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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一章 草原豪情 ...

  •   且说塔纳几人在帐中相谈甚欢,不久听到帐外喧嚣阵阵袭来,隐隐有杀伐之声。塔纳些微有些惊讶,平日跟在乾隆身边,从不见有甚么侍卫如此成群结队,大胆放肆,即便是城外犒军,山呼万岁之时,也颇遵循礼仪,同起同落,不似这般不合章法。说白了,若在平时龙帐内听见这般吵闹,八成以为是兵士叛变了也!
      多尔济见塔纳从坐榻上起身,知她欲出帐看视。心内一喜,正中下怀。
      只见帐外不远处,有数百人紧紧围作一圈,中间设一擂台,一旁长桌上大小摆有十余个酒坛,瓷碗若干横七竖八,晾在一边。台上热闹非凡,正逢搏克(蒙古语摔跤)之戏。
      古书上说,搏克,肇自古昔,为蒙古最嗜之游戏。塔纳自幼跟在乾隆身边,与皇子皇孙一同教养,尚书房习文学武,亦有蒙古巴图鲁教授搏克之艺。塔纳年幼,未曾学得其中精髓,不过,诸般规则、技巧都还晓得。此刻,场上正有两黑壮汉子身穿牛皮“卓得戈(紧身半袖坎肩)”纠缠在一起。裸臂盖背,腰间束着彩绸,裤子肥大,行动带风,脚着黑马靴,稳扎在地上。
      平日在宫中,定然没有哪位武师傅敢作如此打扮。塔纳眼见着这两人,一人将对方脖颈箍在肘弯儿内,另一人一面抵住他胸口,一面偷出手来,往其腹部击出一掌,这一掌力道甚猛,足将那挨掌之人打得一个趔趄,想是他要输了,塔纳只瞧到这臂上使力,却不想到这人腿上功夫极是牢靠,待两人分开来的一刻,不知从何处顺出一脚,将那击掌之人绊倒在地,那人方才上身用力过猛,此一时竟收不回劲儿来,又被他一带,倏地趴倒在地。
      凡摔跤手膝上部位着地者,都判为输,如今胜负已分,胜者将对方拉起,笑问道:“服不服?”
      “服!”那人答道。
      此时看来,想是这胜者方才是有意受那一掌,脚下早已做好准备,好一出三十六计之“欲擒故纵”!塔纳惊叹,此动作,完成地如此精巧,一气呵成,力道正恰到好处。输的人至一旁,早有人倒酒一杯,那人痛饮,而后哈哈大笑,将酒碗掷于桌上。
      这边一人方下,那边一人又上。新上一人,看面庞甚是年轻,背后望去,肩膀衣衫内延伸出细碎的花绣纹身,直顺至左臂上端。此人身量较前人略瘦些,急健身材。
      初时二人于献台上各占一半,前番胜者先从右边逼过来,年轻些的去其左胁下穿将过去。方才站稳,那人急转身又来擒他,被其虚跃一跃,又在右胁下钻过去。大汉转身终是不便,三换换得脚步乱了。这般搏克,不似方才刚猛,似乎是待对方周旋的力尽了,方才有看头。塔纳正自揣度,不料那年轻人忽而却抢将入去,用右手扭住那汉子,探左手插入其交裆,用肩胛顶住他胸脯,把他直托将起来,往一旁贯下去。嘭一声,摔作一团。
      此搏赢得甚是精巧!塔纳不禁看呆了眼睛。
      年轻人伸手将那位扶将起来,那输的人自去罚酒,这边又上一人。不多时,又被摔下。彼时,又有五六人先后输与此人,每场皆是恶斗,或力猛的,用技巧胜之,或力弱的,使猛力抗之,翻番对敌,花样出新,直耀花了诸位看官的眼睛。
      那年轻人此刻气息微喘,两眼放光,精神十足。再一人被撂倒之后,达尔罕纵身一个箭步,奔到中央沙地上,与他撩开架子,也不多言,直冲上去,似两蛮牛对角一般顶了起来。达尔罕此时身上衣服穿得极是啰嗦,本就有些吃亏,而那人又极是厉害,纵然方才耗去不少气力,手脚依旧刚猛有力,相持半晌,多尔济被扳住腰部,一个猛劲儿,被那人从身前甩到背后,实实在在地摔在地上。这一摔果真非同小可!幸而是沙地,若是石子,八成不出个内伤什么的,也要浑身青紫。
      前常听说,蒙古搏克手摔跤,不论是王爷还是士民,亦或乞丐奴才,皆一视同仁,上场不论身份,只论输赢。即便是达尔罕被摔在地上,也要被问一句:“服不服?”
      达尔罕啃着半嘴沙子,笑道:“服了!”
      达尔罕自然下场去,既如此,再无人挑战,那年轻人终是胜了,众人毫不惊奇,看是无甚悬念。塔纳犹自尚未过瘾,抬眼瞧着此人立在中央,面上稚气未脱,恐年龄还未及旺扎勒多尔济。忽然玩心大起,面上扯出一丝微笑,一个箭步冲上场。众人尚未说什么,丰绅殷德先喊一声:“塔纳,玩不得的,回来罢!”说完,人群中热闹起来,众人或有随声附和,或有嬉笑中想看热闹的,达尔罕拍着衣上沙土,微笑着盯住塔纳,不置一词。
      云儿挤在人群中,亦笑而不语。她自知十公主马上功夫极是厉害,但从未见其演习搏克,今番上场必有一番话说,且等着看戏罢。
      塔纳瞅着五步外那得胜的年轻人,也是一脸惊愕。也不多言,挽着袖口,向前跨出一步,她进一步,那人退一步,直退到沙界边,看看塔纳还欲上前,那人面色一变,倏地跪在地上,磕头道:“公主,奴才,奴才,不敢跟公主动手,公主饶过奴才罢……”
      见塔纳不语,那人又磕头道:“奴才认输,奴才认输与公主!”
      塔纳冷笑道:“未曾比过,何言输赢,你且起来……”
      那人起身,足高出塔纳小半个身子。蒙古人中虽也不乏女搏克手,但塔纳幼小,能有甚么本事力气,想是不知深浅,讨打来!人群中传出一阵唏嘘之声。那人抬头正对上塔纳双眸,便见着她一个旋风转身,双臂伸出,向自己前襟探去……
      “哥俩好哇——”
      惊倒了在场众人……
      那人看着塔纳伸出的手指,顿时开悟,亦摆开架势——
      “四喜财!”
      “五魁首!”
      ……
      “六六顺!”
      “你输了,喝酒!”
      “慢着,我说让你喝多少,你喝多少。”塔纳举手,挡住年轻人端起的酒碗,一本正经道。
      “这——奴才听公主的!”
      “好!那就,百灵鸟儿双双飞,一个翅膀挂两杯。”塔纳抿嘴笑曰。
      百灵鸟双双飞,一个翅膀挂两杯……那可是八杯啊——众人方才都瞧着塔纳自将搏克改行酒令,赢了那人,尚未笑够,这般又扎住声,看他喝也不喝。
      那人端着碗,慢吞吞说道:“公主可是饶过奴才罢,你一局就喝这样多,奴才怕是撑不住几轮……”
      塔纳扶腰哈哈大笑:“酒令大如军令,你何敢违我?”
      “这——”
      “既如此,且换小杯来,八杯酒,本公主亲自斟与你!”说完,塔纳接过一牛角挖空掏成的小碗,亲自上前抱起酒坛,倒满,呈到那年轻勇士面前。
      那年轻人闻言跪下,举双手于顶,接过酒碗,一个仰脖喝下。
      塔纳笑曰:“萨哈达(蒙语勇士),好功夫,本公主敬你!”言毕,又为其添满杯,一来二去,足斟满八杯方罢。塔纳亦不多纠缠,双手将那人扶起,轻拍其臂膀,默然退下。
      “公主怎想到与他拇战(即划拳)来着?”云儿轻言问道。
      “是才初进营门,你不见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都是在划拳吗?蒙古人好酒,这酒令划拳,甚是爽利,自是比汉人中更兴旺了。”
      “公主不怕若是输了……”
      “输了,喝就是了。本公主愿赌服输!”
      旺扎勒多尔济背向塔纳,听着主仆二人对话,阖眼心中暗笑。人群散开,大步迈出,扬鞭一指,早有人牵来马匹。塔纳上马,扭头间,正遇丰绅殷德白衣胜雪,扶马立在一边。塔纳眼角飞起,瞅着无人,笑道:“额驸方才好大胆,在人前嘴里说得是些什么?”
      丰绅殷德一惊,陡然想起,方才事发突然,自己心急,竟忘了规矩。众目睽睽,将十公主乳名喊将出来,不觉紫胀了面皮。
      塔纳也不去看他,只抚着绝尘前额,低声斥责道:“额驸难道不知,公主闺名,只有亲生父兄长辈喊得,其他人,若敢妄言,论罪杀头吗?”
      丰绅殷德闻言,脸红更甚,也不见了平日温雅,手中绞着缰绳,吭吭哧哧,半晌挤出几字:“公主饶命,奴才,奴才……”
      塔纳再也忍耐不住,咯咯笑起,凑到他脑后,附耳轻言:“是了!本公主要重重罚你!罚你——今后在无人处都以‘塔纳’呼我,再不可言甚么‘公主’、‘公主’名号,若违我命,定斩不饶!”说完,大笑,翻身上马,丢下阿德一人,愣在一旁。
      丰绅宜绵早看到塔纳与阿德言不过数句,即将其抛下,一人追达尔罕而去。看着丰绅殷德犹自面红耳赤,居然还笑意盈盈呆望着塔纳背影,心内不忿,打马上前。
      “阿德,你媳妇跟人跑了,你不去追吗?”
      “不归你者,得之复失,无主者,追也无用……”丰绅殷德垂下眼睑,一字一顿说道。
      “诶!?你这人……”宜绵瞪着眼,直着脖子,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左手拧住缰绳,右手从腰间甩出马鞭,潇洒地划出弧线,“啪啪”,朝那二人消失的方向奔去。
      看着堂弟靓丽的身影,宜绵一腔愤恨瞬时转为惊愕。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只有一根筋!”云儿看着宜绵的表情,抛下一句话,亦笑着拍马追去。
      此刻,塔纳,旺扎勒多尔济,布勒古德三人并辔,身后跟着若干侍卫还有同行诸贵族。达尔罕不语,心中想着塔纳方才的行径,看似无心,却是笼络人心的好手段!自己也是一处藩王,深知此行之意。心内纳罕,这样年纪的孩子,这种君主权谋,这般驾轻就熟,又无人教她,何处学来?莫非真个是天生的不成?真是乾隆的女儿,怪不得老皇帝总说“类己”。自己虽不进京城,不入朝堂,可也是这草原霸主,科尔沁诸部盟盟长,岂能不论政治人心,若得此贤妻辅佐,则无忧矣。
      布勒古德也想着方才之事,只是另有一番心思。
      “公主,听闻公主自幼长在宫中,如何也会得这乡野村俗之物?”
      “我宫中有一小太监,常背地里喝酒赌胜,又划得好拳,一日被我撞破,我见着有趣,也并未责罚与他,只是叫他无事时教我,久而久之,竟将他胜过……”
      “原来如此,改日我有福,也与公主比划两下。”
      “好,改日奉陪。”二人一时约定妥当,相视大笑。
      行至前面一宽阔场地上,见有数十人飞马来回比箭术射鹄心。在场的诸蒙古骑兵,皆技艺非凡,倒不以射中鹄心为荣,反倒是个顶个儿变着花样,比得是难度,力求险中取胜。塔纳一旁看着,一个劲较好。
      忽然见得众侍卫中,闪过一白马小公子,看身影年纪甚小,稳稳端住双臂,嗖一箭虽未中鹄心,但差之不远,拨马回身时,又是连射两箭,这两箭射的甚好,一箭中鹄心,另一箭更妙,竟然攒在鹄心四箭中央。这般射法,难度不大,亦无太多花样,但小小年纪,有此技艺,亦实属不凡!众侍卫齐声叫好。那少年只射得三箭,便下场来。近前细看,那射箭之人,竟是丰绅殷德!
      塔纳平日里只知和珅念及半生只有此子,甚是宠爱,除开尚书房平日习作,又从四方请得好师傅悉心教导,南拳北脚,弓马射猎,乃至琴棋书画,吟诗作对,凡世间学问,皆有所涉及。况丰绅殷德如乃父一般,不仅生得好容貌,且心智聪敏,性情温和平正,乾隆帝果然好眼光!
      “阿德,看不出,你竟藏得这般好箭法。”
      丰绅殷德将弓箭还与他人,答道:“奴才握笔尚可,弓马不及公主多矣。”
      布勒古德在身后一声轻咳,恐怕旧病又发。
      “布勒,别看你比阿德略长几岁,下了马,你未必是阿德对手。”
      “公主,臣在某处已烹羊宰牛,备好美酒。”达尔罕插言道。
      “好,就遵王爷美意。”
      达尔罕引着塔纳众人出营门向外驰去。
      秋草犹绿,风过,如波涛涌起,草中白花点点,若星闪烁。水光明泽,鹭鸟嬉戏,霎时洗净铅华,淘尽烦扰。此并非别处,竟是当日塔纳与云儿草原初逢达尔罕亲王的好去处。
      “偌大草场,竟被王爷一人独占。”塔纳想起彼时布勒古德那张狂模样,与他相逢也是为不肯相让这草场,而此时竟成了座上宾被请至此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再如何了得,究竟还是挡不住公主。”
      塔纳轻声一笑,“都说达尔罕亲王素自矜贵,难与人交。想来也不过如此,可见人言不可尽信也!”
      “公主以为臣如何?”
      “傲上而不忍下,欺强而不凌弱!”
      此乃千年来世人对关云长之评价,关公傲骨,世间无人不敬。今用于达尔罕亲王,可谓是盛赞已极!
      旺扎勒多尔济心下一紧,又攥紧马缰绳,半晌答道:“臣,不敢当。”
      不远处,香味四溢,早望见烤着新鲜的牛羊肉,煮着美酒,诱地马上众人口水涟涟。
      不用多让,众人下马,围坐在一起,早有奴才们笑意盈盈,马奶酒,酸奶皮,烤牛肉,烧羊腿,真个好味道!
      抬眼望去,布勒古德吃得不亦乐乎,不多时即与那些个大小王爷打成一片,丰绅宜绵操着半生不熟的蒙古话与添酒的蒙古姑娘扯得有声有色,丰绅殷德依旧温文尔雅,秀色可餐,不时往塔纳这边撇过一眼,达尔罕气度不凡,带着云儿和塔纳独坐一席,身后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挎长刀的侍卫。塔纳细看那侍卫,眉目是蛮好的,高身量,极是精干,此人正是方才在沙地上痛摔了达尔罕的那年轻搏克手。
      塔纳瞧着他,越看越喜,招手将他叫来,那人单膝跪地,“公主有甚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布和德力格尔”
      “布和德力格尔……”塔纳细细咂摸,心内好像觉着有那么个熟人这叫这么个名儿,一时竟想不出来。
      “我听你这名姓,不像是牧民!”塔纳饶有兴趣。
      德力格尔未及回话,达尔罕吞下一口酒,道:“他是四等台吉,家道没落,原是放羊为生,人都叫他“雅玛台吉(放羊台吉)”。如今作了本王的搏克手。他的本事,找遍科尔沁也无几个对手!”
      “哦?”塔纳听见此话,转头又对着德力格尔,“你姓什么?”
      “奴才姓博尔济吉特。”
      塔纳恍然大悟:“怪道气质不俗,原来是成吉思汗的后裔。”
      “他是成吉思汗的二十六代孙,跟科尔沁郡王家是亲戚。”达尔罕又插上一句。
      塔纳笑着微微点头。也不叫他起身,自己端坐着说:“你可曾娶妻?”
      那人不曾想到当朝公主突然蹦出这样一句,挤出几字:“奴才尚不曾娶妻。”
      “好!既如此,他日你有心仪的姑娘了,让达尔罕王爷保媒,一应用度由王爷帮你打理,只要不是欺男霸女,你想娶谁尽随你的意,你意下如何?”
      十一岁的小公主竟做起了为他人保媒的勾当,自己不花一文钱,赚得好人情,真个儿是好买卖。多尔济摇头轻笑。
      “怎么,王爷舍不得聘礼,还是舍不得您老人家的脸面?”塔纳板起脸质问旺扎勒多尔济。
      “哪有。布和德力格尔,听见公主话了,哪日看上了合适的姑娘,只管来找本王。”
      德力格尔也不客气,朝着塔纳与多尔济叩头道:“奴才谢过公主,谢过王爷。”
      “别忙着谢,这个恩情,你拿什么报答?”塔纳狡黠笑道。
      “奴才肝脑涂地……”
      “莫要说得那般玄乎。”塔纳摆手将其打断。
      “苍天在上,蒙古人一言九鼎,布和德力格尔,本公主今番让你对天起誓,你,你的后代成年男子必须作达尔罕亲王旺扎勒多尔济的近身侍卫,誓死效忠,至死不渝,直至王爷归天,你应是不应?”
      德力格尔再叩首曰:“奴才愿意。”
      “你可想好了?”
      “奴才早就是这个打算,不消公主吩咐。”
      “既如此,成吉思汗的高贵子孙,在人前再莫以‘奴才’自称,你是达尔罕的侍卫,也是我大清的台吉,大清的臣子,以后要自称‘臣’,在王爷面前如此,就是见了当今圣上,亦是如此。”
      “臣遵命。”
      “平身罢。”
      布和德力格尔起身复站在旺扎勒多尔济身后,只是神色与方才已大有不同。
      “公主何必费心亲为臣挑选侍卫,又因何相中德力格尔?”达尔罕问。
      “一时兴起,随心而已。”又说:“王爷常出征在外,身边有这样一个好手不是更妥当?”多尔济不语,想着自己身边哪个不是好手,德力格尔本就是自己的人,何必再多此一举,莫非真要抬举他,有这个必要?再不果然是“随心而为”?自己一向也着实看待他与别个不同,或许以后果真有什么事要系在他身上,也未可知!唉,以后的事,哪个说的清楚。罢了,就这样罢,横竖也无甚不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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