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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七章 ...


  •   江虎和江德劭在一个深夜和宋寨主一行人悄悄离去,这件事十分机密,除了他们几人,k只有元帅、陈将军、郑大将军、李连山和颜箴知道,切不可让其他人得知,烧不烧得了南伽军粮事小,万一对方得知派大军拦截追杀,他们便凶多吉少,别人凶不凶的陈将军不管,他的宝贝干儿子别有事就成。
      他们出发的事情甚至瞒住了李连山和颜箴,两人第二天起来,发现到处找不到江德劭和江虎,这才知道他们趁夜出行。
      李连山觉得更孤单了,以前不管怎么样,操练完了可以找表哥说说话使个小性子让他哄哄,还有个江虎时不时斗斗口打一架,现在两人都走了,顿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幸好还有个颜箴。
      自从颜箴从他帐中搬走后,他从未独自去找到他,孤单了两日,终于忍不住了,操练回来,卸了衣甲,胡乱用冷水擦擦身子,换上寻常军服,犹豫了半天,迈出帐子。
      走了一半路,又站住了,想了想,绕道去找刘三。今天操练时,刘三带领士兵操练,不留神被一名士兵的枪杆捣了一下。
      刘三一听来意,哭笑不得,只不过被枪杆子碰了一下,连油皮也没碰破,最多红了一块,而且他们皮粗肉厚的,哪里就娇贵到要去看医生?连连摆走说不去,李连山就使劲拉。
      刘三回来后先去郑大将军处转了转,还没换衣,一身的灰尘,见李连山一身光鲜,躲着不让碰,怕弄他身上灰。
      就在两人一个躲一个拉时,帐帘被掀开,小莫走进来,见到李连山眼睛一亮,李连山心里一紧。
      小莫过来帮刘三整理衣甲,眼睛亮亮地光看李连山,但当看到李连山紧张想逃的样子,默默地低了头,卸了甲,到帐外扫去灰尘,再拿回来一件件地擦拭,擦得光鉴可人。
      刘三粗声说:“我说你不用每次都这么帮我擦,今天擦了,明天不还得操练?拿到外面扫扫土就行了。”
      小莫不吭声,依然故我。
      刘三无可奈何地对李连山说:“瞧瞧,咱一个大老粗,弄那么光鲜做什么?又不是娶媳妇。对了,小世子,你是世家公子,要不让小莫侍候……”
      李连山不等他说话慌忙摆手,连声说不要。
      那边小莫“叭嗒”,一滴眼泪砸在刘三的肩甲上。
      刘三看到,粗声大气喝道:“奶奶的,哭个屁!老子就烦你这个,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你他奶奶的就知道哭!再哭就别侍候老子了,让你喂马去!”
      他这么一骂,小莫的头垂得更低了,大气也不敢出。
      李连山站不住了,踢了刘三一脚,骂道:“你奶奶的,在我面前居然这么放肆,谁准你在我面前骂人了?”
      刘三嘿嘿笑道:“小世子别生气,老刘是粗人,习惯了。小莫,别哭了,一会老刘向你赔不是。”
      李连山偷偷向小莫处瞟了一眼,只见他红着眼圈,感激而期盼地正向自己这边看,心里又是一阵乱跳,胡乱地找个借口,落荒而逃。
      他逃得太快,没有听到刘三叹气——我说你就别再想了,他不喜欢你,你就是缠着我想破头,他还是不喜欢你。

      李连山跑过几座大帐,停下来,喘了几口次,向后瞅了两眼,拍拍心口,苦恼地甩甩头。
      眼前不远处就是颜箴的小帐,帐前空地上摆着简陋搭成的架子,还有两个大竹箩,上面摆满了药。
      帐里传来磨磨的声音,可能是颜箴在磨的珍珠粉吧?
      想着颜箴为找给自己配药的珍珠,得知元帅那有,专门跑去,一番胡言乱语,说元帅劳心太甚,脉相中有损耗之相,需安心调养。又说论安神养心的效用,当属珍珠最佳,哄得元帅拿出十几粒御赐的珍珠给他安心敛神的药物,却不知这珍珠却是为他而用。
      不知道如果元帅知道了,会不会一怒之下把颜箴给宰了?
      李连山想到这,嘴角微翘。
      其实颜箴对自己真的挺好,李连山脸上带着自己未察觉的温柔的笑,站在那里胡思乱想,神情恍惚,冷不防眼前一黑,想也不想,身子向后撤,左臂上格,右拳已经轰出,只听哎哟一声,有人身子飞了出去,扑嗵坐在地上,哎哟哎哟叫疼,抱怨道:“李校尉?你怎么打人?”
      李连山定睛一看,是元帅身边的一名副将,不知何时欺身到自己近前,被一拳打飞,抱歉地说:“你怎么突然到我近前?”
      那副将揉着胸口站起来,有些发火,“突然?我叫你好几声,你不知想什么?我才过来,你就一拳……哎唷——”
      李连山问:“你找我何事?”
      副将道:“元帅叫我找你,你快去吧。”
      李连山问:“元帅找我?何事?”
      副将道:“我也不知,你去了就知道。”
      李连山犹豫了一下,向帐子望去,只见颜箴高挑的身形站在帐门处,向这边望过来。
      两人视线相交,李连山忽然觉得自己站在他帐前发呆的样子很傻,他若知道自己不敢进去定会耻笑自己,这样想着,似乎那人脸上已经挂着刻薄的冷笑,心中立刻恨恨不已,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狠狠地瞪他一眼,扭头便走。
      那副将纳闷道:“李校尉,你去哪?”
      李连山头也不回地说:“去找元帅。”
      副将着急道:“李校尉,等等我,咱们一起去。”
      李连山装没听到,急冲冲而去。

      这一去,直到夜半时分才归来。
      元帅派来护送他的人护送他至虎营辕门处便离开,李连山抬头看天,天空星月无光,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队巡弋士兵走过来,交换口令,再问好,请他快回帐中休息,军营夜间不准人行走。
      一路上又遇到两队巡逻士兵,被责令交换口令,又解释自己深夜在外行走的原因,不敢再耽误,赶紧向自己营帐方向走去。
      只要拐过一个大帐,就是自己的营帐,刚拐过弯,便发现自己帐帘中透出昏黄的光线,心里微微一惊,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从帐帘缝隙处向里瞧。
      灯烛如豆,颜箴盘膝坐在矮案前,以手支首,似已睡着。
      李连山没有进去,就那么微挑帐帘,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端坐的身影似乎跟哥哥的身影重合了——在他小时候,很多次不愿意太早睡觉,趁守护的侍女太监没注意,偷偷爬起来跑到哥哥书房,都会看到哥哥都是这么坐着,一手支首,另一手释卷,他则示意服侍的侍女书童噤声,蹑手蹑脚走到哥哥前后,大喊一声,然后看着受到惊吓的哥哥失手打翻茶杯或别的什么哈哈大笑,而哥哥则会无可奈何地笑一笑,再把他抱上膝头……
      “什么人?”
      “口令!”
      冷不防不远处有人高声断喝,吓得李连山手一抖,急忙转身,远处传来铁器交击和拉开强弓的声音,有人大声道:“不准动,再动就射死你!”
      原来又是一队巡逻的士兵。
      李连山对为首的人说:“是我。”
      那人继续高声道:“口令!快说,不然我就下令放箭!”
      李连山无可奈何,只得说出口令。那人走到近前,凑近手中火把,原来是跟他有过节的赵将军。
      赵将军翻眼看他,阴阳怪气地说:“原来真是李校尉,怎么站在帐前半天不进去?干什么呢?偷偷摸摸的?我还以为是刺探军情的敌军,正要让手下放箭,幸亏你答上口令,不然……”
      李连山听到这话,羞窘万分——赵将军嗓门大,刚才一声断喝,里面颜箴肯定惊醒,又说自己待在帐门不进去偷偷摸摸往里面看,颜箴肯定会听到,指不定会怎么耻笑自己。想一想,顿时血往上涌,又气又急。只想调头跑到没人的地方,又气这人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回答完口令就走呗,还非跑上来看看,还要问站在帐外不进去的理由,成心想把事情闹大,这要传出去,说堂堂王爷世子半夜三更回来不进帐,躲在帐外向里瞧,多丢人?
      正羞愧恼怒,帐帘一挑,颜箴的身影露了出来,温和地说:“世子,我为你调的药药性太热,需你在外面散一散,以免热毒存在心里,这么长时候,热毒散得也该差不多了,还是进来吧。”
      赵将军看到颜箴,又听到这番话,干笑着:“原来是颜医生,为李校尉调了药?怪不得李校尉在外面站着不进去,原来是散热。嗯,这天是热,不过也热不了几天了。李校尉,赶紧进去吧?人家都叫了。”
      李连山站在那,又羞又恼,望着颜箴和言悦色的脸心里翻腾不休,若他不为他打马虎眼解释还好,越帮他解围,就越觉得他肯定暗中笑话自己,越想越窝火,不由大怒道:“知道了!”
      一把推开颜箴,几步走到铺上,用力坐了下来,脚蹬在案沿上,用力脱靴子。
      颜箴跟赵将军说了几句话,目送他带队重新巡逻,返身进了帐子。
      一看李连山的脸色便知他心情如何,也不多问,蹲下来帮他脱靴子,又脱另一只,然后从帐角端来木盆,拭拭水温,道:“你回来得这么晚,滚烫的水也变凉了,你凑合着洗洗吧。”
      李连山憋了一肚子无名火,只待他胆敢问自己为何在外面不进来便冲他发作,哪知他非但不问,而且体贴入怀,这火发不出去,烧得他怪难受的。暗中咬咬牙,脱了袜子,猛地把脚伸进盆中,溅了一地水,连铺上也溅了不少。
      颜箴佯作未见,问:“下午我调好药,想着帮你上,看来今晚是不成了,只有等明天。对了,你吃饭没?柴师傅今天烤的鱼,我给留了一条。”
      李连山本想等他埋怨自己溅了一地水时冲他发作,结果这火又没发出来,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摇摇头表示不吃。
      颜箴叹口气,“真可惜,今天柴师傅专门跑到十几里外的小河边钓的鱼,专门为你烤了,香得连郑大将军也跑过来要了两条。晚饭时全营的人闻着味,馋得什么似的,都捧了碗围过来,说就算吃不上,闻几口也是好的。你若不吃,真辜负了柴师傅的一片心,不过却便宜了我,我这会刚好有点饿……”
      话没说完李连山就觉得要流口水,眼睛四下巡睃,看到案边两个相扣的粗瓷大碗,立刻站起来,伸臂便够,哪里够得着,就想举脚往地上踩。
      颜箴赶紧帮他拿过来,又取了他专用的箸,李连山吃了两口,嘟囔着说凉了,没他说得那么好吃。
      嘴上挑剔着,心里却对这凉了的烤鱼大加赞赏。
      李连山专心地吃鱼,动作优雅斯文,他的吃相跟江虎的狼吞虎咽和寻常士兵粗鲁吃相真是天壤之别,让见惯了他任性张扬发脾气瞪眼的颜箴好一阵挪不开目光。
      李连山吃了几口,忽然抬起眼瞪,“看什么看?”
      这个样子才是他平时的模样,颜箴立刻调开目光,过了一会忍不住又看,李连山的眼睛又瞪过来,“不准看!”
      看着李连山一脸挑衅和找茬的样子,颜箴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管住自己的手,就像对待江虎那样,伸过去揉了揉他脑袋,用了一种宠溺的口气训斥:“快点吃吧,哪那么多事,小心鱼刺卡了嗓子,我可不给你拔。”
      李连山的眼睛瞪得更圆了,神情有些奇特,眼神也变得有点复杂。看了他这个样子,颜箴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漂亮得如同画出来的少年的性子不似那个被自己训了罚了最多苦恼一阵便又嘻皮笑脸的师弟江虎,而是翻脸如翻书,发作起来六亲不认的王爷小世子,立刻收回手,又觉太突兀,想找什么话头转移他的怒气,也打消自己的尴尬,转眼看到案角茶壶,问他要不要喝茶,想喝的话他就去找点热水。
      李连山看了他一会,慢慢垂下眼皮,低声说:“不用。”
      又吃了几口鱼,放下箸,端了碗伸在半空。颜箴愣了一下才知道他不吃了,这是让自己接过去,便接了放在案上,顺手又拿起茶壶给他。
      李连山对嘴喝了一口,漱漱口,递回颜箴手中,坐在扯起一条布巾擦脚,然后抬眼看他。
      颜箴问:“你看我干什么?”
      李连山说:“我要睡了,你怎么还不走?”
      颜箴说:“哦,今天我不走了,过来跟你挤一挤。”
      李连山的眉毛又挑了起来。
      颜箴不动声色地说:“我那帐中全是药,我没地方睡了。”
      李连山眼睛目不转睛地看他,“陈将军一人独宿,你怎么不去他那?“
      “陈将军鼾声如雷,我可不是小虎,受不了那鼾声。”颜箴自顾自脱鞋袜,就在刚才的木盆里洗脚。
      “我表哥也是独宿,你可以去他那睡。”
      “你表哥那是睡十人的中帐,以前别人怕他,不敢跟他睡才跑到别的帐去挤,今天郑大将军下令,等你表哥回来,让他跟你睡,腾出帐子让别人住。那个帐子已经被其他士兵占了。”
      “什么?那我表哥的东西……”
      “放心,我已经搬了过来,在那。”颜箴指着帐角。
      李连山鼓起了腮,咬牙道:“这个郑浩雄,就是瞧我表哥不顺眼。等那一天我比他军阶高,非派他去侍奉我表哥不可!”
      颜箴瞥他,顺手把他手中布巾扯过来擦脚,又用肘碰他一下,“往里面点。”
      李连山的心思都在郑大将军对表哥不公平态度上,没有像以往对颜箴唱对台戏,听话地往里面靠了靠,躺了下去。等颜箴也躺下,突然想起来,蹭地坐起来,“我没答应让你睡这,你躺下干什么?”
      颜箴说,“你就是不答应我也要睡着,不然你让我睡哪?”
      李连山说:“我管你睡哪。”
      颜箴笑了笑,一把拉下他,问:“你在元帅那呆了这么久,说什么呢?”
      李连山被他按住,象征性地挣了挣,表示自己的不乐意后也就老实了,嘴上却尖利依旧:“我们说什么管你什么事?你只不过一个小小军医,问那么多干什么?”
      颜箴的手放在他胳膊上,很想重重地拧他一把,让他闭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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