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路遇恶少午岁戏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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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酒楼，龙真和龙宥高兴得疑在梦中，而太子只是微笑着，但其实心内同样激动不已，就是早已搬出皇宫的龙熙也有些兴奋，毕竟和兄弟妹妹们在一起，隐隐有一种出逃的感觉。
在龙宥的催促下，龙熙带领大家直奔就在不远处的东市。
这一路上引来了不少行人侧目而视，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兄妹四人都生得好看，其中年纪稍长者丰神俊朗，生了一张孩儿脸的少年精灵可爱，唯一的少女清新灵丽，余下那位，更是玉树临风，行动间仿佛有光华流转，一张脸清美得不似凡人。
只是为众人所瞩目的四人却浑然不觉奇怪，全当百姓们都是这样子，喜欢看来看去，就是住在宫外的龙熙也没能察觉到异样，因为他往日即便出行也多是轿中来去，几乎从没有如此刻一般，徒步行走在街道之上，人群之中。
“快看，那可是二哥说的泥人？”龙真被一个支满彩色小人的摊档吸引驻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头去触碰一张张五彩斑斓的泥面孔，“这个是花仙，这个是老虎，这个是……兔子变的人！”
摆摊人见龙真模样漂亮，举止可爱，笑道：“这些泥人我原本卖六个铜钱，小姐若要，我可以五个铜钱卖给你。”
龙真知道买东西要银子，可她眼下没有，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二哥。
龙熙身上自然有钱，他笑着递给摊主一粒碎银。
这下轮到摊主傻眼，一两银子等于一贯铜钱，也就是一千枚铜币，他如何能找开？看看摊前一双彷如玉琢的年轻男女，摊主无奈一笑，就当是送给神仙吧！
龙真白白得了两个泥人，奇怪道：“二哥，他怎么不收我们的钱？”
龙熙也不清楚，只好笑着摇摇头。
不远处，龙宥正咬着串糖葫芦往这边看，手里还提着两扎什么零嘴，边吃边嚷嚷，“二哥，要钱呢，快过来啊！”
在他身后，龙致一脸无奈，竟然被卖糖葫芦的汉子拉着不放。龙熙和龙真瞧得相视大笑，看来他们的待遇远远不如这边呢！
龙真边笑边看龙熙，心想，二哥笑起来真好看，希望他以后也能够时时开怀，别总为了让旁人高兴，勉强自己。
这么想着，突然听到前方一阵喧哗，龙真回过神一看，竟是龙宥与人起了争执，忙跟在龙熙身后，快步走上前去。
原本扯着龙致不放的汉子，瞄一眼与龙宥发生冲撞的少年，嘴里嘀咕一句，“倒霉的馋虫”，接着竟直接松手走开了，龙致也顾不得多想，匆忙走到三弟身边。
“三哥，发生什么事了？”龙真边问龙宥，边看向与他争吵的那名绿衣少年。
绿衣少年大约十七八岁，和龙宥、龙熙年纪相仿，腰间挂饰一看便知所值不凡，显然出身于富贵之家，然而身上所散发出的气质，和龙致等人一比较，实在叫人不敢恭维。少年也正斜眼看着龙真，狭长双目瞬间一亮，接着又歪头扫龙宥一眼，盛气凌人道：“也算你小子走运，有个漂亮的妹妹，这样吧，让你妹妹陪本少爷玩几日，你蹭脏本少爷衣服的事情，本少爷就不做计较了。”
龙真羞愤，龙宥又岂是好欺负的主子，他上前一步将妹妹护在身后，大怒道：“且不说是你瞎了狗眼撞上来，就算真是我故意作弄，你又能拿我如何？”
“哈哈！”绿衣少年闻言大笑，“本少爷能叫你没饭吃、蹲大狱、家破人亡！”
狂笑过后，他正要亮出身份，却见又有两名男子抬步上前。
龙致冷声道：“宵小之辈，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作威作福，王法于你为何物？”
相较之下，龙熙则要温和许多，“请问是哪家公子？”
眼前这两人，一个气度华贵，不怒自威，另一个仪表超凡，笑而不善，绿衣少年只被前者轻扫一眼，便觉心生胆怯，再加上后者隐隐威胁，心里更觉不妥，他虽骄横，却并非傻子，自然不愿吃眼前亏，忙咒骂一句，回头招呼随从走人。
也幸亏他走得快，否则隐藏在人群里的两名侍卫就要出手了。
“哼，算他识相！”龙宥吐一口恶气，又转身朝妹妹道：“怎样，三哥厉害吧？”
龙真嘻嘻笑道：“哥哥们都很厉害。”
兄妹四人继续闲逛，并未将如同跳梁小丑般蹦出来，很快又悻悻而去的绿衣少年放在心上。可目睹了事情经过的乐安百姓们却心生怜悯：那辛超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就此罢休，老天保佑这些个年轻人平安无事吧！
原来那绿衣少年姓辛名超，是刑部侍郎辛慎明的独子，按理说刑部虽为六部之首，然而天子脚下有的是权贵人家，一个四品官的儿子总不可能如此横行霸市。这话不错，可那辛超还有另一个身份——柳国公的义子。
柳国公是谁？太后庇护，皇帝串门，虽已无官职在身，可就是重权在握如中书令和尚书令见了他，也都要客客气气的，其地位超然可见一斑。
只可惜这位柳国公膝下无子，唯一的女儿又嫁进了深宫当娘娘。万幸也是不幸的，那刑部侍郎辛慎明颇有几分栖高枝的本事，儿子才几岁大的时候，便让他拜了柳国公做义父。辛超倒也继承了依枝附叶的本领，在国公府里总一副温恭孝顺的模样，哄得柳国公将其视为亲子，十分疼爱。
背后有这样一座靠山，谁又敢得罪辛超？除了林国公林铁南和他的儿子天策大将军林景疏，放眼这偌大的乐安城中，辛恶少见了谁也不放在眼里。
其实除去辛超，乐安城中还有一位人尽皆知的年少人物，不巧，此时这位人物就在东市一间茶居二楼与友人相聚。
“午岁，你小子好啊，听闻贪欢阁的头牌胭脂姑娘昨夜放话，‘若不是午公子，谁也休想入我房门’，好艳福，好艳福！”
“何止，工部温郎中的千金温悦仪，可不是出了名的才貌双全？前些日子那辛恶少拉了几车宝贝，亲自上门求亲，结果温小姐连见也不让见一面，只隔着房门轻飘飘一句，‘非城东午郎君不嫁’，恨得那辛恶少头顶生烟，听说现今三天两头跑来东市，放言非要将温小姐魂牵梦萦的午郎君修理一番不可！”
“哈哈，如温小姐般的痴心佳人何其多？只可惜咱们午公子连半个也不曾放在心上。午岁，你别以为自己叫午岁就真的只有五岁，快十八的人了，竟还不想成家，都不知要何等样绝顶的姑娘才能被你放在心上！”
“不如去考个状元，把公主娶回家好了！”
众人大笑，只一人除外。
淡漠眼眸一抬，午岁懒声道：“皇帝女儿也不见得好。”
众人哗然，有人问：“那你说，如何出挑的你才喜欢？”
“也不必如何出挑。”午岁随口道：“只需白裙乌发，笑靥如花，颜色清灵，目胜星华……”
窗边一人忽然道：“最好还一手拿着两个泥娃娃！”
午岁一怔，随即不在意道：“无妨。”
窗边那人高笑，“快来看啊，午公子的意中人就在楼下！”
众人闻言，纷纷离座，挤到窗边伸头探看。
很快，一人奇道：“真的，就在那儿，十四五岁的模样，手里拿着两个泥人！”
午岁原以为是窗边那人戏弄，此际不禁也心生好奇，走到窗边将身前人以扇拨开，笑道：“快闪开，让我看看小娘子。”
他只一眼便找到了。
少女身形纤细，一袭白裙无暇，清丽面容上笑意娇美，一双清澈水眸灿若星辉。
午岁不由愣住，刚才他只是信口胡说，孰料竟真有这样一个女子从楼前经过。
龙真走在街上，忽然间觉得好不自在，仿佛某处有许多道目光灼灼压来，她抬首，视线却正好被擦肩途人手持的布幡遮挡。
“小真？”龙熙回身，“快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龙真连忙跟上。
看见少女渐行渐远，午岁心中竟隐隐泛起一阵怅然。
有人调笑，“午岁，你的小娘子要走远了，还不快追？”
另一人先答：“追什么，你没看见小娘子身边那三个男的？我看，咱们午郎君是没戏了！”
又一人接话，“我看不然，那三人中，最高的和最矮的都比午岁略逊一筹，剩下一人虽极出众，却美得像个姑娘，午岁还是有机会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是热闹非凡，午岁却谁也不理会，猛拍栏杆一翻身，径直从二楼窗户一跃而下。
“啊，午岁追小娘子去了！”众人可没有那么好的功夫，忙转身走楼梯，急着追出门看热闹。
午岁翩然落地，却没有去追白裙少女，而是横身拦在一个举止鬼祟的绿衣男子跟前。
他发现这个人尾随于少女一行人身后，而且还惹得路上行人避之不及，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午岁虽不至于对白裙少女一见倾心，但既然是有缘人，他很乐意帮忙清理一下麻烦。
那个跟踪的家伙正是辛超，他不吃眼前亏，却并不表示愿意息事宁人，便支使随从分散开，一道暗跟在龙宥一行人身后，打算等着龙宥落单，或者能趁他们不备，将那漂亮的妹妹抢过来，最不济，还能摸清几人来路，日后再好好算账不迟。
不料却在茶居门前被人拦下，辛超不悦道：“哪个不长眼的，快滚开！”
午岁一寸不让，还展开折扇轻摇起来。
辛超气极，视线收回正欲发作，然而目光一落到前方，马上愣住了。
他来城东寻仇，自然不可能直接闹上午家，便不时在东市打转，但回回都没能逮到温悦仪口中那个“午郎君”，四处打听，更是气得要命，都说什么“人堆里最扎眼那个就是”，“风流倜傥，生得极英俊”，“许多姑娘躲在四处偷看”……可不就是身前这小子！
方才遇上龙宥一伙人的时候，辛超原以为当中生得最好的那个就是午岁，可是等那人温温一笑，他又觉得不像，因为他打听到，午岁有个绰号叫“雪阎王”，传闻中只被他盯一就能冻死，跟眼前这人一样。
辛超一边被对方盯得心里发寒，一边又兴奋不已：找这家伙好半天，终于自个儿撞上来了！
他先将随从招到身边，接着咄咄逼问：“你就是午岁？”
午岁一言不发，那神情，明显是不屑于和他说话。
看你能逞强到几时。辛超一声冷笑，装腔作势道：“你可知道柳国公？我乃是柳国公的义子。”
辛超原想对方至少也要面色一变，随即设法求饶，不料却见午年面露讥笑，轻声道：“柳国公我知道，柳国公的义子……是个什么东西？”
“你……”辛超又何曾受过这等轻辱，怒火中烧之下，抬脚就朝前踢去。
待楼上众人冲到茶居门前，见到的一幕是：午公子立在一边从容摇扇，他脚下不远，一个人正缩在地上，抱着一条腿直哼哼。
辛超随从原想出手，但被午岁眼锋一扫，又想起他方才只风轻云淡挥一挥扇子，主子便……
倒是午岁好心提醒，“你家少爷不小心摔倒了，你还不快扶人起来？”他眯眼看了看天，“这日头猛烈，地上砖石恐怕烫得很。”
随从才回过神来，上前将辛超扶起。
辛超又羞又怒，反手一耳光甩过去，接着伸手指着午岁破口大骂，“你竟然打我？中书令算个什么官，你父亲不过是一条狗……啊！”
随从心里“咯噔”一跳，暗想糟糕，大概腕骨也碎了。
午岁收回扇子，上前一步，盯着辛超那张扭曲可怖的脸，认真道：“百行孝为先，我本来不想动手，可你侮辱家父，身为人子实不能容，得罪了。”
再不理会辛超，他又退回去一步，朗声道：“在下素闻柳国公品行端正，治内严明，身边人无不是奉公守法的良民。而这个人，獐头鼠目，放浪无礼，却自称是柳国公义子。”午岁持扇一拍，厉声道：“他肯定是假冒的，其败坏柳国公名声的意图实在令人发指！在下虽卑微如尘，却也忍不住要对此等恶徒略施惩戒，以维护柳大人清名！”
辛超本就两肢剧痛，此刻更气得几乎要晕厥过去，而他的随从也已经是目瞪口呆。
午岁语气一缓，又道：“既然恶徒冒充柳国公义子，那便请大家将他押送到国公府，交由柳大人发落。”
言毕，他不在多看那半死不活的辛超一眼，径自步回茶居，相识众人随即一拥而上，将他围在正中。
一人道：“你把辛恶少揍惨了！”
午岁漠然，“我管他是谁。”
另一人道：“柳国公可不会善罢甘休！”
午岁浑不在意，“那是中书令的事情。”
茶居外，围观百姓们眼见辛恶少终于被人收拾，个个皆是心头大快，一起目送着他被随从“押送”回柳国公府。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路遇恶少午岁戏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