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人之哀》江湖百搞生

19、第十九章

　　一个猎魔人朝维克特的方向开枪，明明是把银手枪，却喷出一股火焰，把维克特眼看要打开的门给烧着了。

　　“要爱护别人家的东西，你这没礼貌的后生。”维克特往地上一滚，躲过又一波火焰。

　　卡恩忽然下蹲，手撑在地上，抬腿踢飞了紧跟在后的一个猎魔人。又一个猎魔人立即靠过来，卡恩又一脚踢在对方膝盖上。他听到关节错位的声音，那家伙以极不自然的姿势从顺着阶梯滚下去。一时间后头其他猎魔人冲来的势头被迫缓了一缓。

　　一些猎魔人从另一个楼梯跑了上来，维克特撞到了最前头一个家伙身上——是真的撞着了，他顺势抓住那家伙的手腕，将之按压在墙壁上。

　　倒霉的猎魔人尖叫着，双手手腕开始枯萎，那狰狞的生命流失迅速蔓延至全身，没过一会儿，他就变成了一具干枯的尸骨。

　　维克特的力量没有消失或被这个魔法空间的规则压制，这说明他的力量高于这里的规则。而在这里他甚至不用担心自己过多的力量外泄，会被十三氏族的家伙和卡恩闻到。卡恩现在自己就满身血族的气味，而十三氏族的人鼻子没这么长。

　　卡恩费了不少劲才搞定接下来几个在他看来一点都不专业的猎魔人，有些嫉妒维克特的力量在这里如此方便。

　　“撒旦在上，你看到了吗。”蒂斯不可置信地说，仍旧目不转睛盯着水面，“这种力量不是一个普通的血族该有的。”

　　血族也有信教徒，由于传说害怕阳光是上帝降下的惩罚，所以大部分血族都信仰恶魔统治者撒旦。谁知道那传说是对是错，他们认为自己在受罪，得有个冤大头供他们抱怨。

　　“说明他不是个普通的血族。”

　　“简直太不普通了。”蒂斯提高音量，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控制不住，“‘现世地狱’最初的版本是血族之王亲手制作的，没有谁能破坏王为这个魔法制定的规则，除非力量超过王。现在，‘现世地狱’已经被改得完全比不上最初的样子，但规则还是如最初坚固，不可能被谁随意打破。”

　　利兹的目光投到女吸血鬼身上，又迅速移回水面。

　　“他的力量不可能超过王。”蒂斯郑重道，“绝对不可能，否则他老早就毁掉这个魔法了。”

　　“是的，不可能。”利兹说，“他自己也说过，他不是。”

　　“这家伙到底是谁？别瞒着了，有我这样一个血族大法师在，你有什么东西不能和我分享的呢，我的知识能为你解除迷惑。”蒂斯想知道那个叫维克特的同族到底是什么身份，简直想疯了。“快点吧，你这么拖拖拉拉会害我没心思睡美容觉。”

　　要知道，女人的脸胜过她的生命。

　　“你知不知道血族之王埋葬在哪儿？”利兹问。

　　“不，没人知道。自从几万年前血族遭遇人类的大反击，就丢失了曾经的领地，和埋葬着王的那个禁地。”蒂斯说着，眼神渐渐变得狂热，“别告诉我你发现了禁地，还找着了王的陵墓！”

　　“圣灵之书上有记载。”

　　“我真是爱死你了，利兹。”蒂斯伸手按了按额头，以期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将手放到腿上，深吸一口气。“这家伙和禁地有关？他是你打那儿找着的？”她简直想抱住对面的男人，在对方脸上狠狠亲一口。

　　“我翻译出了唤醒仪式，想把王唤醒。但大概翻译有错，中途还给猎魔人打断了，王没醒，却出现个自称是王守卫的家伙。”

　　“王没有守卫。”蒂斯很肯定，“别那么看着我，那是位地位与力量都至高无上的大人物，他从不需要守卫，因为力量低下的喽啰对他来说只是障碍物。”

　　“他是这么说的。”利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又一个谎言。他将一条腿摆到另一条腿上，面色愠怒。“王的陵墓有十二个棺材，我以为其中之一就是血族之王，谁知道居然不是。”

　　“确实不是，但也差不多远。”

　　“什么？”利兹敏感地捕捉到这句话里异样的讯息。

　　“先告诉我他确切的身份，亲爱的，你没看出我多么迫不及待吗？”

　　水面上，不得不暂时成为吸血鬼的猎魔人冷着脸将一个猎魔人傀儡踩在地上。即使身处弱势，这家伙仍旧一副不肯妥协的高傲。

　　正是这种高傲深深吸引利兹，让他无数次舍不得伤害他，纵容对方的调皮捣蛋。曾经他和卡恩一起打过猎，仅仅一天时间，却让利兹无法忘怀。

　　现在卡恩有了新的搭档，有时候利兹会为卡恩对维克特的信任而愤怒。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这份信任。

　　“他曾经躺在那十二个棺材中的某一个，确切的身份得你来告诉我。”

　　“噢……”蒂斯狂热地瞪着利兹，水里的画面和听到的消息比起来，重量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你居然让他和猎魔人呆在一起，利兹，你必须马上把他收回来。”她双手捂脸，又放开，“真不敢想象，你居然放任这样一件绝世的宝贝在外头溜达，你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好吗。”

　　“他到底是什么人。”

　　“太具体的我并不是很清楚，那算是机密，亲王级别才真正知晓，我是逾矩才会知道这方面的事儿的。这个叫维克特的家伙算不上什么大人物，重要的是他身体里的东西，王的血。”

　　“血族之王的……血液？”

　　“是的，王的血即使是一小滴，蕴含的力量也足够把一个贱民变成血统纯正的伯爵级别贵族。”蒂斯露出深深向往的表情。

　　“暴食者也可以？”

　　“当然，我相信就算是魔族，喝下王的血后也会丧失曾经身为魔族的资格，成为一名高贵的血族。”

　　“他能让我不惧阳光吗？”

　　蒂斯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

　　“原来你的目的是这个。”她像在嘲笑一个小傻瓜，“别傻了，即使是我们的王，也没法抗拒阳光。”

　　“维克特就不惧阳光，至少碰到阳光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事。”

　　真正的同族不会去尝试摆脱黑夜、投入太阳的怀抱，只有由其他种族变成血族的傻瓜才会有这种愚蠢的想法。蒂斯都有些见怪不怪了。但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挺帅气的男性，竟也是那种笨蛋，这让很久没有碰到心仪伙伴的蒂斯很失望。

　　“因为他不是真正的吸血鬼。”她轻笑着。

　　利兹抬起头，沉默等待对方接下来的话。

　　“王要保护他的力量，将自身的血液分成十三份，自己本身那一份占最大头，其余是相对平均的十二份。”蒂斯忽然有些遗憾事先没有准备好美酒，“这十二份可得挑好地方保存，吸血鬼可不行，一碰到阳光就玩完了，狼人更不行，也不能找个地方存放，任何地方都不隐蔽。”

　　“人族虽然脆弱，但比我们都拥有更好的伪装力。”利兹接下她的话。

　　世上所有灵长生物凑在一起，人族永远是不被当成一回事的那个。只要够低调，人可以做成很多事。

　　“没错，所以王将他的十二份力量分别存放在十二个人类身体里。他为自己的力量和那十二个人加持了封印，但那血的侵蚀性太强大，十二人多多少少被污染了些，他们在阳光底下变得会不舒服，但晒不死。王还赋予了他们各自自保的力量，让人羡慕。”

　　“血族之王那么强大的生物也会要保护？”利兹想笑。

　　蒂斯警告地看了男性一眼。“别以为时间仅仅是不停向前走动。”她的语气忽然变得仿佛电影里给予人忠告的巫婆，“它的杀伤力如同它的脚步，缓慢、坚定、永不停歇，而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她忽然收起严肃的表情，摆了摆手，换上一副散漫的架势。“经历的时间不到达一定的程度，是不会知道时间的可怕的。我们还是转回原先的话题吧。”她笑道，“我猜你原本打算唤醒王，但阴差阳错把他给唤醒了。”

　　“是的。”

　　“别再打‘唤醒王’这个主意，后果你不会喜欢的。”她说，“现在是自由世界，地球被人类折腾得多漂亮，王苏醒后这些可就都得变样了。那是个绝对的暴君。无论你想从王那得到什么，打消那念头。”

　　“已经打消了。”

　　维克特唯一没有骗他的话，就是吸血鬼不可能不惧阳光这个事实。

　　让人挫败的事实。

　　利兹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自从变成暴食者后，他就一直在寻找重见天日的机会。他偷到了圣灵之书，发现这本书的妙用，藉此找到了王者陵墓。还从书上发现那张吸血鬼站在太阳底下的图。

　　他两头进行计划，但结果都让人失望。

　　他的时间不多了。利兹为了力量和不惧阳光，使用了急功近利的方法。那些方法残忍血腥而又直接……让他迅速得到力量的同时，产生了些别的变化。

　　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而他始终没法好好走到阳光底下去。

　　明明只是个……不算贪婪的要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