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人之哀》江湖百搞生

9、第九章

　　接下来的话题是狼人，这个种族和血族一样，如今保持着隐秘，也有小部分和人类政府友好。他们也是人类猎魔家族的狩猎对象，和血族一同被人类归为魔族。

　　“我们可和那些蛮荒异族大大地不同。”维克特对此极不高兴，“也不该被和低下粗鲁的狼人说在一块儿，人类真是个什么都不懂却擅长贴标签的种族。”

　　“您这话说得对极了。”

　　他们交谈地很愉快，利兹感到眼前这个古老神秘的大人物和自己有不少共同语言。

　　二人聊到半夜，维克特提出想离开建筑，到街上去看看。世界和以前大不同，多的是人类创造出来的玩法，现在卡恩不在身边，他没理由不去找找乐子。

　　“您在这里我才能最好地保护您。”利兹的眉头皱了起来，“外面很危险，随时可能碰上闲着没事干的猎魔人。”

　　“我没弱到那种地步，而且如果我不说，你看得出我不是人类吗？”维克特不在意地说，“没什么好担心的。”

　　利兹犹豫了一下，不算太情愿，但不想让老吸血鬼不高兴。他说：“好吧，我会派手下在您身边守着。”

　　“让他们藏在暗处，没事不要打扰我。”

　　“没问题。”

　　“再给我些钱。”

　　“啊？哦，也没问题。”

　　维克特在市中心的步行街上转了不到一圈，就有身材火辣的美女迎了上来，和他调情。维克特即使经睡了几万年，魅力依旧强劲。他顺水推舟和对方聊了起来，没过多久，他就上了对方的车。

　　“你确定是要去机场，而不是我家？”她的一只手伏在方向盘上，涂了淡红色唇彩的漂亮小嘴说出的话充满暗示性。

　　“先去机场转转，谢谢。”维克特冲她笑笑。这样要是从利兹身边离开又还没找着卡恩的话，他有个找猎魔人的地方。

　　人族的姑娘比曾经血族的女人奔放得多，也更热情，否则他没法这么容易摆脱监视者的控制，虽然只是暂时性的。美丽的司机踩下油门，维克特看了看车窗外，等了一会儿，将口袋里的莱恩掏了出来。

　　“那是什么？”司机问，有些不高兴帅哥居然随身带着这样怪怪的小东西。

　　“别担心，只是只蝙蝠。”维克特轻声说，看向莱恩，“去找卡恩，告诉他我在哪里。”他将刚才旁边的司机塞给他的名片交给后者。

　　莱恩拍打翅膀，带着那张名片，从打开了一点的车窗缝隙爬了出去，瞬间消失在夜幕中。

　　“你居然养蝙蝠？”美丽的姑娘说，“奇怪的爱好，那只蝙蝠好像听得懂你的话，唔……”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变成故作生气却忍不住笑了出来的骂语。

　　“……嘿，我在开车呢！别闹……啊哈哈，我叫你别闹，不然我可要受不了了……”

　　维克特和这位漂亮的小姐在一起度过了接下来的半个晚上，然后又在后者的家里睡过了一整个白天。这是个脾气很好的单身女人，是个短期内不错的伴。

　　第二天晚上，她的手机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维克特接到了。那时候他在忙，匆匆说了个地址就将手机仍到了一边。

　　大概半个小时后，公寓的门铃被人按响了。

　　“我找维克特。”敲门人说。女主人打开门，将他迎了进来。

　　“晚上好，卡恩。”维克特坐在沙发上，一副慵懒的模样，“有不少家伙跟踪我，你来的时候看到了吗？”

　　“处理了。”卡恩说。他看到维克特不整的衬衫衣领里皮肤上的唇印，才明白方才的通话中为什么后者说得急促，他居然还以为这家伙正有什么意外。

　　“你的速度真快。”维克特赞道。

　　屋主端着杯热牛奶，一边饮啜，视线在自己来路不明的男伴和同样来路不明的客人之间来回。

　　“穿好衣服，马上就走。”猎魔人说。

　　“好的。”维克特走向卧室，片刻后一身笔挺的礼服出来。“感谢你这些天的招待，亲爱的。”他说。

　　“希望你们不会带给我麻烦。”她说，觉得自己这次猎艳有点儿鲁莽。可有什么能比一个容貌和气质都格外出众的男人出现在众人眼前，只有你一个人挽上了他的手这事更令人愉悦呢。

　　“请安心，幸运之神伴你左右。”维克特一手搭在身后，一手执起她的手，在指背上印下一吻。“你的热情好客让我无法自拔，真希望能长久地在你身边陪伴。”他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我知道这类话一出口，就代表是时候说拜拜了。”她说，“你从头到脚无可挑剔，只除了调情的方式太老套。”有时候会因为对一些事不了解而露出困惑的表情，虽然差不多都是些常识，但显得他很可爱。

　　“是吗……”

　　“走了。”卡恩打开门，然后对她说：“这个晚上无论听到任何响动，安心睡觉，别去追究。”

　　她点头，又啜了口牛奶。

　　猎魔人和表面是人类的血族离开别墅，维克特看到屋前的路边上，停着一辆黄色的、华盛顿街上随处可见的出租车。

　　“我记得你的车不是这个样子。”维克特说。

　　“那你也该记得我的车不在这个城市。”

　　坐进副驾驶座的一刹那，血族忽然明白为什么交通工具也分很多档次，这感觉很像以前带蕾丝、轻纱、香木房和四匹黑马的大马车和运送干草的牛车。他有些难过。

　　“晚上好，莱恩。”维克特上了车，就一副没精神的架势，懒懒地瘫在座位上。“你找着卡恩比我预想的快。”他打了个呵欠。

　　“我发现同族被残害的痕迹，然后变成人形，卡恩很快发现了我。”莱恩矗立在副驾驶座的靠背上。

　　“唔，他有个好鼻子。”

　　“我就知道你还活着。”司机忽然说，“当时那种高度，就算是吸血鬼也该被摔成了肉饼，但利兹追了上去，我想你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他指飞机那段经历。

　　“哦，这个嘛，不关利兹的事，多亏了他。”维克特指着莱恩，胡乱说，“他拉住了我，让我掉在地上后只感到屁股有些疼，和差点被衣领勒死。”他说得煞有其事。

　　“谢谢你舍命相救。”卡恩真心说，“虽然当时那种情况，全是你的愚蠢造成的。”

　　维克特一丁点受到感谢的愉悦都没来得及感受到。他嘟哝着，从衣袋里拿出一叠钞票，递到司机面前。“给你。”

　　卡恩疑惑地看着他。

　　“你不是缺钱吗？我从利兹那诈了些钱，和她在一起一分都没花掉，猎艳真是省钱的活儿。”

　　卡恩简直不知道该说维克特笨还是该感谢他的关心，好一会，他才无奈地说：“明显你是被猎艳，你看起来像被榨干了。”

　　维克特坐直身体，为了表示自己其实生龙活虎。“我怎么会那么没能力。”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只是在烦恼，她居然说我调情的方式很老套。”他是年纪大了没错，但还没到放浪几天就不行了的程度。

　　“确实很老套，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你兴致高昂。”司机瞟了一眼维克特的衣服，“像个玩具一样包装你。”

　　穿着一身西装礼服的维克特确实挺像那么回事，出现在任何高贵的场合都不会显得突兀或者逊人一等。

　　“你在嫉妒我的魅力。”维克特整理了一番自己本来就穿的好好地的衣服，“相信你很少体会这种艳遇，孤僻的猎魔人先生。”他挑挑眉。

　　“同族的艳遇确实没几个。”其实根本没有。

　　有点理解卡恩一般会有什么样的“艳遇”，维克特耸耸肩，换回没骨头的姿势瘫软着。

　　“坐好，系上安全带。”

　　“啊？”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有人追来了。”他说。

　　维克特照做之后，转头看了看，发现车屁股后头跟着二辆黑色的汽车，但他没感觉到同族的气息。

　　“吸血鬼？”他问。

　　“是人。”卡恩说，猛踩油门，将速度开到最大。

　　“你惹着谁了？连同族也追你。”维克特好奇地说，并宽大地容忍了莱恩缩进自己胸前衣服里的举动。

　　“利兹的手下并不全是吸血鬼，有些人只看钱办事，还有不少崇拜魔鬼。”卡恩说，一边观察后方的车辆。这辆临时偷来的车子即使开到最大速度也比不上后头的汽车，他要随时准备掏枪迎战。

　　“崇拜魔鬼？我以为异教徒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被教皇清理干净了。要我说那真是残忍的活动，就算喜欢和魔鬼跳脱衣舞，那也不过是人家女孩子的一项爱好。”维克特盯着后视镜，“还非得给别人扣上女巫的傻帽子。我说，快撞上了。”

　　卡恩在心里发誓，等什么时候自己再次去到文森特的店里，他一定会让文森特后悔贩卖无聊的垃圾书。“把安全带解开。”

　　“你就不能果断点？别一会儿一个主意。”

　　“过来开车。”

　　“什么？”

　　后头的车子撞了过来，将出租车的屁股撞成了畸形。维克特赶紧解开安全带，连个嚷嚷的时间都没有，就不得不代替卡恩坐到驾驶座上。猎魔人和他换了个位置，打开车窗，紧紧盯着后头的汽车，等着射击的最佳时候。

　　出租车的轮子碾过将两条车道隔开的黄线。

　　卡恩不能杀人，因此他不能对着后头那些家伙的脑袋开枪，他试图破坏他们的车子。

　　出租车的轮子在即将偏离公路的时候，一个猛然转弯拐到了公路的另一头，紧接着又从另一头拐回来。刚瞄准的卡恩不得不放弃开枪的机会，抓紧车门，以免自己被甩出去。

　　“开好点，别把车子开得活像醉汉。”他冲司机咆哮。

　　“你不能对一个新手要求太高。”司机说。

　　莱恩冷静地盯着公路和方向盘，虽然以他目前的个头，即使出车祸也可以立即逃避，但高级吸血鬼开车的技术实在烂得让他心惊肉跳，没法忽视。

　　“您会开车吗？先生。”出于谨慎起见，他问。

　　“第一次碰这玩意。”维克特指方向盘。

　　我该提醒猎魔人，将驾驶权擅自交给没有驾驶经验的人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莱恩想，但这么做猎魔人也没法回来继续开车。他觉得应该自己来驾驶，但蝙蝠身体没这个功能，变成人形会被猎魔人杀害。

　　莱恩苦恼极了，维克特在转着方向盘，车前窗快速闪过的景象弄得他胃疼。吸血鬼不可能生病，但他确实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个器官在抗议受不了这样的惊吓。

　　这样疯狂的驾驶唯一的好处就是后头的汽车不敢超车，但后者开始向出租车开枪，卡恩不得不将脑袋缩回车里。

　　“我很抱歉。”维克特说。他极少有时间在别人有困难的时候派上用场。

　　“驾驶并不难，听我的，先生。”莱恩想到一个主意，“你转弯的时候不需要将方向盘转得太严重，就目前来说，你可以轻轻转一下……”

　　“你来开。”维克特说，将蝙蝠掏出来放到方向盘上，自己则爬到了后车座上。莱恩不得不立即变成人形，掌控住出租车，并偷偷观察猎魔人。

　　卡恩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没坏到要立即把他干掉。

　　“维克特先生！”吸血鬼大喊，“请把外套给我！”

　　出租车回到了正常的轨道，黑汽车像就等着这样的机会似的逼近。转眼，二辆车已经与出租车并行。这不是明智的举动，卡恩一枪打在轮胎上，胶皮发出难过的声音，一辆黑汽车再也没法跟进飙车运动，迅速被其他的车子抛在后头。

　　“这跟电视上的飙车战不一样。”维克特说，掏出自己的那把枪。他看到一根钢管被车屁股甩了下来，有些迟疑地说：“这车看起来真不牢靠。”

　　“修车厂偷来的，能开已经不错了。”卡恩说。

　　所有人都瞅着他。

　　“它能开。”卡恩重复道。

　　“它快要散架了。”莱恩说，“要不了几分钟……或者是几秒钟。”他说为什么怎么使劲，这车都在越来越慢。

　　刚才维克特看到的是排气管。

　　出租车像在肯定莱恩的话一般，忽然剧烈震动起来。

　　一阵弹雨打碎了车窗，在车门上、车盖上和皮质的座椅上留下数个弹孔，这辆车彻底没了再次维修的必要。

　　“我建议你们跳车。”莱恩诚恳地说。他猛然加速和转方向盘，出租车向黑汽车撞去。

　　猎魔人和吸血鬼上司一定有能力在撞车之前离开车子，就像他在一瞬间变成蝙蝠飞了出去。两辆车拥抱在了一起，发出响亮的欢呼，在夜晚的公路上点燃绚丽的大火花。

　　莱恩变成蝙蝠的同时还抓着维克特脱给他的外套，他得留着，他不想再次经历变成人形浑身光溜溜出现在众人面前这种糗事。

　　就像他想的那样，猎魔人和高级血族好好的……至少猎魔人是好好的，维克特在地上滚了几下才爬起来，有些狼狈。

　　“真看不出你。”他说，“我的衣服脏了。”

　　真是好质地，这样也没破。

　　虽然维克特曾经说过自己的身体和猎魔人对此产生的误解，但真正看到的时候，莱恩还是感到很惊奇。维克特脸上的伤口迅速愈合，一丁点血迹也没有留下，这只不过是他拍拍衣服上的灰尘那点时间。

　　“请原谅，先生，当时我只有那样做。”莱恩说，将衣服搭在维克特肩上，自己停了上去。

　　“没有怪你的意思，还有，叫我维克特就行了。”维克特说。他走到卡恩身边，后者看着燃烧的车子，点起一根烟抽了起来。“吸烟有害健康。”他随口说。

　　“我不会生病。”猎魔人说，目光深沉。

　　“好吧。”又发现一项和吸血鬼一样的特质。“现在应该没有跟踪者了，我想我应该告诉你，利兹的目的是拥有强大的力量和摆脱害怕阳光的体质。”

　　正盯着火焰思考一些小事情的卡恩猛然抬头看向维克特。

　　“摆脱害怕阳光的体质？可笑。”他冷哼，“他还说什么了吗？”

　　“关于你出生时母亲被吸血鬼咬了，而你被初拥的悲……呃，倒霉事，他还打算召唤血族之王什么的。”

　　卡恩的眼眶无法自制地猛然一缩，手指几乎夹不稳烟头。“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沙哑，像在压抑巨大的情绪，“他不应该知道那些事。”

　　猎魔人的手抖了抖，忽然紧紧夹住烟头，将烟头给夹成了畸形。

　　“你是说出生时的事吗？听他说，似乎不少人知道这事儿。”维克特同情地说，“希望你不要太伤心……”

　　“不。”卡恩烦躁地将还没抽完的烟丢进面前的火焰里，“我父亲封锁了事实的一半，很多人只知道我母亲在生产的时候被吸血鬼咬了。他怎么可能知道全部，这不应该……”

　　维克特愣了愣，“也许是你家族的人走漏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