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尽》泺石

67、第六十七章

　　究竟什么样的爱情是我们该去追求的？是在伦理之内的爱情还是只要遵循自己的内心就可以了。

　　林晓瑛曾经在这两者中犹豫不决，原来当爱情与友情交织在一起，人们往往会选择前者，只是因为那时我们的眼中只有他。

　　林晓瑛坐在后座望向窗外，由于她坐在副驾驶的后面，所以夜晚中的窗户上印出陈嘉晋的侧脸，第一次她可以这样的看着他，没有掩饰，没有害羞，微颤的手轻轻的放到窗边，摸着窗中的他。

　　冯陆瑶拿着ipad查阅最近股票走势：“怎么从前段时间开始美国的主板股票都在下跌，虽然不是很大，可是很奇怪，连雷曼兄弟都受到了波及。”

　　陈嘉晋瞟过一眼：“最近经济不景气，秋天嘛，银行业有所波折也是正常，别看了，工作一天了还看这，不心烦吗？”

　　冯陆瑶虽然关上了ipad,但是这个疑虑却一直存在她的心里，直到两个月后她才后悔为什么那时自己并没有及早的意识到。

　　“我只是怕会影响到中国的股市，中国股民可是比下雨前的蚂蚁搬家都要灵敏。”

　　林晓瑛不自觉的收回手，望着两人的背影，听着他们的谈话，自己好像是游离于他们世界之外的，他们说的东西自己都不懂，原本以为进了冯氏可以缩短与冯陆瑶之间的距离，可是竟然感觉他们之间的差距更大了。

　　“我们去哪里吃饭？”轻声地问道。

　　冯陆瑶耸耸肩看看陈嘉晋，陈嘉晋望了一眼后视镜中的林晓瑛：“海淀那边，之前跟客户去的，觉得还不错。”

　　林晓瑛点点头，刚才他的那一个眼神已是让自己不知所措了：“陆瑶你没有去过吗？”

　　冯陆瑶摇摇头：“我最近太忙了，哪还有时间去外面吃饭，都是去他爸妈家吃的。”

　　林晓瑛听出冯陆瑶所说的‘他爸妈’，自然能了解其中的缘由。

　　“你还没有改口吗？陈先生难道不介意吗？这样不好吧，陆瑶。”天真的面孔，可是没有人看得到她内心的恶毒。

　　陈嘉晋伸手握住冯陆瑶的手：“当然不介意。”

　　这句话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林晓瑛的脸上，他回答的那么自然，毫无芥蒂，讪讪的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这家餐厅主打家庭式的氛围，大多都是三四人一桌，冯陆瑶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陈嘉晋为三人倒好茶水：“你们俩看着点吧。”

　　“你不是吃过吗？给几个推荐。”冯陆瑶翻着菜单道。

　　”砂锅凤爪还不错。”

　　冯陆瑶又将菜单递给林晓瑛：“说好是请你的，你来点吧。”

　　林晓瑛推托一番只好看起来，可是也拿不定注意只好又询问冯陆瑶。

　　四菜一汤足够他们三个人吃了，饭刚吃了一半，冯陆瑶的手机响了，是不认识的号码，疑惑的看了看：“我还是接一下吧，你们先吃。”

　　说着起身出去。

　　“喂，你好。”

　　“冯陆瑶冯小姐吗？”声音有些耳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对，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王治看着身旁还在不停拿酒灌着自己的牧一航叹口气：“我是一航的朋友，他现在不太好，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冯陆瑶一愣不知如何回答：“他，怎么了？”

　　王治伸手又抢过一个酒瓶放在一边：“今天是他的生日，你还记得吗？现在他喝得烂醉，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冯陆瑶心中一颤，今天是牧一航的生日，可是她完全不记得了，略有些尴尬道：“你还是给尹知妍打电话吧，我这边还有事情。”

　　王治将手机递到牧一航的嘴边，他轻声不知在嘟囔什么，后又开口道：“你听见了吧，你说我还能给尹知妍打电话吗？”

　　她听到了，他在喊‘陆瑶’，在喊她的名字。

　　“那，你把地址给我发过来吧，我现在过去。”无奈只好答到，握着手机又看向餐桌的方向。

　　陈嘉晋看着冯陆瑶略有心事的回来：“怎么了？”

　　“哦，我，”冯陆瑶看看他笑了笑说：“没什么，公司的人给我电话说明天要开会的资料有点问题，让我过去一趟，那你们先吃吧，我去那边看看。”

　　陈嘉晋听了起身道：“我送你去。”

　　“不用了，”冯陆瑶伸手按下他的肩：“晓瑛还在呢，再说这会儿路上也不堵，我打车去就好了，估计这顿晚餐我是享受不了了，吃完你送晓瑛回家，就这样我先走了，晓瑛，不好意思，下次一定不会爽约了。”

　　说完，不等陈嘉晋回答她就小跑着出去了，陈嘉晋无奈的笑笑：“总是这样，想起一出是一出，不管她了，等会我打包给她带回去，我们先吃。”

　　“恩。”林晓瑛点点头拿起筷子，略有害羞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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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陆瑶看着面前这个低头不语的男人，从前，在距离牧一航生日一个多月的时候她就在冥思苦想该送他什么礼物，好多次的‘旁敲侧击’一直问到牧一航早已知道她的意图，可是他却装得一无所知，当她把礼物拿出来的时候他依旧是一副惊喜的表情。

　　可是当她离开之后，他连这种装傻的机会都没有了，生日对于他来说已经变成一个难熬的日子，无时无刻的以为她会捧着礼物出现，却又无时无刻的失望。

　　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肩，可是还是放弃了，拿过桌上的一瓶酒仰头闷下一口，是借酒消愁还是酒入愁肠愁更愁？

　　“其实，我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我们从来不认识，如果我当年我爱上的是另一个人，还会不会难以自拔，如果不是你冯陆瑶，我会不会更容易脱身，你说过，根本没有如果，可是，你不知道，我要拼命的去想这些如果才能让我好受。”

　　“那年跟你第一次过生日，你问我许了什么愿，我说如果愿望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你说我矫情，可是你不知道，当你睡着之后，我在你耳边说出了我的愿望，我说，我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

　　“果真，你看，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校园的银杏树上我偷偷的刻上过我们俩的名字，可是，后来因为树皮脱落我就找不到了。”

　　“陆瑶，我曾经以为你是那个刻入我生命的名字，我曾经以为那是我会拥有一生的名字，我曾经以为我，只有我是唯一一个带给你快乐的男人，究竟为什么，为什么当年我没有冲出去找你，为什么我要违背自己的心娶别的女人，为什么当一切都成定局的时候我才开始后悔，明明有办法挽回的时候我究竟在做什么。”

　　“我就是放不下，忘不掉。”

　　他说的很平静，可是滴落的眼泪出卖了他，无论怎么样都忘不了她，她就像是空气一样的存在于他的世界，没有人可以失去空气。

　　冯陆瑶轻轻的将头靠着他的肩膀：“我怪过你，恨过你，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释怀，现实总是很残酷，它好像总是在事情渐入佳境的时候将我们伤的体无完肤。我知道这样说有点像电视剧的桥段，可是，一航，时间真的能冲淡一切。”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后来明白缘分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我们在一起是有缘，分开了是无分，强求不得，一航，你依然爱着我，像爱个朋友一样，我们依旧可以成为对方生命中的唯一，不是吗？”

　　“我还是那句话，我从来不后悔爱过你，无论多少年过去，或许当我老了以后，好多东西我都忘记了，可是，那些年的片段依然清晰的在我的脑海里无法消散，因为，你永远是那个在我毫无顾忌的青春时，不顾一切不计后果去爱的唯一的男人。”

　　“当你在婚礼上对着另一个女人读着你的誓言的时候，我心里很痛，因为现实无情的拿走了我最美好的时光，可是，同时，我也知道，未来所赋予我的会是更好的一个自己，总要有失去才会有得到，生活永远会有一个契机，让你发现另一个自己。”

　　起身拿起酒杯递到他眼前：“我们重新开始，重新做回朋友，好不好？”

　　牧一航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的样子牢牢的记在心里，因为这杯酒过后他再也不能用这般的眼神看她，再也不能如此不舍的看她，再也不能爱她了。

　　“朋友。”清脆的一声两个杯子碰到一起，将眼泪一同咽下去。

　　王冶看着从房间中走出的冯陆瑶喊住她。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如果没有陈嘉晋，没有尹知妍，你和一航还有没有可能？”所谓缘分是不是要排除一切其他的因素，如果还能走到一起。

　　冯陆瑶看看他，依然摇摇头：“并不是陈嘉晋或者尹知妍，我和一航本身就是不合适的，只是那时的我们太年轻，总不愿为对方改变，总以为爱情能够打败一切，总是想分分合合是所谓的考验，总觉得那样就是永远，可是，当时间走过，纵然我无比的怀念那些年，但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我总是会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爱着他的时候我是疯狂的，是不成熟的，是盲目的，或者，也可以说现在一切都改变了，即便没有陈嘉晋，我也没有办法再去爱牧一航。”

　　王冶似懂非懂：“他说过，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女人，会跟很多女人产生感情，但是爱，只会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