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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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侍卫副统领林展颜求见皇上！”
静坐之中忽然听到万公公的通报，他食指轻敲着案几，微眯的眸中有些意味不明：“让他进来。”
“微臣林展颜参见皇上！”声音不卑不亢，态度恭谨有礼。却从骨子里透出冷然和疏离。这个西郡王世子，第一次进入他的视野是在三年前西郡王林世蕃上奏世子与郦州萧家女萧璃订立鸳盟。萧家虽然是郦州首富，却仅仅是商户，堂堂郡王世子居然要与其女结亲，这让他开始留意起西郡王世子来。果真是郎情妾意，还有另有隐情？
“起来吧。”他的声音平淡，辨不出喜怒：“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天好像正值旬休？”大隋朝承袭旧制，宫中禁卫轮流每旬休息三日，时间由自己支配。而林展颜身为郡王世子，在京城又有府邸的，则可出宫回家休息。伴君如伴虎，谁不愿回家当大爷颐指气使，反而要留在宫中谨小慎微呢？皇上的话外透着别样的意味。
却见林展颜神色丝毫不变，声音倒是加上了三分担忧：“微臣今日听闻北齐以大皇子为名，重兵压境。”
担心国事？皇上似乎对此事并不放在心上，不紧不慢道：“不错，今日廷议正是商讨此事。不过，”他的视线从面前的人身上扫过：“大皇子的情况，你不是应该知道得一清二楚吗？”
“皇上，微臣以为北齐势必坚持耳听为虚，更何况，大皇子一日在我大隋境内，北齐一日有可能挑起战火。”
“那你以为呢？”
“皇上，”林展颜屈膝下跪握拳道：“微臣愿请命护送大皇子回国！”
深深的打量了他几眼，皇上才略作沉吟道：“你可知，出了皇宫，大皇子的安危更加难以保证？”只要大皇子在大隋境内遭遇任何不测，北齐都找到了兴兵的借口。
林展颜显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微臣定当安全护送大皇子离开！”
“愿立军令状？”
微臣愿意。”没有丝毫的迟疑。
“好好好！”皇上欣慰地大笑道：“果然是精忠报国有担当的热血男儿！你且先行回家养精蓄锐，朕已安排郦洲副统帅谢朗赶赴边关之前先顺道入京，明日一早就将抵达，到时候朕安排你们一起出发！”
“遵命！”
待林展颜起身退出御书房，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时，皇上才恢复了他之前的神情和姿势，食指依然不疾不徐地敲击着案几表面，沉思却又加深了几分，这个林展颜，此时此举到底何意？
云梦迟回到镇国将军府，远远地便看到那个叫任飞的青年已然在侧门外候着了。现在还不到未时，不知他多早前就来候着了。看来他真是关心他的妻子，想到这，她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丝丝动容，便让家仆招呼他，自己匆匆回去稍做收拾。待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她换好衣服略微收拾了一下出来，看到家仆一脸无奈，而任飞仍固执地候在门外。怎么就是这么执拗的性子呢？她也不多问，交代了仆人几句，就背起药箱出了门。
一路上，任飞都闷声不响，埋着头走路。不过步履却可以地放慢不少以免她跟不上。其实她在山里这么多年，这点脚力还是有的，不过心中却不自主地有些感动。
云梦迟出门后不久，云梦泽就回来了，却是一脸阴沉，话也不说，径自到书房中把自己关起来不出来了。老管家服侍了他近十年，从未见他如此失魂落魄过，一向都是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欢声笑语一片的。想送杯茶去也被关在了门外，怎样都不应声。老管家心中担忧，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在门前台阶上坐着守着他。
“云小姐，我妻子情况怎么样？”云梦迟甫一诊断完，就听任飞急切地追问道。
云梦迟看看床上躺着的人，她给她服下了安神的药，她已经安静地睡着了。但是这种安稳只是暂时的。她回过头来，迎接她的是一张急切而又期待的脸。
“阿飞，我先告诉你我诊断的情况。”她知道他忧心妻子的病情，却仍是实话实说。
莫非默默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从诊断结果来看，你妻子的病由两个方面引起。一方面，她的精神曾经受到过严重的刺激，对她来说应该是很不好的回忆，她不愿意面对，刻意去逃避这一切，表现为失忆。这是她的心结，她不愿意清醒过来，我无能为力；另一方面，她的头部曾受到撞击，淤血留在颅腔之内，并随着血液流动，时常压迫到视神经，从而导致她间歇性地失明。而血块留在脑内，也会时常导致头疼，以及记忆混乱。刚刚我已经试着替她进行了针灸，但是具体效果如何，还得再过几次才能看出来。”
莫非没有说话，脸上的神色异常复杂，有自责，有心疼，有担忧，更多的却是她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云梦迟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她不能保证任何事情，只能尽最大努力：“我会用针灸替她疏散淤血，同时辅以外敷和内服药物。”
“这样能治好璃儿的病吗？”他紧张地望着她。
“我只能说，会竭尽全力。”她并未向他声声保证些什么，却奇怪让人相信她，让人不由自主地安心下来，这个女子仿佛有天生就有种能让人安定的力量。莫非看着她一脸的真诚，心里一阵温暖。对于一个陌生人，她居然可以如此毫无猜忌，全力帮忙。而他自己呢……
“阿飞，”云梦迟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来，“薛太医开的药，对夫人的病情非常有益，你先熬给她喝。我先回去准备必要的药材，过几天再过来。要彻底清除夫人脑内的血块，有一味药材非常难寻，却又必不可少。”
“那……那能找得到吗？”莫非一脸焦急地问道。
“这一味药材叫做夜光草。生长于绝壁之间，白天不见痕迹，只有晚上才会发出夜光，故而只能晚上采摘。而且采下来，必须立刻服用，超过一个时辰便会失去药效。这是最麻烦的地方。”
“那我去找，这就去找。我到四围山里去找，肯定能找得到的。”莫非说着便要出门去。
云梦迟忙拦住他：“我先回去查查药书，好歹有个目标，怎么着都比你瞎找好。你先好好照顾她，改天我和你一起去找。”
“你……”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她，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云梦迟看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再多说，只是微笑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免得家人担心。”
“那我送你下山。”他细细地把妻子捻好被子，放起身要送她回去。却见她已然走远了。在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之下，青山之中，那一袭雪白的身影从容而坚定，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谢谢你。”他轻轻地说道。
莫非注视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渐渐走远。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女子，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做她的朋友，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齐定睿和皇上对坐在桌前，心中很是讶异大隋皇帝居然在夜幕降临时分，亲自莅临。身边还未带任何侍从。
沉吟间，他率先打破沉默：“大隋皇上此来，肯定不会是想感谢在下以身相救之恩吧？”
此时此刻，面对自己，亏他还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让人有些啼笑皆非的话来。他不禁轻笑起来：“大皇子是聪明人，想必和朕一样心知肚明吧。”
他身上剧毒得以缓解，还得人家庇护，该道谢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吧。话随心至：“隋皇之恩，小王铭记于心！”他双手抱拳道。
“嗯……”皇上微微颔首道：“如今，大皇子恐怕也不能安心住下去吧？”
不错，在此虽能得一夕之安，却绝非长久之计。况且如今他身上之毒虽未根治，已然解了个七七八八，那柄悬挂于头顶时刻可能掉下来的利剑已不复存在。如今，他可以放手行事，无所顾忌了。心中随如是想来，嘴边却仍默不作声。
皇上自然清楚他心中的打算，也不多说，只道：“明日朕会派人护送你回国，定然保你安全无虞。”
齐定睿抬头看了一眼眼前之人，他的神色表情中看不出任何东西来。他为什么要帮他？是要让他回去牵制太子的势力吗？他嘴唇微微一勾，却仍是未说话。
不错，沉得住气。皇上略带欣赏地看着他，也不在意他的沉默不做回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除此之外，只要你愿意，朕还可以给你更大的助力。”
齐定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位堂堂一国之君，他是说，要帮助自己夺取那至高之位？圣人有云：欲先取之，必先与之。他给他这么多，所图肯定不小。但是自己现在身无长物，连性命能否保全还是未知之数，他凭什么下这么大的赌注？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代价自然不会小。那么他得先要看值不值。想到这里，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问道：“隋皇想要些什么？小王现在空有其表，隋皇要的，恐怕给不起。”说话时，他的嘴角始终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朕既然敢提，自然有十足把握大皇子给得起。”他的脸上则是一派轻松的笑容。
“哦？”他的声调微扬，一副十足洗耳恭听的模样。
“朕条件有两个。其一，他日大皇子睥睨天下，必许十年不进犯大隋国土。”
齐定睿双眉轻挑，却是问道：“以大隋之势，与我北齐分庭抗礼，正面交兵，都难轻言胜败，如今怎可如此示弱？”大隋的实力，他是清楚的。
闻言，皇上心中苦笑，自己这一副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罢。若非未找到可担重责之人，怎会出此下策？心中如此想，面上却丝毫不显，笑容愈发轻松，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却是往下说道：“其二，适当之时，朕要借大皇子身上的半块玉佩一用。”
话音未落，齐定睿的神色已是骤变，心中的惊异让他连说话的礼数都忘记了，只听他惊道：“你怎么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