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人之哀》江湖百搞生

17、第十七章

　　他们到了另一块漂浮物上，身后有五扇模样不同的门。

　　“每扇门通往不同的漂浮物。”莱恩已经重新钻进了高级血族的衣袋里，一双爪子攀着衣袋的边缘，谨慎地观察周围的一切。

　　“你可得挑仔细了。”维克特嘀咕道。

　　猎魔人目不转睛打量那五扇门，从左到右，一扇门像是猛兽张开的巨嘴；一扇是普普通通的木门，毫无特色；一扇纯白色看起来特别纯净无暇的门；一扇血红色、华丽到不行的门；一扇和白门刚好相反的纯黑色门。

　　“也许这些门的样式在透露什么含义。”莱恩说。整块魔法建造的空间里，只有这些门不是单一乏味的。

　　“我不喜欢那个嘴一样的门。”卡恩说。

　　“我喜欢红色这个。”维克特说，蝙蝠点头表示意见相同。

　　“现在的情况可不是让你们挑一扇喜欢的门，而是挑一扇正确的门！”莱恩对那两个家伙简直没想法了。

　　“我们又不知道这些门代表什么，有什么办法呢？”卡恩将手放在了木门的门把上，维克特忽然将他拉了回来。

　　“让我看看这本书。”他说，另一只手上捧着圣灵之书，“反正有的是时间，把这个地方搞得更清楚对我们更有利。一旦选择错误，我们将万劫不复，我不想被永远葬在这里。”他被深埋得够久，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可不希望没几天就又陷入永恒的黑暗。

　　卡恩看着他，然后点头。

　　维克特席地坐下来，翻开关于“现世地狱”那一部分的内容。莱恩继续呆在衣袋里，跟着看了会书，后因实在看不懂上头的文字，只有放弃，悄悄潜入衣袋深处，回忆以前所有这个地方的传闻。

　　“现世地狱”是闲得无聊的血族里的高级魔法师照着地狱传闻而制造的，不得不叹服曾经血族力量的繁荣和无所事事的程度——鼎盛时期的血族多的是没事干而去折腾下属的吸血鬼，魔法师这种职业又特别容易出产吃饱了撑着于是干坏事的家伙。

　　虽然模仿地狱，但实际上加了很多制造者自己的幻想。地狱是受罪的地方，这里失败才受罪。相同的是同样有十八层，而且一层比一层刑罚重。

　　也就是说，一关比一关难。

　　真是令人消极的回忆。这个魔法已经失传了几万年，应该没那么强了。至少应该流失了很多精细内容，也许他们能找着什么空子钻，然后离开这里。

　　好吧，确实有点异想天开。

　　画面切到古堡的地下，一间被打理得很干净的地下室里。这个房间不算宽敞，到处都画满了意味不明的花纹。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些花纹的纹路都无一例外往正中央有一个水池里聚集。

　　水池的水很清澈，水面呈现出一幅其他地方的景象，正是猎魔人卡恩和他的搭档正在经历的一切。利兹和一个女性正坐在池边，欣赏被困在魔法空间里的人为生存而苦恼。

　　“噢……圣灵之书。”女性饶有兴趣地看着水里的维克特和后者手上的书，“和能看懂逝去文字的人。你没告诉我猎魔人身边有这么有趣的人。”

　　“他和卡恩都是我的。”利兹说，“现在别打他的主意，用完后你想要，我会给你。”

　　他沉着脸盯着被自己唤醒的家伙。那人骗了他，把血族珍贵的圣灵之书说成是错误满篇、毫无价值的普通咒语书，还把书从他身边偷走了！他真是搞不懂，那个猎魔人到底哪点比自己这个同类重要，是从别处知道暴食者和十三氏族的区别？

　　利兹老早就看到那只畏首畏尾的蝙蝠，憎恨吸血鬼的猎魔人竟然会容忍一只他知道身份的吸血鬼在身边。他一开始就感到意外，并对卡恩的放纵感到不满。

　　“我对他这个人很有兴趣，即使是亲王，也别想看懂圣灵之书，就算是以血腥方式研究了几十年的你，也不过看懂渺渺几个字而已。”

　　“亲王不及他年长。”

　　“他不是人类，他是什么？”人类没资格和长寿挂钩。

　　“他是我们的同类，但喜欢和对手呆在一起。”

　　“又一个傻瓜吗。”女性伸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管不住的獠牙。喜欢和脆弱人类或者猎魔人之类的异族在一起，几乎成了某些血族的通病，真不晓得那些傻家伙有什么好喜欢的。“你什么时候才能用完？我迫不及待想要他，还有圣灵之书。”

　　“书是我的。”利兹说，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你拿着书也没用。”她说。

　　“为我做事，你不会后悔的。”利兹将视线移到她美丽的脸上，目光深沉，“所以，别太贪心，蒂斯。”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别那么凶。”蒂斯举手投降。

　　圣灵之书是血族最古老的财富，但那些语言已经遗失。要这样一本书还不如要那个能读懂逝去语言并且看过圣灵之书的人，怎么想这样都是划算的。

　　“书上只详细介绍了整个魔法的运作和一些乱七八糟派不上用场的东西。”维克特有些失望地说，“关于每一层怎么通过，它只有一句含糊的忠告。”

　　“有总比没有好。”莱恩从口袋里冒出头来，卡恩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后者简直无聊到想找根草叼着了。

　　“第一层的忠告是‘选择好自己是什么，把它当你的一生，谨慎走好每一步，不要回头’。”维克特合上书，摊了摊手，“开始解谜语吧，各位。”

　　卡恩又躺了回去，他真的是不适合需要思考个不停的工作。

　　“要我说，这句话有点像角色扮演游戏的宣传语。”莱恩嘟哝。

　　维克特嗯了一声，露出沉思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像想通了一般，赞赏地摸摸蝙蝠的脑袋。“好了，开始选个门吧。”他站起来。

　　“怎么样？”卡恩问，重新站起身。

　　“角色扮演，就这么简单。”维克特说，“你们俩觉得这些门各自代表了什么样的角色？选择一个就没得回头了。”

　　卡恩眉头微皱，再一次仔细打量那五扇门。答案其实很呼之欲出，对他这么个猎魔人来说，其中一扇门透露的讯息他简直没法忽略。“那是血族？”他示意那扇红色、漂亮的门。

　　血族这种生物天生就喜欢奢华美丽到不可思议的东西，红是他们的食物和力量。

　　“喔……”莱恩瞬间明白了，“我猜木门是人类，毫无特色平淡无奇。”

　　“黑和白分别是恶魔和天使？”卡恩托着下巴，“那张嘴是魔族？”

　　“我比较倾向于是狼人。”维克特说。

　　“我选人类。”卡恩说。人类那扇门简直太普通了，也许后面的遭遇也会正常点，顺利过关什么的。

　　“人类的下场只有死，一生没有波澜最终下场也只有老死。”维克特提醒道，“你确定？”

　　猎魔人的眉头又拧了起来，不情愿地将视线从“人类”移开。“那天使？”他说，有股嘲弄的意味。

　　“我偏向血族，毕竟这里是血族制造的。”维克特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狼人不可能有好下场，它们和血族敌对；天使和恶魔只是臆想出来的东西，谁知道会有什么我们掌握不来的遭遇；人类坚持到最后也是死，靠谱的只有这一个。”

　　“支持。”莱恩观察卡恩的表情，小声地表态。

　　“卡恩，你觉得呢？”维克特问。

　　“我讨厌这个选择，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猎魔人说，明显变得比之前焦躁。

　　他从出生就在为自己是人类这事儿努力，没有方向、无头无脑，还总有该死的家伙冲他叫嚣“得了吧，你就是他妈的吸血鬼”。现在连一个老掉牙的魔法空间也来挑衅他的存在，这些怪物到底有完没完？

　　维克特咳嗽两声，将自己脸上不自禁浮现的窃笑隐去。“我觉得你没必要坚持自己非得是人类，除了不能和阳光共舞以及口味怪了点，当个血族也没什么不好的。”

　　“闭嘴。”

　　“好吧。”维克特摊摊手，跟在猎魔人身后，走进那道血红色的门。

　　刚出生的血族有二种路可以走，在血族领地接受长老们的洗礼，成为一名在族谱上拥有自己的位置的纯血，严格遵守血族法律，或者出生于人类领地，只是一个没有名号的贱民，没有同类的守护，但可以无法无天。

　　卡恩完全没有思考，直接就选择了人类领地。

　　门后头的漂浮物在他们面前迅速变了花样，从脚底开始，无数方形的“砖块”往上翻，翻上来的那一面有不同的颜色。仅仅一小段时间，他们所处的地方再也不是一块干巴巴的白色石台，而是一个人类城市大街的边上。

　　“哇哦。”维克特看着这一切，叫出声，“我以为变出来的景象是旧世纪，这个空间也挺潮流。”

　　“没有门了。”卡恩说。他们周围没有被门围绕。

　　“门？有的是，你不觉得这短短一条街所展现的东西太多了吗？”

　　卡恩再一次观察这个地方。只是条两头被黑暗截断的不算长的公路，行人和车辆很多。他们都神态漠然，仿佛看不到突兀出现的二人。卡恩身后是歌舞厅，歌舞厅的右边是酒店，左边看起来是小洋楼。他们的旁边也就是路边，停着一辆白色的车，车壳上写着“献血从我做起”。

　　灯都亮着，表示现在是晚上。头顶的黑色空间悬挂着一个巨大的圆形时钟，秒针在走动，发出有节奏的沉重声音。

　　“这些是想表现什么？”猎魔人问，抽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