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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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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有什么事情?”秦之仪心头的火气被疑惑取代,问道。
林清此刻的声音实在疲惫难掩:“最近你和宋歧川发生了什么事吗?他昨晚一夜没睡,今早也没去上课,躺在床上什么事也不干。现在好像是坐在电脑前面玩一些他以前认为很幼稚的游戏。”
“嗯?为什么?”
“为什么?”林清叹了一口气,“那得问你啊。”
秦之仪此时又不解又担心,脑子都有些乱了:“那他、他不接我的电话怎么办?”
林清道:“你可以来我们寝室找他啊,估计他这几天都不会出去。”
“他现在很饿吧?”
“嗯,应该是,很久没吃了。”
秦之仪刚想挂了电话然后去买些东西去他寝室,却听林清一声沉重的叹气:“哎,这几天你看见李煜了吗?”
“刚刚看到,怎么了?”
“他去哪了?”
“好像说去学校外面了吧,”秦之仪又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你挂电话吧。”
说完秦之仪就只听见一串“嘟嘟嘟嘟”的声音。
秦之仪买了些吃的,就走到了宋歧川所在的寝室门口,敲了敲门。开门的是林清,神色萎靡,似乎万分疲倦。因为太挂念宋歧川而林清此刻表情冷漠、透露出生人勿扰的信息,秦之仪就没有询问林清的境况,而只对他笑了一笑,就径直向坐在桌前的宋歧川走去。
眼前的宋歧川哪是平时她见到的宋歧川。原本清澈的眼睛变得异常浑浊萎顿,梳理得整洁干净的头发这时也是乱蓬蓬的,手指不断地在键盘上机械地跃动。虽然动作机械化,但也只有手指透露出了一些清朗的生命气息。
秦之仪神色复杂地靠近宋歧川,后者眼睛盯住电脑屏幕,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她。
她悄悄走到宋歧川身后,将东西放在他桌上,然后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将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
他身体一僵,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虽然秦之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宋歧川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因为他太过在乎太过敏感因而误会了她。但两人只知道,此刻这轻轻依偎的姿势让他们俩之前的不安得到了救赎。
宋歧川向窗外看了一眼。灿烂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居然让他有点想流泪。
监督宋歧川将她买来的东西吃完以后,秦之仪坐在宋歧川腿上,扭过身环住他的脖子,低语道:“之前不理我是怎么了呢。”
因为一夜未睡,宋歧川眼睛有点肿,也似乎很容易被光刺激出眼泪,看起来比平时水润无辜一些。
秦之仪有些心疼地凑近了他的脸,说:“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吧,我为你出头。”
见秦之仪信誓旦旦的模样,宋歧川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然后垂眸道:“其实也是因为我太过在意……可能是小事。昨晚你拒绝了我邀请,然后和另外一个男生在一起了,对吗?”
听到“在一起”三个字,秦之仪吓了一跳,想起倪衫那副令她火大的懒惰样子,秦之仪哼了一声说:“不过是个小毛孩子,不成气候。”
“小毛孩子,”宋歧川笑了一笑,说,“你和他去干嘛呢。”
“干嘛……一时也说不清楚,”见宋歧川脸拉了下来,秦之仪马上又说,“上物理课他和我一个班的。之前我们去情侣公园不是买了个灯笼吗,和他聊了几句,他就和我说他认识那个灯笼老人,然后说带我去看看。”
“噢。”宋歧川脸色好看了一些。
秦之仪收回一只手刮了刮他的脸,说:“不过是件小事,不用放在心上。你得相信我。”
宋歧川表情有些黯然:“之前因为忙于课程没有时间陪你去,应该是我有错在先了。”
“没有没有。”秦之仪急忙摆手道。
对智商变成小孩子的宋歧川安慰一番之后,秦之仪将他哄到床上。看着他安安稳稳躺在床上的乖巧模样,秦之仪微微一笑,道:“闭上眼睛,乖乖的,睡吧。”
然后宋歧川就神情安宁地闭上了眼睛。
一切结束以后,秦之仪正准备打开寝室门出去,就见到林清眼神奇怪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这、管用?”
秦之仪扬起下巴“嗯”了一声,打开寝室门走了出去。
林清看了一眼宋歧川乖巧的样子,若有所思。
与宋歧川和好之后,秦之仪的生活又变得像往常那样平淡而不起丝毫波澜。上上课,与男朋友骑车去风景好的地方逛逛,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之后的某个清晨,秦之仪早早地起床。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并推开窗户,外面的阳光就携卷些微的寒意扑面而来。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她踮起脚尖,向窗外探出脑袋,果然看到了站在楼下等他的宋歧川。
原本望着远方某处的宋歧川似乎觉察到了她的目光,抬起了头,向她这里望来。
四目相对之间,秦之仪心跳紊乱了几秒,就猛地关上了窗。
原来已经是深秋了。
秦之仪坐在宋歧川自行车后座上的时候,就想着,这样的深秋去看看残荷也是不错。
想起之前那次和宋歧川的短暂冷战,秦之仪皱了皱眉。虽然两人早已和好,可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但那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歧川。”秦之仪轻轻唤了一声。
“嗯?”
“啊,嗯,”秦之仪坐在后座看不到宋歧川的表情,心中颇为忐忑,“倪衫今天下午的篮球赛……”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没有再说下去。
如果说“我能去看看吗”那显得她太卑微,同时显得宋歧川很小肚鸡肠。如果说“我得去看看”那就太一意孤行了,就算宋歧川不生气,自己也会倍感惭愧。所以秦之仪停了口,抱住了宋歧川此刻略显僵硬的后背。
宋歧川没有说话,许久,“嗯”了一声。
对,就是这种感觉。
这一个月来宋歧川对她显得很包容。但是两人之间似乎不知不觉地多了一堵墙,这堵墙还呈越来越厚实、越来越高大的趋势。
秦之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环在宋歧川腰间的手收了回来,整理了一下包,准备下车上课。
“那还不明显。”下午倪衫打完篮球以后,听了秦之仪这番描述,语气轻松地回答道。
秦之仪微微侧过头去看倪衫。虽然是深秋,但他打完篮球还是出了不少汗。几许湿了的头发贴在他的前额上,硬生生衬出了他几分文静乖巧气质。往日半眯着的眼睛此时神采飞扬,眉眼噙着的笑意也甚是生动。秦之仪看得赏心悦目,嘴上却调侃道:“你现在怎么不打个哈欠?”
倪衫笑了一笑,眼神里竟带了几丝腼腆。
见了他这副模样,秦之仪也是笑了笑,说:“你说什么很明显?”
“你和宋歧川啊。”
“啊。”秦之仪停下了脚步。
倪衫也停下脚步看她:“你之前说两人之间有了一堵墙。那说明你们之间的信任出现了一道裂痕。”
“裂痕?”秦之仪皱眉,“那应该怎么办。”
倪衫此时的表情既脱了懒散又离了玩世不恭:“那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秦之仪听了这话想了一会,然后注意到了他的表情。看惯了他懒洋洋的样子,现在看到他活力无限又略带哀伤又夹杂着凝重的表情,一时忍俊不禁。抿嘴笑了笑,她猛地一拍倪衫的肩膀,往前一推,说:“走吧,别愣在这儿了。”
“很抱歉那时和歧川闹别扭,没有和你去灯笼老人那。”秦之仪在快走到寝室楼的时楼,突然想起这事,就侧头对倪衫说。
“嗯。”一路走来,倪衫早已恢复他往日的困倦模样,对于她的道歉也随意应了一声。
见到他这副样子,秦之仪略有些无奈,将一丝火气压在心底之后,才开口问道:“灯笼老人怎么样了?我的话应该没有应验吧,不然这段时间你也不会这么轻松了。”
倪衫点点头,脑袋呈现出耷拉的趋势,整个人仿佛下一秒就会睡死过去。
秦之仪松了一口气,刚想和他告别,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怪异。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一阵,等到倪衫下巴都快点到地上去了,秦之仪才开口问道:“那首诗……到底、到底是什么意思?”
“哪首诗?”倪衫似乎因为之前能量耗尽,此刻对于睡眠的渴求可谓是前所未有,眼睛都快合上了。
“没……什么。”
这三个字一出秦之仪的口,倪衫转身就走,径直向自己寝室所在的方向走去。而还站在原处的秦之仪感觉心头的火气已经超过了自己能够忍耐的极限。
而倪衫在转身的那一刻,原本几欲合上的眼睛却蓦地睁了开来。脸上出现的似笑非笑的神情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下午的课结束之后,宋歧川骑车带着秦之仪出了教学区。当眼前出现图书馆那座标志性的建筑时,前方的宋歧川问道:“是去图书馆自习还是回寝室?”
在彻底冷却的深秋的风里,宋歧川的声音显得异常飘渺,让她不禁想起了春日里他俩扮演的“车夫与乘客”。虽然那个春日离自己才不过半年的时间,可是秦之仪感觉像是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已经完全不记得她坐在宋歧川的车上去过什么地方,看过什么风景,只记得那些总是清淡的风,总是明朗的天空,和总是悠然的云朵。比起当初,宋歧川此时的声音仿佛褪去了不少温度,更仿佛拉长和她之间的距离。
“之仪?”很长时间没有听到秦之仪的任何回答,宋歧川唤了几声她的名字。
“噢,”秦之仪回过神来,说道,“你带我随便去什么地方逛逛吧。”
说完,秦之仪轻轻靠在宋歧川的后背上,声音变得很轻,轻得就像那个春天满城飞舞的柳絮:“我还是很喜欢这样,你带我去看风景,而我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和那么多美好的事物擦肩而过。”
就那样坐在宋歧川的自行车后座上,靠着宋歧川的后背,眼前一幕幕深秋残景缓缓出现又缓缓消失。秦之仪将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暂时剔除了出去,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晚上秦之仪站在窗前看夜景。时间大概是晚上十点半,D关了电脑,拿了个苹果走到窗前,站在了秦之仪身边,也学着她的样子,拖着下巴看星星。
另外两个室友都没有从自习室回来,寝室里只有她们两个。外面传来的遥远的喧闹声和D吃苹果时咔嚓咔嚓的声音衬托出此刻的静谧。D似乎耐不住这少有的安静,一手托下巴,一手拿着苹果,将苹果咬得分外脆响。
秦之仪站直了身体,斜睨她一眼:“你这是作甚?”
D转了个身,背靠在窗前,眼睛盯着寝室另一头的垃圾桶,将苹果残骸准确无误地扔进其中。然后才对着秦之仪说:“这句话应该我说才是。”
然后靠近秦之仪,问:“是什么触动了你的少女情怀?”
“走,还少女情怀。”秦之仪推了她一把。
秦之仪这一把推了和没推完全一样,D笑了两声就没说什么。看了一会星星之后才又开口:“我早已脱离尘世。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对于世间情事,我这方外之人或可对你指点一二。”
秦之仪偏过头看她满面真诚的神情,注视了她好几秒,方才转过头去。D笑道:“这么深情地看我?我都说了自己是方外人士,你喜欢我也没用。”
见她说了一通废话,原本就心事重重的秦之仪更加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过了许久,D才说:“在这么好的年华里谈恋爱,原本就该是件简简单单的事情。如果在一起比不在一起更快乐,那便在一起。但如果在一起反而比形单影只的更劳累更辛苦,这种劳累完全抵过在一起的快乐,那就分开。就这么简单。”
闻言,秦之仪扭头看她,神情似有些动容。
D说完就掏出手机玩了起来,时不时傻笑两声,好像刚才那番话根本不是她说的。
秦之仪皱了皱眉。
皱了一会儿,秦之仪拍了拍正在忙着玩手机的D的肩膀,问:“一个人有没有可能同时喜欢两个人?”
“呃?”D张了张嘴,握紧差点滑出去的手机,问,“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