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人之哀》江湖百搞生

18、第十八章

　　“我饿了。”维克特摸摸腹部，说，“忽然就饿了，你们呢？”

　　“我也饿了，希望能忍住。”蝙蝠紧紧缩着，他的自控力不太高，饥饿很难受。

　　“抽烟就表示我饿了。”卡恩说。

　　莱恩忍不住叫道：“你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抽烟！干嘛不去填饱肚子呢？”

　　“饭菜没法填满这种饥饿。”猎魔人又狠狠地吸一口烟，将烟雾全吞下去。

　　“噢……”可怜的家伙。

　　“相信你不会抓个人来啃，你可以去献血车上抢几袋新鲜血液。”维克特说。他是这样说，但心里不认为旁边的猎魔人会这么轻易像魔法空间的这个规则妥协。

　　“我不吃。”卡恩说。饥饿这东西，他从出生开始承受，拥有足够的忍耐力。“你们也不许吃。”他严厉道。

　　果然。

　　莱恩揪着衣袋布料，将自己裹得更紧，并一边小声嘟哝。“希望这里有饿死的选项的话，中间的痛苦能短暂些。”

　　“那就得尽快找着下一个门，现在指示的时间是凌晨四时。”维克特看向头顶的巨大时钟，又看看周围的人，“从人们的穿着上看现在是夏天，最迟六点太阳就会出来，到时候咱们就玩完了。”

　　“我讨厌太阳。”莱恩嘀嘀咕咕。对于这个血族最强大而且一天有三分之二时间几乎无所不在的天敌，他喜欢不起来。尽管他曾经的伙伴多么渴望再次沐浴在阳光下，并总是对他念叨太阳的美，莱恩心里根深蒂固的太阳永远只有刺眼和滚烫的触感。

　　“我也不喜欢。”猎魔人说。

　　他从出生开始就会被阳光灼伤，虽然一直受教育要适应白日而非黑夜，他却从没学会。卡恩曾经试图容纳那颗悬挂在天上的大火球，后者却丝毫不将他的生命放在眼里。

　　年少的时候，有次弟弟带他去电影院。那里的气氛让他不适，更难受的是大屏幕上的影片。当影院所有灯都关闭，小卡恩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硕大的屏幕上忽然开始播放影片，开场就是日出。

　　那几乎能从屏幕中冲出来的阳光让他差点拔腿就跑，最终还是克制住了，但没忍住躲到椅子下面。

　　他抬头看到弟弟满是失望的眼睛，和其他人怪异的神色。

　　弟弟说日出很美。卡恩感受不到，也不想去感受。

　　“太棒了，我也讨厌那个气焰嚣张的大火球。”维克特说，打了个响指。“现在可见的几个门有酒店、献血车、洋房、歌舞厅，还有两个隐形的门。”

　　猎魔人怪异地瞅着维克特，后者注意到他的视线，茫然地看着他。

　　“你得解释下这些门代表什么，和那两个隐形的门在哪，我没当过吸血鬼，不知道这些除了招牌上的用处，其他还能干什么。”卡恩说。在心里赞叹了下维克特的机智。

　　“我以为你会很了解吸血鬼，毕竟你一生都在狩猎他们。”维克特说，“我也没当过吸血鬼，你该问莱恩。”至少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做个二十一世纪的吸血鬼。

　　“吸血鬼很多善于隐藏，我没法对他们了如指掌。”

　　蝙蝠从维克特胸前的衣袋里露出头来，看着那些“门”，说道：“歌舞厅是狂欢的地方，都市的很多人喜欢夜晚去那消遣，我的同族也是，所以在那能碰到其他的吸血鬼。酒店是带着猎艳目标度过一个美好夜晚然后进餐的地方，你懂我进餐的意思。洋房里一般住着普通人，但这个空间到底会让里头有些什么，我可不敢保证。献血车就不用我说明了。隐形的门我没看出来在哪。”

　　“黑暗的街角、小巷，和那些来来往往的车，拦下一辆，就是一个等待着我们的门。”维克特说。另外两个门一个没有形态，一个有无数形态。

　　“黑暗的街角一般也是猎食藏所。”蝙蝠说，“带一个刚勾搭上的美娇娘随便找个众人的视线看不着的地方享用，或者像一点也不挑食的暴食者，随便哪个城市旮旯逮着人就吃。请原谅我的挑剔，除非到不得已，否则我不想这么做。”

　　“你想做我也不会允许。”猎魔人说，“那些车门代表什么？”

　　“他们从黑暗来，往黑暗去，意思很明显。”维克特解说道，“如果我们受不了钻来钻去，相信那是个很干脆直接的投降方式。”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不要搭车。”卡恩说。

　　他略感不舒服地皱眉，隐约有股被盯梢的感觉。

　　“我总觉得周围的行人很奇怪。”维克特低声说，和卡恩有差不多的感觉，“你注意到他们的衣着了吗？”

　　“整条街简直像跨时代扮装舞会，只是不用戴面具。”卡恩说。

　　行人的衣着有新世纪的西装、皮衣之类的，还有旧世纪贵族、军人服侍。猎魔人对时代的穿着讲究不多么了解，有不少行人穿得活像个古时候的奴隶。

　　希望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败给‘现世地狱’的人数不胜数。”维克特轻声说，“这里的规则给失败者的惩罚是漂浮在永恒的黑暗中。”

　　“我只是这么听说，不保证真实性。”莱恩立即说，“看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的样子，失败者的惩罚是逗留在这个空间当跑龙套的也说不定。思维再开放点想，没准我们可能遇到的危险里会有他们，杀了我们他们就能摆脱惩罚，代替我们的位置，拥有再一次闯关的机会……我瞎猜的！我只是说说而已！”

　　维克特松开手，蝙蝠恹恹地捧着耳朵缩到衣袋深处。

　　“去歌舞厅。”卡恩说，带头冲向歌舞厅的大门。维克特紧随其后。

　　不知是莱恩的话让他们不再伪装还是别的原因，那些行人、那些车上的人，统统将眼珠子对着奔跑的二人。这场景太诡谲，行人还在走路，而车还在开，可他们的眼睛和身体丝毫不搭调，死死盯着那三个闯入这里的生物。所有视线里都盈满了期待和狂热，仿佛他们能从那三个生物身上得到什么。

　　门被轻易推开，然后被粗鲁地关闭，发出“嘭”的响声。

　　卡恩大骂了一声这该死的地方，往歌舞厅内部走去。他抽完一根烟，又再点上一根，让人不禁诧异他到底随身带多少烟。

　　沿途都有不少人，和外头那些家伙一样无一例外富含激情地看向来到这里的三个“新人”。值得庆幸的是虽然视线不怀好意，但没谁上来明晃晃对他们不利，也许真的失败者只是被罚当无关紧要的配角，或者只是些用于增加恐怖气氛的木偶。

　　他们来到舞池，这里很热闹，简直挤满了人。所有人都在跳舞、狂欢、找乐子，头顶巨大的镭射灯旋转中投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照明，整个舞池被这灯光弄得如魔似幻。

　　“希望我们伟大的菲尔德先生选择来歌舞厅，是因为这儿同伴多，相对比较安全，不是别的什么原因。”莱恩闷闷地说，声音在吵杂的舞池里非常容易忽略，但耳尖的卡恩扑捉到了这句话。

　　“为什么我会需要吸血鬼的保护？自从到了这个空间我就一直无所事事，这种地方多的是愚蠢放肆的猎物，我可以一边看你们推理，一边用它们打发时间。”

　　“真是十足猎魔人卡恩该有的心思。”维克特调侃的同时，歌舞厅忽然冲进来数名不速之客。“一大堆吸血鬼的场合，不来点猎魔人太说不过去了。”他接着说。

　　卡恩认得那些不速之客携带的武器和装备，简直熟得不能再熟。

　　“都是这个空间的傀儡，杀什么都是一样。”猎魔人正要拿出自己的武器，却被剑柄烫得一下子松了手。他有些呆呆地看着手掌上的灼痕，眼睛里的情绪可以用恐惧来形容，还有大量的无法置信。

　　“你现在是吸血鬼，小心自己的武器，不想丢掉就让它们挂在衣服上，别碰。”维克特在他耳边提醒，“你还得小心他们的武器。”

　　卡恩又大骂了一句这操蛋的地方，满脸怒容。他焦躁无比，这个该死的空间挑拨得够彻底，他碰到自己的武器居然会被灼伤！他不得不回忆吸血鬼的弱点和强项，以代入到自己身上，以期搞定那几个把他的猎物的猎魔人！

　　就算搞定了这几个家伙，再过不到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到时候没有处在遮蔽物里，他就得被阳光晒死！

　　干！

　　“得赶紧找到下一个门，不能往回走，圣灵之书上说过的。”维克特往楼上跑，同时大声说，“他们冲过来了，快点，卡恩！”

　　那些“猎魔人”神采飞扬朝他们奔过来，一副见着了一大盘鲜美佳肴的饿鬼模样。舞池的其他吸血鬼和人类都在四散逃窜，他们跟没看见似的。

　　“BUG！这是BUG！”莱恩尖叫抗议，“满地的猎物在面前，怎么能统统只看中我们？这是极其严重、不公平的BUG！”

　　“他们的眼神简直是登徒子。”卡恩奔跑着，一边不高兴地评论。

　　“你以前打猎时候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