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起风云[冷无/双龙、双姝、铁追、戚顾、王白]》辰星之明

6、——[六]——

　　诸葛正我本在六扇门的文盲轩内看书，忽见不少人进了门。
　　师妃暄推着了无情走在前面，跟着是追命和婠婠。婠婠左手牵着岳飞，右手上仍缠着捆龙索，后面还有一人，是戚少商。
　　被人拖着游街的滋味很不好受，所以戚少商的脸色很不好，但是又无可奈何。
　　捆龙索打成的结都有特定的解法，外人是不知道的，师妃暄也不懂，而婠婠正在气头上，自然不会去解。这捆龙索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戚少商的佩剑“痴”和无情的暗器竟都无法切损半分，只能这样回六扇门了。
　　——捆龙索自江湖上消失已有近百年之久，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仁宗在位期间，是陷空岛五鼠的义娘江宁婆婆的独门兵刃，后传于其乳子锦毛鼠。
　　婠婠是锦毛鼠的直系后人，这捆龙索自然也就传到了他的手中。只是之前不曾习得纯熟，故未轻易用过。
　　想不到今日便用上了，而且捆的也恰恰是条“龙”。

　　诸葛正我先是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微笑着招呼他们入坐，命人奉茶。
　　无情、婠婠和师妃暄坐在一侧，追命和戚少商坐在对面。看在长辈的面子上，婠婠才解了捆龙索放开戚少商。
　　岳飞与三剑一刀童在外面，一处玩去了。铁手、冷血则分别外出未归。
　　屋内只剩下六个人，婠婠余怒未消，而戚少商似乎有话想说却犹豫不决。
　　最终还是无情先开了口：“婠婠，你师弟顾惜朝逼宫未遂，罪犯欺君。”还是直接点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较好，免得要再解释半天。
　　果不其然，诸葛正我、追命和戚少商都是一愣，似乎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那又如何？都是这只包子不好！”婠婠纤指微抬，直指戚少商。
　　包子……
　　戚少商面部有些抽搐，无情默不作声，诸葛正我则微侧了头。
　　追命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婠婠，你是怎么知道老戚的外号的？”
　　婠婠随口答道：“看着像，而且还是个带坑的包子。”
　　闻言追命笑得更夸张了，几乎瘫倒桌子上。无情用扇子半掩了面，微弯了眼眉。诸葛正我的肩膀有些颤抖，似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要不怎么说婠婠是妖女呢，没见过戚少商笑就知道他是个带坑的包子。

　　无情忍笑又道：“顾惜朝在江湖上还很多血债。”朝廷那边已经暂时压下来了，但江湖上却一直都不算平静。
　　婠婠答道：“今姨有恩于我，惜朝既叫我一声姊姊，他欠下的血债就也有我卢芸一份。”
　　卢芸……无情这才记起，婠婠不止是他和冷血在前世所认识的妖女了，他今生也有自己的名字和亲人。
　　“那卢姑娘，你可知道顾惜朝现在何处？”诸葛正我问道。
　　“知道。”回答言简意赅。
　　“他，不要紧吧？”思索再三，戚少商还是问出了口。
　　婠婠看了看他，没好气的道：“还好，死不了。”
　　其实婠婠在看到那本《七略》的时候，已经没有最初那么生气了。他能算出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也就知道这本书的来历。
　　还有戚少商手中的剑——虽然外形变了，但婠婠知道那是他当年送给惜朝防身的无名，也知道它在金銮殿一役中为逆水寒斩断，却没想到戚少商竟将它重铸了带在了身边。
　　婠婠不明白了——你既有这番心思，为何又要伤他至此？真是痴人痴剑！

　　正在这时，有人突然闯入直扑戚少商，大声嚷嚷着：“大当家的，听说你和顾惜朝打起来了，他有没有伤到你？”
　　戚少商一愣：“老八？你打哪听说的？”他怎么来京城了？
　　穆鸠平道：“街上都在说呢，大当家你有没有事？”
　　街上都在说……无情一手抚额，完了，又有麻烦了！
　　戚少商努力解释着：“老八，顾惜朝不在京城，你听错了。”
　　穆鸠平一脸不信，仍在吵嚷：“大当家的，你是不是又被顾惜朝骗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当家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袒护顾惜朝，那连云寨的血债究竟何时才能报？

　　“你找惜朝做什么？”婠婠对穆鸠平很是不屑，竟然趁人之危欺辱惜朝，方才压下的火气不觉又上来了。
　　穆鸠平这才注意到屋内还有两个陌生女子，其中一人正瞪着他，“你是顾惜朝的什么人？”
　　婠婠冷冷的道：“与你无关，你找惜朝做什么？”
　　穆鸠平嚷道：“顾惜朝杀了我们连云寨六位寨主和无数兄弟，我要找他报仇！”
　　婠婠冷笑一声，“就凭你？”一甩袖子，两只袖箭便向穆鸠射了过去。
　　戚少商急忙横剑挡下了一只，另一只被无情的扇子打落，两人都是震得虎口发麻。
　　戚少商心中一惊，看不出这少女年纪轻轻，不仅气力过人，内力竟也是这般深厚。这两只袖箭若是打中了，老八岂还有命在？
　　“婠婠！”师妃暄急忙喝止，拽住了他的手臂，“手下留情！”

　　“顾惜朝，你出来！”门外有女子的声音传来。
　　这下连诸葛正我都头疼了，怎么这些人都赶到一起了？
　　婠婠不知是谁，推开师妃暄穿窗而出——虽说已经开始修行了，但有些习惯他还是没有变。
　　诸葛正我瞅着没了窗扇的窗框，有些心疼，看来府内的窗户最近要遭难了。
　　无情收起了扇子，和世叔一起从门而出，追命等人跟在后面。
　　师妃暄则留在了屋内，婠婠尘缘未了，这凡间之事他不便插手。
　　婠婠来到了院中，除了三剑一刀童和岳飞，还多了一男一女，男子手中提着一柄长枪——看样子这两人应该就是赫连春水和息红泪了。
　　“小姐！”陈铜剑、叶铁剑和白刀童见到婠婠出来，都一拥而上，将他围在中间。
　　“师叔！”岳飞也挤了进来，抱住婠婠的手臂轻轻摇晃。
　　婠婠点点头，将四人拨到身侧，又看向那陌生的两个人，“是谁要找惜朝？”

　　“你是谁？”息红泪注意到对方话中的言辞——惜朝？这人和顾惜朝有关系，似乎还不是一般的亲密。
　　婠婠答道：“我叫卢芸，惜朝的武功是我教的，他所做的事我都知道了。两位若是来找他寻仇的，我愿替他担了。”
　　息红泪上下打量了卢芸，觉他不似一般的女子，道：“敢问姑娘府邸何处？师承何派？”
　　婠婠冷笑道：“我久居江南，师承西域，不及息城主名满江湖。”
　　既然对方不想说，息红泪便也不客套了，“顾惜朝杀了我毁诺城的姊妹。”
　　婠婠冷冷的道：“江湖人以武犯禁，技不如人又能怨谁？”
　　“你！”息红泪气急，怒不可遏——这般傲慢的神情语气，与顾惜朝何曾相似！
　　婠婠毫不退让：“我不管惜朝做过什么，他是我师弟，你们谁想找他寻仇，就先过我这关！”
　　戚少商现在有点相信顾惜朝是婠婠教出来的了——顾惜朝不讲理，婠妖女更无理可讲！——在他们看来，自己都没有错，错全在别人，和他们讲理根本是浪费时间。

　　婠婠突然觉得耳后生风，横臂将一众孩子推开，侧身移位躲过了偷袭的长枪，回身就是一脚，正踹在穆鸠平腿上。
　　穆鸠平腿上吃痛，站立不稳，“啊”的一声扑倒在地，半天没爬起来。
　　事故陡生，息红泪与赫连春水呆立当场，无情依旧面无表情，追命的脸色也不好。
　　戚少商上前查看，发现穆鸠平右腿呈现畸形，竟是骨折了！
　　诸葛正我知道婠婠力大——他听铁手的养父铁斧说过，婠婠曾独自将一块数十斤重的寒铁提到铺中铸剑——但对方只是个莽汉，你也没必要下这么重的手吧？人在六扇门受伤，这下又要多开一项医药费了……
　　婠婠没有理会其他人的惊异或抱怨，只是将身边的孩子们依次拉过细看，确定他们没事才放下了心。这人真是鲁莽至极，要是孩子们有个损伤，他绝对会将对方大卸八块！

　　——江湖事江湖了，还是直接动手了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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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袖箭，是《七侠五义》中南侠展昭的一项绝技。
　　正文中有提及御猫辞官后隐居陷空岛之事，婠婠与其婢女亦习得此技。

　　“他听铁手的养父铁斧说过，婠婠曾独自将一块数十斤重的寒铁提到铺中铸剑……”
　　正文中有婠婠铸剑一事，共成两柄剑。一柄已经给了冷血，另一柄也借欧阳明月之手给了顾惜朝。
　　顺带提一下，冷血的断剑在“祭天”之时就碎了，其后便改用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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