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在楼空》饮水鱼

10、季书瑶篇

　　惜儿整理好房间便退出去了。
　　在铜镜里看到夏熠城斜靠在西窗下的榻上，着一身白色中衣，手上捧着一本医术看得俊眉紧锁。
　　“熠城，不要看了，早点歇息。”
　　夏熠城无声无息叹一声，放下医术向我走来。他接过我手上的檀木梳子，轻柔地梳着我的头发，“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医好你。”
　　天意弄人，我大仇未报却先患上了不治之症，这种病在古书上有记载过却没有医好的先例。得了这种病会从头到脚慢慢失去直觉，直至失明便是走到生命尽头了。现在我已双腿失去了直觉，每日靠轮椅行走。上天如此安排我也无可奈何，只希望能让我挨到大仇得报那日。
　　夏熠城轻轻抱起我走进卧房，替我脱了鞋子，替我掖好被子后他才躺在我旁边，紧紧环抱着我，生怕我就要消失不见了。
　　我们成亲已有一月多余，自我病后熠城不停走访名医，废寝忘食亲自为我翻阅古书医籍，原本玉树潇洒的他现今竟显的积分沧桑了。我欠他的已经很多了，真不该答应嫁给他，白白连累了他。
　　“小姐！小姐！不好了！”惜儿跌跌撞撞地跑进房内。
　　熠城扶稳她，问她怎么了。“乐菱小姐跑到衙门去击鼓了，说要告三少爷。”
　　“什么？！”
　　我们匆匆赶到府衙时，苏知府正在开审。
　　“你要自己的丈夫齐浩轩？”
　　“是，大人！我要告齐皓轩三大罪。一罪，齐皓轩玷污民女将我强娶去；二罪，齐浩轩叫人下毒陷害白鹤楼，要至其兄于死地；三罪，他在三年前为财杀了我大哥。望大人明察将齐皓轩绳之以法！”乐菱今日着一身素缟，头上还带了一朵白菊。
　　“可有人证物证？”
　　乐菱将一个包袱呈了上去，“大人那件衣服是齐皓轩三年前杀害我兄长时穿的衣服，在衣角处缺失了一处，旁边一块小角便是那个缺处。”
　　苏知府将衣角拼上去，刚好吻合，那衣角上绣着一个“皓”字。
　　“第二件证物就是腾仙阁的地契和白鹤楼的真账本。”
　　“你呈上来的证物都不假，但你又怎么证明这件衣服是齐浩轩的，还有腾仙阁虽然是齐皓轩的，但也不足证明他就是那个下毒之人，你可有人证？”
　　乐菱把证人都叫了上来，是服侍过齐家二夫人的小萍，还有白鹤楼之前的掌柜。
　　“奴婢小萍，那件衣服确实是我家三少爷的衣服，因为是二夫人亲自给二少爷做的，虽然破了一角但三少爷却不舍得扔掉，因此叫奴婢好生收着。”
　　“那缺失的衣角上有一片血迹，三年前齐皓轩为了筹资建腾仙阁便去夺我兄长手上的金蚕娟嫁衣，那是我嫂子要与我兄长成亲的嫁衣。齐皓轩却残忍杀害我兄长夺了金蚕娟。”
　　“金蚕娟是夏家专为皇宫织造的，价值连城，你兄长为何会有？”
　　“是我送给他的。”夏熠城突然站出来，“这件事我可作证，当年关家大少爷关清末是我同窗好友，他要成亲我自是要送上厚礼的。”
　　“大人，这是关清末遇害案的档案。”
　　苏知府翻阅了档案又审了白鹤楼的掌柜，确实证实了齐皓轩的罪。
　　“你为何要答应嫁给齐皓轩？婚姻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你若不答应，你父母应不会强迫你吧？”
　　“大人，经民女探查，齐皓轩把这些罪证都藏在齐家的“天云书房”内，而这书房实为两间。天资书房是二少爷齐玉轩掌管，云字书房是齐皓轩掌管。这两件书房不是普通的书房，能打开书房的钥匙只有他们兄弟两各自的钥匙和齐家的天云玉簪。齐家的天云玉簪也只传齐家的媳妇。民女头上的便是云簪，大人请过目。”
　　苏知府审过过后，罪证确着便差人去抓捕齐皓轩。
　　······
　　齐皓轩面对其他罪证无力狡辩，但对关清末他却不知情，根本没听说过关家还有个大少爷的。但他杀人的罪证确凿，不容他狡辩。衙役带他下去经过我旁边时，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会，眼里翻滚着复杂的情绪。我不知为何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里面有我不想去读懂的部分。
　　多久没听见有人说关清末，清末就是瑾瑜。在他遇害后我才知道瑾瑜就是关清末，瑾瑜只是关家老爷的私生子，因为关老爷是倒插门女婿，瑾瑜和她娘亲便不被待见。瑾瑜成人后便带着他娘亲离开京城到了扬州，并隐姓埋名改作瑾瑜，一直和他娘亲相依为命。
　　脸上不知何时淌满冰凉的泪水，等了这么久的机会终于来了，终于为瑾瑜报仇了。我不知道我还可以以什么理由活下去。
　　现在，一切都可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