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玉堂春后荒庭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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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站是离镇三十里左右的念庄，这里和清柳镇没什么区别，只是具体的格局不一样而已。
这天中午，唱完一场《玉堂春》之后，晓倩感觉口干舌燥，便不自然地咳了几声。万鸣忙不声不响地去打水，这时候，徐明芳从外边过来，看到晓倩微红的脸颊，便走过去轻声问：“怎么，嗓子不舒服？”清润的声音让晓倩蓦然感觉舒服许多。
“嗯，有点儿。”
“呵呵，唱了那么长的一场，这还算轻的。”明芳含笑微微点头，“作为师兄，我想我可以给你一点儿奖励！”
“什么？”晓倩的眼里满是期待。
“跟我来。”明芳伸出白皙修长的手，微笑着看着晓倩。
晓倩的脸又红了一些，不过，她还是站起身，慢慢把手放到了明芳的手上，低头不再看他。
“我们走。”握紧晓倩的手，明芳拉着她跑了出去。而晓倩也不问去哪儿，只是跟着他跑，脸上荡漾着暖暖的微笑。
等他们俩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时候，万鸣从厨房端了一碗水走过来，小心翼翼，生怕洒了碗里的水。
“师姐，喝水吧，我筛了很久，已经不烫了。”
“师姐？”迈过门槛，看到屋里空无一人，微笑僵在了万鸣的脸上。
怔怔地看了半晌，万鸣一下子把碗摔在了地上，水洒了一地。
这时候，明芳已经带着晓倩到了一个荒宅前面。
“师兄，你带我到这儿干什么？”晓倩实在没法把这个荒宅和明芳所谓的“奖励”联系到一起。
明芳只是低头冲晓倩笑了一下，随即爬到了一人高的土坯墙上。
“把手给我。”俯下身子，徐明芳再次把手伸到了晓倩面前，眼里全是笑意。
虽然不知道明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晓倩还是没有丝毫犹豫地拉住了他的手。
“小心了！”边喊着，明芳向后躬身，把晓倩拉上了墙，然后跳下去，将晓倩接到怀里。躺在明芳的怀里，晓倩的脸都快滴出血来了。
“怎么了？”察觉出晓倩有些异样，明芳十分关切地问。
晓倩赶紧摇头，“没事儿，只是又跑又爬墙的，挺热的。”
“呵呵，那就好，”明芳点了点头，然后闪到一旁，好让晓倩看到眼前的一切。
只一眼，晓倩已经笑弯了眼。
“师兄，原来，你是要带我偷柿子啊。你真是小气，想让我吃柿子却舍不得给我买，竟然带我来这儿偷，万一人家主人来了，看你怎么收场！”
看着明芳低头不语，晓倩自知说话太过唐突，看着明芳的脸，“师兄，对不住啊，我……”
“没事儿，”明芳抬起头，给了晓倩一个明媚的笑脸，“其实，这儿本来就是我的。”
“嗯？”晓倩越发觉着费解了。
“这座宅子，之前是我太爷爷的。本来是要留给我的，可是，”虽然还在笑，可是明芳的眼里已经有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怎么了？”
“可是，我大伯却抢先一步，占了这里。他想把这里留给我的二堂弟。”明芳叹了口气，说得无奈。
“这，怎么可以？！难道没有给你主持公道吗？”眼睛瞪得圆圆的十分替师兄鸣不平。
“没用的，大伯买通了族长，没有人可以帮我。”走到柿子树下，明芳伸手抚摸着树干，“大伯怕我们抢占这个宅子，便把大门锁上，谁也进不来，宅子也就荒了，不过，还好，柿子树还在。”。
“其实，不要这个宅子，也可以的，”抿了抿唇，明芳淡淡地说，“我只想要太爷爷亲手为我种的柿子树。这是太爷爷唯一给我留下的了……”
“师兄……”晓倩想要安慰一下，可是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什么。
明芳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摘了一个很大、黄里透红的柿子，递到晓倩面前，微笑：“尝尝看，应该很好吃！”
晓倩接过柿子，低头、咬下。
“嗯，真的很甜！”晓倩一脸的不可思议，然后笑弯了眼。
“好吃就再摘几个，回去可以给师父他们，还可以留着以后吃。”明芳边摘边说，刻意忽视内心的一丝凄凉。
“好！”
摘了十来个柿子，明芳和晓倩终于精疲力竭地背靠背坐在了地上。
“师兄，你真的很喜欢这柿子树是吧？”把玩着柿子，晓倩问得调皮。
“嗯，很喜欢。”
“只是因为这是你太爷爷留给你的东西？”晓倩转过头，盯着明芳，眼睛一眨不眨。
“不全是，”明芳摩挲着手上的柿子，“这是太爷爷在我出生的那天亲手为我种下的，他说，这就是我。”
“话说回来，你还是为了你太爷爷。”晓倩转回头去，闷声说。
“是啊，太爷爷对我很好的。”明芳低下头，墨一般的头发挡住了阳光，把他的眼睛置于阴影之下，只剩嘴角的一丝浅笑。“他和我的亲太爷爷是亲兄弟，是大伯的亲爷爷，可是却被大伯活活气死了。小时候每次我到这儿来，太爷爷都会给我很多好吃的、好玩儿的东西，还给我讲故事……”
“过分！”晓倩气极，“你大伯真不孝，气死自己的亲爷爷不算，还违背他的意愿，强占他的宅子！”
浅笑渐渐消失，明芳没有了表情：“就是因为知道太爷爷要把宅子留给我，大伯才天天到这里闹，吵得太爷爷不得安宁。之后，太爷爷就病倒了，可是大伯还是不放过他，非但没有要消停的意思，还不好好伺候太爷爷，最终……”明芳的头缓缓低下，不再言语。
“那么，当时，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来看看你太爷爷？”晓倩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口吻来问明芳以打消自己心中的疑虑。
“当时，我还小，根本管不了这大人的事儿；而我爹和我娘找过大伯很多次，不是吃了闭门羹，就是被大伯和大娘给赶回来。后来，他们找到了族长，谁知，他已经被大伯给收买了，最后，这个宅子就给了大伯。”明芳轻轻地拿起一个柿子，仔细地看了许久，接着说，“早知道太爷爷是为了我才跟大伯闹翻，我当时一定主动地把这宅子给他。这样的话，大伯就不会找太爷爷的麻烦，太爷爷也就不会被气死了。”
“师兄，你真孝顺！比你大伯好多了”晓倩的话里都是钦佩。
轻笑几声，明芳坦言：“并不是这样的，只是我一直把亲人之间的情谊放在第一位，而且太爷爷对我又那么好，跟太爷爷的性命比起来，一个宅子又算得了什么呢？”抚上柿子树干，明芳又沉声开口，“可是我永远没机会做选择了。”
“不会的，”晓倩握着柿子，很紧张，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你太爷爷一定会为有你这样的一个玄孙而感到欣慰的。”
“但愿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玉堂春后荒庭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