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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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回溯）
眼前的身影渐近，却再也无法清晰，那笑意，就是讽刺。
他想起来了，遗失了2年的记忆，在这一刻，全部回想了起来。
可是太迟了啊。他心心念念了2年的人，就在刚刚的露水低沾的早晨，永远地闭上了眼。
那是他曾吻过的明亮的眸，那是他曾轻抚过的双颊，那是他曾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啊！
他愣怔地趴在冰凉的地面上，无语凝噎。
一双年轻的手，慢慢从他肋下穿过，将他搀扶起来。
他仰起头，看见孩子充满歉意的眼睛。
“对不起。”孩子放下他，让他重新坐回椅子，“走吧，别再来了。”
他苦笑出声。所有的人都叫他别再来了，可谁又看得见他的痛楚？
呵呵……不过是一些自私的人罢了。
他不再看他，反去看那院里的栀子。
等身的灌木，却孕育了这样纯洁美丽的花，何其万幸。
其实在他看来，每个房间都一样，终有一天不是走出来，就是死在里面。
他闻到了细细的栀子香气，就缠绵在他鼻端。
他想，就这样吧。再也不要回头了。
13.
转眼，秋去冬来，时间在这小小的四角院落里打了好几个春秋的旋儿。
廊下，他穿着貂皮的衣袍，斜斜倚靠在椅背上，眼睛淡漠而又深沉地望着外面早已枯萎了的栀子。
栀香，我的前半生犯尽了一生的错处，现在便是我偿还的时候了。
其实我知道，你没有原谅我，对不对？
他眼角隐隐有些泪痕，偏偏固执地不去拂、
他就是个讨人厌的男人，也只有栀香那个傻丫头会喜欢了。
栀香啊栀香，我飘满香气的春天也到了尽头了吧，这冬日竟是漫长得不行。你瞧，连老天爷都不准我再回到那个遇见你时的春天了啊。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眼前是茫茫一片，没有栀子花了，没有春天了，也没有那个丑丑的不爱说话却笑得开心的丫头了。
再没有了。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这漫长的严冬啊，他要一个人，怎么走得下来？
这冬日里呵，
呵气，成冰雪。
14.
4年时光逝去，我们曾执着的，曾感伤的，曾不能忘怀的，就统统遗留在这时光中吧。
我不会怪你的，真的。
也请你相信我。然后，平安而长久地活下去。
也永远不要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曾经是那么地爱着你，不愿伤你分毫。宁愿将所有的错误，所有的情债，所有的负累，一个人通通扛了。
他其实很想对你说，对不起。
可他太累了，所以才忘记了。
原谅他，好不好。
因为这个人，愿意独自一人，去赴他的迟暮之约。
栀香。栀香。栀香……
我愿缠绵缱绻地一遍遍呼唤你的名字，直到死去。
15.（尾声）
时光的烛影慢慢消逝，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情都已找寻不到。
唯余天地间白雪茫茫，寂然空灵。
我至今还想问问她，是否依然过得快活，活得自在。
那个冬日里，身着白衣的男子虚弱地仰在软榻上，脸庞苍白消瘦，嘴角眼里却含着绵绵不绝的笑意。
能活着，是多么好的事啊。
他伸手，握住飘进他掌心里的一片飞雪，唇角轻珉，声音里有着一丝愉悦的颤音：“你在，就好。”
她在，你就好。
是这个意思罢？桓迟。
无限天地，那一方小小的院落，只剩下他一人。
真的，便只有他了。
他却已经不再惧怕。他舒服地卧在榻上，眼中含笑，分外惬意。
他从怀中小心地取出一朵早已干枯了的花瓣，轻轻抚触，犹如珍宝。
那是栀子花啊。
他忽然轻笑出声，眼皮却沉重，睡意汹涌。
“此时此刻，望你也过得快活……”
清冷的声音渐渐低迷，直至连一丝尾音也听不见了。
那榻上的男人已闭上了眼，脸上洋溢笑容，不再苍白无状。手臂慢慢垂下，掌心里，那片栀子花悠然飘落。
甫一触地，便化作齑粉。被风吹着一路飘零而去。
像他的爱情，缠绵至斯，又残忍至斯。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千回百转间，
已是柔肠寸断，
痛彻人心扉。
——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