿是为了讨个吉利，意思就是祝愿新娘子来年生个儿子。”“哦，原来是这样，那，还有，新娘子是不是很喜欢大雁呐？为什么每次都要送一只大雁过去？”“这是你们家为了表示忠诚的意思，就是结为夫妻之后夫妻二人会同心协力、不离不弃。”
　　“小娃娃坐好了，翻过这个土坡,就要到了。”不一会轿子落地，我掀开帘子冲了出去,“皓盈姐姐你在哪里我来接你了。”
　　皓盈姐姐家的小院子里有很多人，大概是她家的亲戚，人们脸上带笑，喜气盈盈。看到抱着大雁的我都自动让开一条路，我走到屋子前面，里面盖着红头巾的新娘子由婶婶扶着走了出来，皓盈姐姐伸手掀开了红头巾，“莫离，你是我的小陪嫁吗？”她笑嘻嘻的问我。
　　“我，”我不懂什么是陪嫁，“我哥哥嘱咐我把这只雁送给你。”我把一直抱着的雁交到皓盈姐姐手中，皓盈姐姐伸出一双纤细柔白的手接过了大雁掂了掂，“好只鸟儿，够肥，能炖一锅吧。”说着一只手掩住嘴笑了起来。
　　“啊，不行，”我慌忙接到，“这雁不能吃的，要好好养着，然后放生。”“谁说的，如此肥的一头雁不炖了吃肉，还让它饿瘦了不成。”皓盈姐姐忽闪着大眼睛越发一本正经的说。
　　“好了，别逗他了，快些上轿吧，”婶婶催促着皓盈姐姐道，“小心误了时辰。”“娘，女儿这就拜别了。”皓盈姐姐拉起婶婶的手说道。“好，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娘替你高兴，别哭别哭啊。。。”皓盈姐姐眨了眨泛红的眼睛，把雁交给婶婶，回身拉起我朝着门外走去。
　　我陪着皓盈姐姐坐进轿子，“起轿咧~”轿夫一声悠扬的号子响起，四面缀满流苏的火红花轿悠悠的晃起来，皓盈姐姐伸手把头巾翻到头顶，揭开窗帘一角看着外面，我凑过去脑袋，只见站在门口的皓盈姐姐的家人正恋恋不舍的看着轿子。皓盈姐姐又红了眼眶。
　　“皓盈姐姐，你很难过啊？”我扯扯她的衣袖轻声问道。“没有，”皓盈姐姐笑道，一双大眼睛却泛起了泪光，“我很高兴，你看我高兴的都流泪了。”“皓盈姐姐，你明显是骗人，哪有人高兴的笑哭的。”“唉~还叫姐姐，”皓盈姐姐伸出手指点点我的鼻子，“你是不是该改口了？”“啊，对，嫂嫂，是嫂嫂。”我连忙叫道。
　　“嗯~这还差不多。。。”皓盈嫂嫂连连点头，一边摸着我的头“乖，来，嫂嫂给你糖吃。”说着把手伸进怀里像变戏法一般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放在腿上打开来是几颗黄色的糖块，“喏，给你，这可是我亲手炒的哦~”
　　我接过糖放进嘴里，“是粘牙糖，好甜哦~”“好吃吗？你要喜欢我以后天天炒给你吃。”“好啊好啊。。。”我连忙答应，“嫂嫂，你对我真好。”“那是，”嫂嫂信心满满的应道，“不过人家都说长嫂如母，你以后要是犯了什么错我也同样不会留情哦~”“啊。。。那，嫂嫂，你可不可以通融一点？我好害怕人家对我凶。”
　　“好啦，骗你的，”嫂嫂说着把我揽在怀里，“你这么乖，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打骂你呢？以后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我一定满足你。”
　　“啊，那太好了，我要吃公鸡煎饼、桂花糕、薇菜糕，我还要吃糖霜团子、梨儿糕。。。”“喂喂，打住打住，小馋猫啊你，怎么记得这么多吃的？小心吃多了变成小肥猪。”“我不要。”我捂住嘴瞪大眼睛看她。“好啦，我就当成家里多养了一头猪，每次喂食的时候多扮点饲料就好了。”嫂嫂转眨动着笑意盈盈的眼睛笑嘻嘻的说着。“我不要，我不要。”我连声的反对。
　　轿中回荡着我和嫂嫂的欢声笑语，两个人说着话就感觉比一个人时过的快多了，不久就听见轿夫一声“落轿喽~”嫂嫂连忙盖起头巾，轿子停稳，我下了轿一看，哥哥们已经站在那里等候了。请来的伴娘扶着嫂嫂下了轿往里走，进了堂屋，爹娘笑呵呵的坐在上座，我和哥哥们站到一旁，身着红袍的大哥上前扶起新娘子，二人站到了爹娘前面。
　　二人向爹娘行礼，然后大哥微红着脸颊上前小心翼翼的揭开了嫂嫂的盖头，盖头下的嫂嫂头戴缀满流苏的花冠，眼波流转，红唇娇艳欲滴，一身红艳艳的嫁衣绣满了美丽的花纹，整个人似含苞欲放的花朵，亭亭玉立，羞涩而动人。嫂嫂含着笑和哥哥一起上前向爹娘奉茶。
　　“爹、娘，从今日起皓盈就是你们的儿媳，以后我一定好好侍奉你们。”爹娘乐呵呵的接过茶，“好孩子，娶到你是我们的福气，”爹说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是啊，家里贫寒，以后要委屈你跟我们吃苦了。”娘道。“娘你言重了，”嫂嫂认真的说，“莫菡他对我很好，以后我们夫妻共同持家，我相信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爹娘赞许的点点头。娘从桌上拿起一个布包，打开来两块翠绿的玉石躺在红色的衬布上，翠色的玉石晶莹剔透、光泽耀目，打磨的光溜溜的，两根红色的丝线打顶头穿着。娘拿起玉石“爹娘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娘说着给哥哥嫂嫂分别戴上。“还有早生贵子。”我连忙接道。嫂嫂回过头娇嗔的瞪了我一眼。
　　礼毕，众人回到院中，一桌桌的酒菜已经摆好了，嫂嫂和娘亲招呼乡邻入座，我和哥哥们坐到一桌上。“哥，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和朝月敬你一杯，祝你和嫂嫂长相守共白头。”莫芷举起酒杯说道。“是啊，哥，我们都为你高兴。”朝月哥哥举起酒杯。“多谢三位弟弟，尤其，是朝月捉的一群大雁。”哥笑道。“是啊，谁让他计谋多呢，能一毛不伤的捉住天上飞的大雁。”莫芷道。“是啊，朝月哥哥就是我们家的智多星。别人家捉雁都是费劲力气，朝月哥哥用食物布阵，引得大雁都往里面钻。”我自豪的说道。
　　“阿菡，快点过来，要给客人敬酒了。”嫂嫂站在不远处的桌旁，明亮耀眼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红妆的嫂嫂美如仙子。大哥含着微微的笑容起身朝着他的新夫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