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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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杀他。”卡恩焦躁地说，“我想得不得了，可他还有用，没准以后还有什么用，没准……万一你失踪了，我还指望靠他找你。”
“请当我不存在，先生。你可以随时杀我，暂时不杀我是因为你的仁慈、宽容、大度，我也确实还有利用价值，所以请别纠结于我的问题。”莱恩说。
他真是对高级吸血鬼什么事儿都能把自己拉出来说一句的本事忍无可忍，他宁愿现在就被猎魔人消灭，也好过这样一惊一乍的。
“唔，你还是不要太在意了。”维克特安慰道，“你之前不是说了吗，被制造而成的吸血鬼都无法抗拒制造者的命令，那一家人如果留着迟早会被利兹利用，你杀了他们不是错误，这是你的工作。莱恩本身就是吸血鬼，不会出现受控于其他吸血鬼的情况，本质也不是邪恶的，所以你找借口保住他，因为你确实拥有仁慈之心……”
其实血统纯正的吸血鬼通过初拥制造的吸血鬼，后者不会无法违抗制造者的命令，这应该是利兹这个污染源自身的缘故，和吸血鬼没关系。
“我没有找借口，因为他确实还有用！”猎魔人生气地说，“你在侮辱我吗？猎魔人的工作就是消除这些东西，除非自己确定可以控制住他们，否则一定是立即干掉，没有仁慈这种狗屁话！”
“好好，这些都是你的工作，杀了那一家你是因为工作，暂时不杀莱恩也是因为对你的工作更有利，所以你其实没做错什么，好吗？所以别再为那个男人、也别再为利兹露出那副表情，好吗？”
“父亲说过，干这一行都该有遇到这种状况的觉悟。”卡恩的声音逐渐趋向冷静，“但我不会因此而不继续下去，对于那个男人和他的姐姐、姐夫还有那两个孩子，我只有遗憾。就算我变成魔鬼，我还会是猎魔人。还有，这些都不关你的事”
“我是你的搭档，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呢。”
卡恩懒得继续回话，他将烟蒂丢在路边，维克特随口说了句会引起火灾，然后气氛陷入僵硬。
“菲尔德先生，你知道我们多久能到达城市吗？”莱恩忽然说，隔着布料，让他的声音显得闷闷的。他感觉这车子的速度慢得不行，简直可以媲美步行。
卡恩说，“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好吧，希望我们的时间足够以这样的速度到达市里。”
凉风徐徐。
一辆娘娘腔而且小巧到了极点的摩托车，载着两个……三个……不，载着一个种族暧昧不明的猎魔人和一个人类冒牌货还有一只吸血鬼变的蝙蝠，慢慢悠悠驶向喧闹的城市中心。
噗噗噗噗噗噗。
满月。
这是令任何魔族都欣喜若狂的时刻。清澈皎洁的月光铺撒在大地上，面前的狼人肌肉猛然暴胀，整个人比方才粗壮高大了数倍，几乎有一栋三层楼那么高。
狼人的旁边，一个女性吸血鬼撩了下自己黑色的发丝，泛红的双眼含着憎恨直视不远处的猎魔人。她很美还很强，拥有堪比伯爵的力量。背后的血族力量象征微微张开、轻轻扇动，发出轻微不疾不徐的声音。
这个夜晚格外明亮，也格外窒闷。空气里藏着紧绷的弦，一触即发。
他们要救的富家千金竟然是个伯爵级的吸血鬼，维克特有些吃惊。他很疑惑为什么一个血族伯爵会被一个狼人掳走，虽然后者同样强大。高等级血族变成蝙蝠后，隐藏能力和速度都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不是同等级的一个狼人可以追踪上的。
注意，是“一个”。
“是卡斯蒂利亚诺氏族的，血族中的女儿国。
“现在的爵位可真不值钱。”维克特嘟哝，“力量和以前的伯爵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他不由在心里感慨，从沉睡中醒来，狼人和血族的整体力量明显都有下滑，部分特殊人类的力量却显著提升，也难怪后者统治了整个世界。同族和敌人都太不争气了。
“据说血族之王沉睡后，血族的力量就开始一路下滑。”
“就这样挺不错的。”如果血族整体的力量上升需要血族之王苏醒，那还是继续维持现状吧。
“也许你该去协助狩猎，先生。”对于高高级血族的不长进，莱恩已经有些见怪不怪，“毕竟你是他的搭档。”
“在那个家伙眼里，我顶多是一个代表可能摆脱不惧阳光体质的方法。”维克特在为让卡恩承认自己是搭档而努力，但他本身就对搭档这个词没什么概念，“而且我能干些什么呢，我也就恢复能力强点。”
“之前你对付利兹使用的力量让人大吃一惊，那绝对是很可怕的力量。”
维克特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盯着搭档的战局，说：“也就那么一会儿的身体老化而已，如果那时候没撞车，我们能看到利兹在不久之后自行修复。”
“……听起来有点鸡肋。”莱恩忖思利兹应该还活着。
“对于不能自行修复的东西还是有点用的，但我以后不可能再让碰到的东西像利兹的脖子那样损坏地那么快，掌握不好露出气味可就得不偿失了。”维克特和十一个兄弟各自被血族之王赋予了不同的力量，他的力量是“污染”。
“不是老化吗？”
“如果利兹脖子上有没完全恢复的伤口，那当时的情况就不是老化，而是溃烂。”维克特琢磨了一下用词，“要我说，这力量应该叫‘让它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独特而神奇。”莱恩真心说。
搭档的战局已经开始了。
狼人的力量增强了数倍，速度丝毫没有因身体的庞大而变得迟缓。他的每一下重击都会造成一次明显的震动，仿佛天地都因为这样粗鲁蛮横的力量而震惊。吸血鬼伯爵因为惧怕银质的枪和剑，在尽量避免与猎魔人硬碰硬。她的翅膀挥舞，造成强烈的气流，将远处维克特的衣角都吹拂了起来。
这样的夜晚对卡恩来说同样有用，森冷的满月之光极致挑拨体内吸血鬼那一部分。猎魔人的双眼如同吸血鬼泛着红光，战意在眸中熊熊燃烧。他一手枪一手剑，冷静地对抗两个强大的非人类生物。
卡恩一跃，身体轻盈跃上高空，避过狼人来势汹汹一击。那一拳砸在了地面上，地动山摇。他向下开枪，在空中翻身，以剑抵挡吸血鬼的攻击。吸血鬼在空中占有绝对的优势，她将猎魔人压到地上，坚硬的翅膀和银剑相交，发出“咯咯”的声音，翅膀和银剑碰撞在一起的地方迅速出现被焚烧一般的赤红。
未完全避开而被银子弹打中了胳膊狼人红着眼挥掌打下来——他的巴掌比卡恩整个胸膛还大，猎魔人眸光一冷，伸腿踢在吸血鬼肚子上，将对方踹飞了去，自己则打了几个滚躲过狼人的袭击。瞬间起身，平衡身体。卡恩抓住狼人的手臂，跳上后者的肩膀。
“如果不是那两个邪恶的武器，卡恩的处境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舒服。”维克特评论道。某些方面，人类身体让其他种族嫉妒。不怕阳光、不畏圣水、不惧银，神圣可净化，罪恶亦可以承受，真是四面八方都逢源的好体质。
维克特忽然觉得这样的好身体只有百年寿命和会受病毒侵蚀是应该的，上帝不是总说，“我为你开了一扇窗，必然会再关上你的一扇门，这才公平”。人类出现的特殊能力者同样会生病和老死——卡恩不该算在内——至于为什么不是所有人类都拥有特殊能力，这就是他们内部的事儿了。
“有什么办法呢，银是血族的致命弱点。”莱恩叹声。
“银是魔族、狼人的致命弱点，血族是阳光。”维克特更正，“当你变得足够强大，银可以不放在眼里，阳光可不行。”
“受教了，我本以为没有区别。”
“这可是血族独有的弱点，谁也学不来。”
“好吧。”莱恩真想说这算不上什么值得学习的特色。
狼人捂着瞎掉的双眼哀嚎，猎魔人从狼人身上退了下去，朝上射击。子弹打在翅膀上，留下一个浅浅的伤痕旋即被弹开，发出“帮帮帮”的声音。
哀嚎之后是怒吼，狼人被伤痛刺激地发狂了。痛楚和理智被疯狂代替，狼人一拳一拳连续不断往维克特身上打，后者敏捷往后连连闪避。拳头落在地上，震得维克特都几乎要跳起舞来，猎魔人却仍旧维持着极好的平衡，如履平地。
狼人频繁的攻势让卡恩一时没办法分出心神反击，只有避退。吸血鬼忽然从背后偷袭，卡恩千钧一发之中悦上半空。空中翻个跟头，剑尖往下，扎进了狼人的头颅，下一刻猎魔人脚尖踩在了剑柄上，银剑瞬间没入直至最深。
吸血鬼悲痛地叫喊一个名字，大概是那个狼人的，后者坚持走了几步，最终轰然倒在地上。卡恩落到地上，乘胜追击，吸血鬼因全部注意力都在狼人身上，大意被银子弹击中。
一朵硕大的乌云遮住了满月的光辉，狼人的身体像泄了气的气球，恢复原样。
她还没死，却忍着痛苦往狼人的尸体爬去。她抓住他的手，不停地摇晃、念叨、呜咽。
“哦，情侣关系。”维克特陈述。
“重罪。”莱恩补充说明，“并且在逃。”
狼人和血族不开战许多年，不代表从此之间的关系走向友好。事实上迄今为止，他们双方的关系依旧紧张，只是都变得比以前安份了，懒得找那开战的理由而已。任何与敌人友好的交集都视为犯罪，爱情为不可饶恕之重罪，这法律从古早延续至今，从未有过改变。
见危险已经被摆平，猎魔人的搭档往猎魔人这边走过来。
卡恩等了一会，吸血鬼女性还在哭，却哭不出眼泪，他有些等得不耐烦。“我接到你管家的委托，前来将你从狼人手里救回去。”他抱怨道，“但我没想到你是吸血鬼，所以这个委托我又没法完成了。”这真是个打击，令人不爽极了。
“猎杀不需要理由，猎魔人。”她冷笑着讽刺，“我没有管家，在你到来之前，科莱特刚从‘暴食者’利兹手下的手上将我救出来。要找理由也该找个好点的，‘菲尔德家族的丑闻’先生。”
维克特感到猎魔人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冰冷，他颤了一下，挪开两步。再挪开两步。
“为什么利兹要抓你？”卡恩问。也许因为面前是个将死之人的关系，他虽然愤怒，却暂时压抑着，没有暴跳如雷。
“那个家伙长久以来都在抓捕流浪的纯血血族、魔族，和有特殊能力的人类，天知道他想干什么。”她说，“族里猜测利兹在做什么研究，他一直在致力于改变暴食者的地位。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她停了一下，笑了起来，加了一句，“就像你不可能一直维持这个不伦不类的身份，猎魔人卡恩，可惜我没法坚持到目睹你的未来。”
卡恩一枪打在吸血鬼额头上，后者终于没法继续压制身体里银子弹的力量，从身体内部开始自焚，片刻燃尽。
“我们知道利兹有一项阴谋在进行，并且进行了很久，这也算一种收获。”维克特安慰道，眼看卡恩习惯性地抽出一根烟，点上，叼在嘴里，“莱恩曾经也一直受到暴食者的威胁，相信那些也都是利兹搞的鬼。”
“没有钱，我的车子还没重新上漆，一会白天睡觉的地方还没搞定。”猎魔人忧郁地说。
“总会有办法的。”
“有什么办法？”
维克特腆着脸说：“如果是我想办法，我就不会说得这么轻松了。”
卡恩瞪了他一眼，懒得再跟他说些无关痛痒的闲话，从狼人的头颅上拔出带血的银剑。他将它擦拭干净，收回腰间。
武器走特殊渠道被运送到了华盛顿，汽车却没法子。所幸夜还很长，足够他们步行回城区。
杰克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认为因为卡恩是专业狩猎吸血鬼的猎魔人的关系，说明上是拯救少女的委托才会变成少女居然是吸血鬼。这就跟侦探总会碰到凶杀案、拆弹专家到哪都能找出已经开始倒计时的炸弹一样，是一个道理、惯性……或者说必然……管他什么呢！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猎魔人卡恩平息愤怒！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