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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第六感 ...

  •   胖子在集市上跑了之后就没了音讯,我打电话给他他也没接。这不像是他的作风,我开始怀疑他要不是遇上事情,就是故意躲我目的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王盟今晚的喜宴订在西湖边的宣明食府。王盟说楼外楼太小,人多坐不下。我心说,你突然哪里来这么多亲朋好友啊。
      下午,我收好铺子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蓝色卫衣的影子从店门口一晃而过。
      我没有经过脑反应,连店门都没有关,就冲了出去。只见那深蓝色的背影在左边的一个巷子口拐了进去,我便一路狂奔,终于追上了他。当我伸手去拽他的时候,突然心中升起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但我的手还是拽了上去——回头看我的脸,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他莫名其妙看着我,我愣了一下,这才醒过来——我这究竟是在干什么?
      我连忙松开手:“对不起,认错人了。”这位仁兄观赏过我脸上复杂表情的戏剧性变化之后,大约觉得碰上了一个精神病人,眼见四下无人,不太安全,拔腿就跑了。
      我刚想回头走回铺子,结果在路口碰上了一个人。
      这个人大概是江湖上算命的术士,浑身散发着江湖范儿的味道。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位大师居然拦住了我,这一幕在我脑中回转了一下,感觉非常熟悉。我想,怕是我以前中过这种沿街行骗的计量。
      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还不是随便他怎么说。我刚想请他让一让,他居然就开口了:“年轻人,看来你又躲过了一劫。”
      我一愣,他怎么知道?转而一想,估计是看过报纸上那些有关我的胡乱报道,这么巧正好街上撞到我,就来骗骗我的钱。
      算了,我伸手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张五十块,正准备递给他,他却又道:“凡事别太急,心所至,而事方可济啊。”说完,没收钱便大步朝前去了。
      我瞬间反应过来,慌忙叫住他:“大师,因为一些原因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很困惑,因为周边的人和事我都看不清楚。我好像在找一个人,但我不知道我在找什么人……”
      我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他却沉默片刻,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至于你要找的人,假如是你的命中之人,那么自然会找到。”
      说完,他就走了。
      剩我自己手里捏了一张五十块钱的票子,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起步回铺子。
      王盟包下了宣明食府里面最大的一个厅,我始终不得解释,他哪里去变出来这么多人,难道是那个女记者的读者全来了?要不就是为了面子去找了一堆群众演员?
      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我怀揣一个厚实的红包打开了包厅的大门。
      此排场让我瞬间震撼了,但是接下来的一件事情却让我瞬间石化。
      这厅里到底有多少张大圆桌我没数,但是所有的桌子几乎都座无虚席。在我带着惊讶一脚踩进去的瞬间,有人看到了我,只听得不知道中间哪桌的谁站起来,说了句:“三爷来了。”
      沉默几秒钟后,突然大部分宾客都纷纷起身,恭敬地称我一声:“三爷。”
      这厅里的灯光太亮,大部分人一站起来,脑袋就被白色罩住了,令我完全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孔。我尽量保持镇定,沿着面前这条直通礼台的路,在两边人注视的目光中走了过去,这感觉,就像结婚的并非王盟而是我。
      礼台前,有人站着,仿佛在等我。我估计的没错,总得有人站出来给我解释一下。
      “小邪,你来了。”
      “二叔。”
      他点点头,把我招去了旁边的宾客休息室里。
      “二叔我年纪大了,也向来不管这里面的事情。既然老三选了你当接班人,你现在是时候回来了。我原本也不想再把你扯进来,但是老三辛苦想要保住的东西,我认为,还是有义务要把他保下来的。虽然现在不知道他人在哪里,是死是活,我也不想他有天回来,自己辛苦经营的生意都被别人分光了。”
      说完,他指了指摆在桌上的一个木盒子,让我打开。
      盒子里面是一串钥匙,和一个印章。
      他说的老三,应该是指三叔。我知道我有个三叔,但一直没有人提到他。听我妈说,他从很早之前就失踪了,已经有好些年了。
      二叔背对着我,继续道:“你以前那些亲信,”他顿了顿,叹口气说,“都不在了……目前有什么事情,就让王盟帮你忙吧。其实……我假如现在再不把你带回原位,很可能这堂子就保不住了。前些天盘口闹了一次大的,幸好当时……”
      他突然就把话打住了,沉默片刻,对我说:“出去吧,王盟等着呢。”
      我一步走过去,拦在门口,“慢着,二叔,把话说完。”
      他看看我,脸上掠过一丝震惊。随后便舒展开来,拍了拍我的肩,对我说:“不是我不想说,关于这个我实在是承诺过,不好说。而且,某些事情上面,你现在这样挺好的,别搞得太复杂,别让你妈担心。”他含义深刻地笑了笑,便推开我的手出去了。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莫名其妙地跟着出去。
      人来得算差不多,婚宴准备开场了。
      我一眼瞥见了胖子,他居然已经入席了,正在吃得欢。我快步走过去,在他边上的空位上坐下来,不动声色地看他吃。
      他忽然吃了一半,居然自动放下筷子,转头看着我。
      “你躲哪里去了?”
      “谁他妈躲你了!”胖子差点没有拍桌子跳起来,“我干正经事儿去了!”
      “那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
      “回答什么?”
      我就知道他会耍赖,心说,今天就算套也把你的话从嘴里套出来。
      “胖子,有些事情多少我都想起来了一点。”我尽量表现得意味深长,让他相信我在恢复记忆的谎话。
      “天真,你别诈我了,要是你真记起来了,你何必来问我。天真,我不是不想说,我实在是……”他的脸上露出纠结又痛苦的表情,突然站起来,从圆桌当中,扯来一瓶五粮液,打开盖子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我从他手上抢下瓶子,看了他一眼,一仰头,这瓶酒竟然就被我们这么两口见了底。
      才喝下去,我就把肠子悔青了。烈酒果真是烈的,那烧灼的液体原本入口的时候不过只是带着酒味的冰冷,到了喉咙口,突然烧了起来,一路烧到胃里,顿时像毒药一般,恨不得让我立刻肠穿肚烂。我的眼泪被呛了出来,但是我没有闭眼睛,把酒瓶子重重地放到桌上,瞪着胖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席已经开了。王盟第一个就跑过来向我敬酒。我端着酒杯站起来,不知道以前我的酒量怎样,不过这大半瓶的白酒一口闷下去,我基本上已经有点站不住了。
      王盟身边站着目光犀利表情乐呵的莫瑶,我看到她动着嘴在说些什么,却听不太清楚,王盟说的话,我也断断续续听到了几个字。只是这时候耳边不知道是谁饱含讽刺语调的话,倒是被我听得十分清楚:“小三爷居然能说动哑巴张来手下卖命,果然是有一套啊!呵呵!”
      哑巴张?!
      我脑中突然有如雷电劈过一般,赶忙转头去看说话的人。
      这时候胖子非常激动地一拍桌子跳了起来,揪住大概是刚才开口说了话的人,他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大有动手打人的架势。
      只听他大声对那人说:“你说!哑巴张到底在哪里?!”
      我一看苗头不对,赶紧上去把胖子扯下来,小声对他说:“别在王盟婚礼上闹事。”
      胖子松开那人的衣服,转身就往外走。他侧面经过我的时候,我居然看到他眼角有眼泪。
      看来这顿饭是吃不安稳了。我掏出身上厚实的红包,塞进王盟的西装口袋,伏在他身上对他说:“老板今天对不住你了,回头再补偿。”说完,也不顾当场所有用惊异目光看我的人,带着飘在天上的双脚,努力沿着直线走了出去。
      走出大门,就是西湖。
      天又开始飘雪了,对岸那集市上,不时有人把摊位的灯光挡住,一明一暗,仿佛把天空搬到了和眼睛水平的地方。
      胖子就蹲在门口抽烟。我在他身边蹲下来,默不作声地拿烟出来抽。
      “天真,”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我把头凑过去才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那天在集市上,我发誓我看到小哥了,但是我没有在人堆里找到他。后来我就去打听,果然听说前几天你盘口闹事的时候,哑巴张出现了,把闹事平了下去。但是,天真,那明明就是小哥,他真的没有死!可是为什么我找了半天,却只听到他的名字而看不到他的人呢?”
      这大概就是二叔那件刻意瞒着我没有说完事情,哑巴张,小哥……
      胖子突然抬头,一把拽住我,“天真,你不能忘记小哥啊!”他看着我的眼睛,竟然有眼泪就这样一直线地流了出来。
      “天真,我们也很挣扎,我每天都在挣扎告诉你还是瞒着你。瞒着你,也许你可以糊里糊涂过得简单点,但是哪天万一你记起来了,你一定会怪我!天真,你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小哥!你当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小哥说你假如用普通的血,一定活不成。但是医生不同意他抽血,因为他自己都已经失血过多了,再抽血活不成的就是他了。后来他就消失了,只有护士送来了两包血说是救你用的。那之后,他就没有再出现过。医生说,他那样是肯定活不成的……你们俩,你救他,他救你,你们俩这都是什么命啊……”
      胖子把头垂下去,又从身上摸出一根烟来,他混着鼻涕眼泪还是把烟放进了嘴里,“天真,我不知道小哥是不是还活着,但是我觉得,我看到的是小哥……”
      我拍拍他的肩膀站起来,胖子真的是喝多了,假如没喝多,他怎么能流泪呢,怎么能把这些事情来说给我听。
      我摇晃着扶墙站起来。风吹着我的脑袋,没有让它更加清醒,反而让它更加糊涂了。
      我面前突然停下来一堆丰田的SUV,车上走下来一堆人,这排场简直像来砸场子的。
      结果我在第三辆车上看到小花和齐蒙古走了下来,他俩还在讲话。
      “到底什么事情?”小花问他。
      “哎呀……说出来丢人啊,我家老爷子早上跑出去了,到现在没找到。我吩咐了很多人出去找,不知道是不是他老毛病又犯了……咦?吴邪?胖子?”
      他发现我们的时候,胖子已经没动静了,嘴里还叼着烟,似乎睡过去了。我心说,酒量真差!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齐蒙古和小花朝我走过来,齐蒙古说:“我先进去打个招呼。”说完,就推门进了饭店。
      小花看了看靠在墙上的胖子,又看了看我,“怎么在外面待着?”
      我跌跌撞撞抓住他的胳膊,问:“能不能帮我找找他?”
      小花愣了一下,什么都没问,我只看到他的脸色在我模糊的视线当中微微一变,但又立刻恢复了正常,他挥手叫来手下把我和胖子塞进了车里,自己只进了一下饭店就立刻出来上了车,他坐在前座,回头对我说:“回家。”
      这两个字,我好像在什么时候,也对谁说过。究竟是对谁呢?
      我在模模糊糊之间,感觉车子停了下来,但是眼皮太重,一时睁不开。胖子的呼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有人开了车门,一股风灌进来,而门又被莫名其妙地关上了。
      我努力抬了下眼皮,看到小花就隔着门站在外面。
      我闭着眼并不想动。那白酒的后劲还真是足,竟能让我困到眼皮抬不动,头重似铁,而身体轻得难以驾驭。这时候,我突然听见小花说:“出来吧,我看到你了。既然决定不让他看见,又何必一路跟着!”
      站在那边的人好久没有吱声,而后又反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这是要去哪儿?”
      这声音,这声音——这么熟悉……熟悉得让我的魂瞬间就从天灵盖飞了出去。
      “去找眼镜。”
      “他说你要结婚了。”
      小花沉默了几秒,说:“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
      小花说完这句话,我终于摸到了车的门把手,我没料到的情况是,我本想努力保持平衡,结果却偏偏一脚踩空,滚了下去。
      有只手,很有力地抓住我的手臂,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架在他的肩膀上。他身体上的热量带着一股熟悉的味道,瞬间就透过我身上的大衣和里面的西装,渗入我的皮肤和血液。
      这夜的四周静得只有风吹树叶的瑟瑟响动,而我的心脏跳得比什么都响。
      这是为什么?我的感觉并不受控,在我身边的这个究竟是什么人?
      我侧头想看清他的面孔,而他却没有看我,侧脸被有些碎长的发遮去了一半,只露出来脸部的轮廓线。
      “我带他上去吧。”他说。
      我背对着小花,看不到他脸,只听见他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话被我听得很模糊的话:“他对你有印象。”
      ……
      我迷迷糊糊地被他架上了楼,开门进屋,被他放到床上。
      他帮我脱了外套和鞋子,帮我把被子盖上。他没有开灯,声音一直都很轻。
      在我感觉到这股熟悉的热量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我一把扯住他的衣角,猛地睁开眼睛。
      窗帘还没有拉上,外面有半朦胧的月光穿窗而入,他的脸就这样端正地摆在我的正面,仿佛已经隔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远。
      “小哥,别走。”
      别走。
      他的脸被笼罩在月光之下,这么的熟悉,可是我努力记忆,却毫无收获。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但是又为什么,明明我脑中连一个故事的镜头都没有,对你的印象却如同烙印般深刻?
      我伸手去摸他的脸,手指掠过他的眼睛,到他的鼻子,到他下巴的弧线。这张脸似乎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的大脑,我的记忆,根本就带不走它。
      你到底是谁?我到底以前对你有多深的感情,竟然现在看着你会有这么多的留恋和不舍,会感觉自己的心软塌塌地似乎要沉到海底去……?
      “别走……”我始终没有放手,手指还纠缠在他上衣的领口。
      眼泪沿着我的眼角滑落下来。我也一定是喝醉了,不然怎么就能这样看着一个男人流泪呢?醒来到现在,似乎所有的无助感都在顷刻间爆发出来,它们止不住地流下来,致使我肩膀颤抖,扯着他领口的手也跟着颤抖。
      他伸出手,用拇指把我的眼泪抹去。他右手那两根奇长的手指,在月光下特别明显。我看着他的手指,忽然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说:“吴邪,记忆没了,可以当重新再认识,但是命一定要保住。我们活着出去……”
      “小哥……?”眼泪流进口中,舌头上尝出苦涩的咸味。
      他慢慢握住我扯着他衣服的手,轻轻俯下身,闭上眼,我感觉到他的嘴唇印了上来……
      月光下,他裸露的左肩的到胸口缠绕的麒麟特别突兀,特别眼熟。但我已经不想问了,我用手抚过他的麒麟,抚过他身上的一条条疤痕,一点点慢慢吻过去。我身上点的这把火带着深刻的痛,就像是要把我所有的绝望和欲望一起燃烧掉。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究竟只是另一场梦,那么这可能是到此的第一场让我不再迷茫的梦。而我终于明白,我的惶恐是因为我没有找到眼前这个人。
      我想我到现在才明白,我生活当中那巨大的漏洞和不安并不是因为记忆的缺失所造成的,而是因为我迟迟没有找到眼前这个人。
      就是这张脸,这个人,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却始终未曾看清面容。
      我记得他的这双眼睛,像是入夜之后深沉的河水,乌黑得发亮,我能从里面看到我自己的脸。它们不可能随着记忆一起丢失,因为它们并不属于我的记忆,而属于我自己本身。它们如此根深蒂固,以至于就算有天我死了,只要我的魂在,它们也依然在。
      我把他扯了下来,让他压在我的身体上,用双手紧紧抱住他。
      这热量和重量让我浑身都充斥着满足和踏实的感觉。
      他微微支起身体,凌空看着我。我闭上眼,仰起身,贴了上去……
      所谓的“回家”,这是我从醒过来,忘记一切之后,第一次有了真正回家的感觉。能让你感觉完整,才算是“家”。
      我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窗帘没有被拉上,太阳光从外面照进来,一直落到我的床上,我按着疼得快要炸开来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
      环顾四周,显然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赤着脚在整个房子里面转了一圈,东西全都乱七八糟,一切都是我的风格,丝毫没被有人来过的痕迹破坏过的感觉。
      难道只是梦?而梦的内容也有些零散,我记得不清楚了。都说醉酒时候,人的脑子是被甩在脑袋上空的,这话确实一点不假。
      我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昨天离开饭店之后的很多事情都断了片,是谁送我回来的?小花?
      我喝了两口水,把杯子放在桌上,闭上眼睛,用手指节扣着桌面。不对不对,我究竟是忘了什么?
      我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黑乎乎的房间里站着,他站在窗户的边上,看着外面。我只记得这个模糊的影子,直到,他突然回头,月光照亮了他的脸。
      我猛然睁眼,扯了丢在客厅里面的大衣就冲了出去。
      我脑中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就是他。
      我开着我的破金杯,一路钻空子,闯红灯,恨不能把路上的车子全体撞飞。我拼命打胖子的电话,就是没人接。没办法,我只能去他的酒店找他,结果到了他的酒店,酒店说他今天大清早就退房了。紧接着,我就收到一条短信,是胖子发来的:
      天真,我有事回京。下次再来捧你的夜场。
      我擦!!我想起来胖子昨天对我说的话,他娘的,这肯定是故意的。他十有八九觉得自己讲了不该讲的东西,就准备跑回北京。
      我想都没想,调转车头就奔着机场去了。
      好不容易到了机场,一查看班机时间,胖子那班飞机已经飞走了。我又猛打小花的电话,居然告诉我是关机的。我一时之间有点泄气,我不过是想找个人来给我解释清楚一些事情。就这样,我在机场瞎转悠了五分钟之后,突然想到一个人!
      没错!这个人一定知道!
      我立刻上了车开出了机场,一路直奔浙二院。
      “小姐,我找齐豢齐医生。”
      前台的姑娘抬头看了我一眼,立刻笑道:“咦?是你啊!”接着又看了看我的周围,“今天就你一个人?那个帅哥没有和你一起来?”
      我有点纳闷,怎么,看来我以前怕是经常来找齐蒙古,不过她说的帅哥是谁?
      她看我一脸不明白的表情,立刻掏出手机翻出来一张照片给我看。
      我一看照片就愣了一下,更激动地问她:“请告诉我,齐医生的办公室在哪里?”
      她撇了撇嘴说:“齐神家里有事情,所以请了一个礼拜的长假。你这么急,我给你他家的地址吧。”
      我千恩万谢之后,转身就要走。她急得从前台里面蹦了出来,大喊“手机还我”,我这才发现手里面还拎着姑娘的手机。我赶紧把那张照片拷贝过来,把手机还给她,急匆匆就奔着纸上齐蒙古家去了。
      照片明摆着是偷拍的,但是这偷拍的角度不错,照片并没有拍到我的正面,因为我正回头和身边的那个人说话,而那个人恰好被拍到了正面。
      果然就是他,那个前几天来我店里买了拓本的人。
      人的记忆可能并不牢固,它很容易丢失。不会丢失的只有人本身的感觉。在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的潜意识已经在告诉我:这个男人,我认识他太久了。只是我迷茫到现在,才接收到这样一个明确的信息。
      我恍恍惚惚在潜意识当中寻找了这么久的人,就是他。
      但是他到底是什么人?
      齐蒙古的家住在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开车左拐右绕,几乎看到我这年老色衰的金杯即将冒烟的时候,终于在一块荒地上找到了门牌号。
      手机讯号极差,这鬼地方是不是还在杭州我都没数了。
      我停好车,正准备去叩门。结果这门倒是自己开了。
      走出来一个人,差点把我的眼珠子惊得掉出来。
      这个一身江湖术士打扮的人,不就是那天在西湖边上给我“指点迷津”的高人么?!
      我一头雾水地走过去,喊了声“大师”,他便停住脚步,回头望我。
      他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摆了摆手说对我说:“年轻人,此处并没有你要找的答案。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看不清楚这山的面貌,是因为你站在这山里面。但是你心里却是明白的。要寻找答案,要去你自己的心里寻找。”
      他说完,就扬长而去。
      正在迷惑之际,门又再次被打开了,这回出来了四五个人。
      我一眼就看到了齐蒙古就在其中。
      我靠近一点,听见齐蒙古正在对那几个人说:“你几个走另一条平行的路,别跟丢了,你跟我就跟在他后面。”
      他说完一转身就看到了我,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我琢磨着眼下的事情,这才有点反应过来,心说,那个算命的不会就是爷爷笔记上老九门里赫赫有名的齐铁嘴吧。
      “吴邪,你怎么在这里?”他问我。
      我看着他,脑中反复响起齐铁嘴之前说的话。于是心里有了决定。
      手一挥,冲着齐蒙古笑了笑,说:“没事,医院说你家里有事情,我反正没事,就顺道过来看看你。”
      齐蒙古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顺道?!额……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家老爷子岁数大了,有点失心疯,整顿整顿就好了……”
      还没等他说完,我边转身边告辞,匆忙钻进车里掉头扬尘而去。
      我沿途给王盟打了电话,交代好了事情,让他务必安排妥当。
      要做什么,我已经了然于心。
      因为爷爷的笔记里面对我们的这个圈子,没少着笔墨,倒是便宜了我。在我看完笔记之后,已经对这个运营的模式有了了解。我想大概还是因为以前毕竟干了好几年,就算是现在不记得,但并不代表手就一定生。
      我回来之后一方面自己仔细研究了一下近几年的账目,为了好对现在的情形有个大致的了解。一方面也让王盟帮我四处扩散消息,大致意思就是我吴邪要正式回归了,没事想搞点小动作的可以收敛一点了。
      我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单纯为了自己回来重操旧业,这只是一部分,答应了二叔的事情,还是必须要去做的。而我自己另外还有个很重要的私人目的。
      其实要扩散这种掰正人心的广告,往往收到的效果并不会很好。因为我毕竟长期不露面,那账目我也简单看了下,完全可以看出来各大盘口心怀鬼胎,想自己争夺地盘的心都已经摆上台面了,连藏一下都觉得没必要。在这种情况下,整顿乱世的关键是,押上一个十分给力的因素。
      王盟急匆匆地奔进来对我说:“老板,所有都妥当了。我已经把要审核年帐的事情通知到所有盘口了。不过老板,往年审核年帐不都到年底么,怎么今年这么早,这不才十一月份么。而且为什么要特地报上哑巴张的名号?”
      我心说,这王盟果然不够机灵。但是终究心怀歉意,人家新婚燕尔,我连个蜜月都不给他放,所以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
      “盘口都是一些老屁股,二叔毕竟不是行内人,所以他们不买他的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我毕竟时隔太久这才刚刚重新露面,盘口的人性子野了这么久,怕是很难一下子就被收回来。我今年这么早审查账目,是为了收收他们的气焰。不过,这些人都盘踞在长沙,你以为他们会这么容易买我的账,亲自端着乱七八糟的账目跑来杭州给我看吗?”
      “哦!我明白了,所以才要押上哑巴张的名号。”
      我笑着点点头。
      他却又问道:“但是老板,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来?往常……他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以前只要他一出现,你就要跟着失踪个把月……”
      我站起来,走到门口。
      呵呵,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是啊,我凭什么肯定他一定会来。要是到时候,他没有出现的话,我这算盘岂不是要打得四散五裂?
      凡事,都可以赌一赌。
      我回头冲王盟笑了笑,“凭第六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0章 第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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