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影芳华》颜铮

3、敌友

　　“这圆子糯到好处呢。”丁月华啧啧道，舌头轻舔一副俏皮样，刹那间展昭不由心头一荡，只觉得面前的姑娘真是无邪，喉间不觉一噎“咳咳”展昭一阵剧咳，他回过神来暗道：“师父啊，您老说过唯小人与小女子难养也，别说养了，我看是想也想不得，这不差点你徒弟就这么呜呼了。”
　　“店家，来碗凉茶！”几个衙役走了进来，看样子甚是疲累，几人找了座位端起茶来咕咚咕咚一饮而下，“也不知道包大人现在怎么样了？”一人懊恼地捶着桌子，“那人也忒大胆了，竟然在县衙公然把大人劫走了！”
　　“是啊，说什么要南侠展昭来交换，这茫茫人海上哪找去啊！”
　　“王捕头，只剩两天了，找不到展昭那大人岂不是……”
　　“得，弟兄们歇会接着找。”几人又咕咚续了碗便匆匆离开了，临了一人还回头嘱咐那店老板道：“辛掌柜，你这人来人往的可帮忙打听着点啊。”掌柜应声答应。
　　丁月华注意到展昭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喂，展昭”丁月华好奇道：“看来你和那包大人交情真不错呢，我一直想问呢我们江湖中人不是向来忌讳和官府有所瓜葛的吗？
　　“他不一样！”展昭道，隐约间丁月华感到一丝森森的杀气随即萧然顿逝。
　　展昭唤过伙计又叫了各式点心小吃铺满了一桌，丁月华道：“乖乖，展昭，虽然这些看上去都很好吃可是也太多了呀？”
　　“姑娘大有时间可以慢慢品尝，若是不喜欢大可重点。”展昭续道：“街头有家遐逸客栈，若是乏了就在那休息，到时候我来找你。”他掏出银两放在桌上径自便往外走。丁月华一拦道：“你若要去救人的话算我一个，你上回还称赞我的剑法类，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我那逗你的。”展昭说得一脸认真。
　　“你……”丁月华蹬视着展昭，“你的意思是我是累赘？”
　　“恩，孺子可教矣。”展昭眉尖一挑，“好好呆着”话落身形一晃，消失在人群中。
　　丁月华气鼓鼓地回到座位，看着满桌的大小盘点觉得恍然间都幻化成了展昭的脸，一脸瞧不起地在对自己说：“我那是逗你的，我那是逗你的，哈哈。”丁月华拿起中央的桂花糕狠狠地一口咬下大口嚼着，“好你个展昭，我咬，我咬，呼呼！伙计，再给我照着这些来一份，都记到刚才那位公子账上，若是银子不够到时来遐逸客栈来拿。”

　　且说展昭一路狂行，从方才衙役那打听的情况来看对手非等闲之辈，敢孤身闯入守卫森严的衙内劫走包拯而那些衙役连边都无法沾到，且对方很会找切入点，以包拯这样的身份出了事势必惊动地方官员究其力量，自己不难得到消息，从对方给的三天之限显然很有把握自己就在附近足以有时间赶到指定的土龙岗，更重要的是清楚包拯和自己的交情，对方绝对有备而来，究竟会是谁？

　　土龙岗，这个本是极不起眼的小山岗如今却是风声鹤唳，山岗上一座破败的山庙摇摇而立，风在破败的墙缝隙中穿梭着，发出呜呜地声音如是哭泣，山庙的东角透出一丝烛光，那微弱的烛光不停地跳着甚是飘渺。

　　“公子，你说那展昭会来吗？”小木打了寒颤给秦小找递上个肉包，“师父绝对会来的。”秦小找啃着肉包轻声含糊道。小木打着哈欠倚着一颗树墩，正当他半梦半醒时猛地被人一推，“小木，听，岗上有动静。”秦小找兴奋地道，一把拉起还在迷糊的小木朝岗上直奔而去。

　　山岗上，呼斥厮杀声此起彼伏，月下兵刃泛起的森森白光在黑夜中闪烁。

　　“姚之任，今日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王朝抡起大刀砍向一个尖腮使锏的人，马汉嗷嗷叫着随之而上。
　　“爷正找寻你们几个呢，今就一起送你们上西天。”姚之任右手将锏一格挡住了王朝，随之一个旋身左手锏向马汉的下盘扫去，马汉双足一点躲将开去，纵然如此只觉脚下冷凤阵阵刮得脚底板生疼的，姚之任见马汉迫开嘿嘿冷笑，双锏合并使力向王朝压去，马汉暗道不好抽刀又上了来和王朝双刀使到一处。那厢边，众衙役和公孙策正将包拯围在中间合力向外冲去，赵虎和几个衙役在前头好不容易冲出了条血道来，但这个开口很快又被合围住了，正是年利和缪执等云岭寨众人。赵虎呲着牙正要再次砍过去，“砰”的一声闷哼，一人重重地斜飞了过来撞在赵虎身上，赵虎被这力道带的腾腾连退了数十步这才站稳。
　　“啊呀，师父受伤了！”此时在暗处观望的秦小找“腾”地跳了起来，他见展昭和几个衙役与一使九节鞭的黄脸人斗在一处，那黄脸人好生厉害，手中那鞭好似一朵白花上下翻飞，花连花、花套花、花花相连，那几个衙役被击得人影飞扬，展昭勉强挡了一会冷不地地就吃了一鞭，那黄脸人顺势一缠就将展昭豁了出去，“南侠不过尔尔，展昭那日你端我古风寨的威风哪去了！”黄脸人狞笑着逼了近来，赵虎忙将展昭拖入，公孙策和包拯忙上前接过。王朝和马汉见状撇了姚之任回身和众衙役一起挡住那黄脸人。

　　“公子，你不要命了！”小木死死地抱住了就要冲上去的秦小找，“那帮歹人凶恶得很，你去只是徒当肉饼啊。再说了，那展昭还没认你做徒弟啊咱犯不着啊。”
　　“放开，当年要不是他救得我一命，现在我哪会还站在这里！”秦小找吼道就要甩开小木“我就认定他是我师父了！”
　　“你这人倒挺有勇气。”一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站在了秦小找和小木身后。
　　“箫，箫然！”秦小找瞪着眼心里“嗖嗖”地渗着凉意，想起那日自己差点丧在枣钉下显然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箫然掠了秦小找一眼道：“你看清了那是展昭吗？”秦小找和小木面面相觑莫名地看着萧然，箫然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从他的神情看似乎在等待什么。
　　此刻，众衙役和王朝马汉赵虎等人将包拯和公孙策团团护在中央，卯足了劲舞着手中的兵刃，王朝马汉心下焦急之余没几个照面二人就各吃了那黄脸人一鞭，鲜血从两人的胳膊直淌而下，一旁的缪执趁势举刀就要朝王朝砍下，忽然间一道“冷风”呼啸而至“当”地一声，缪执只觉得虎口一阵酸麻大刀脱手，定睛一看是支袖箭，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只觉脖间一股寒气直灌下来。
　　“你，怎么可能！”缪执一脸惶然。
　　“展昭！”有人失声叫了出来。
　　“不可能，那刚才的又是谁”有人疑惑道。
　　公孙策长吐了口气和包拯相视一笑。

　　“今天本公子的心情相当地糟糕！”展昭顺起就给了缪执一脚不偏不倚落在了众衙役的包围中，众衙役哗地围了上来或踢或揍地将繆执绑了个严实。这边年利和云岭寨众人想要过来抢人，但觉一阵劲风刮过，跟着后肩胛一痛顿时觉得失了力气纷纷栽倒在地，原均是被展昭用剑鞘点了穴道，众衙役又齐上前将这些人绑了，此时众衙役等都提起了精神头，王朝马汉赵虎又举刀齐上合力将姚之仁擒住。
　　“一群废物”眼见情势急转黄脸人并未有丝毫的慌张，他冲展昭道：“我一直纳闷我那孤风四兄弟怎会栽在如此不济的人手上，原来真身在这里。”
　　展昭瞅了瞅黄脸人道：“阁下莫不是夺命追魂鞭胡传？”黄脸人冷哼了声道：“既然知道我的名号那么你和包拯的命今天都给我留下吧！”说着手中九节鞭一抡，“啪啪啪”但见鞭花纵横，鞭鞭带响向展昭袭来，“仓啷”长剑出鞘，剑光在黑夜中如闪电般倏地和那鞭花交错在一起。
　　胡传来了个“蝎子摆尾”上步近身，九节鞭从肩飞出击向展昭后背，展昭左手剑鞘反手一隔挡开，右手剑劈刺下来，胡传忙闪身左右拐肘，鞭花只击展昭面门而来，展昭身形一矮从鞭头下斜掠而过，就地一翻横剑斜劈胡传的下盘而去，灵活无比。一旁众人看得眼花缭乱，不少人张着嘴直直地看着，秦小找兴奋地摇着小木道：“小木，看到没有，这才是师父啊。”此刻在秦小找心中无比坚定展昭就是当年救自己的背影恩公，一旁的箫然没有做声，他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那剑光，这便是展昭的实力吗，听闻那夺命追魂鞭胡伟在北边是响当当的□□高手，这条鞭下不知曾断送了英雄好汉，但见展昭的出剑愈来愈快，剑势迅猛发出隐隐风声，再看那鞭花渐渐失了灵劲，只得听嗤嗤两声，胡伟的右臂和左腿均已中剑，胡伟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青年：“好，好，果然是后生可谓，南侠果然名不虚传。”突然他左手一洒，数枚钱镖直奔包拯而去，空中随即响起一连串刺耳的碰撞声，钱镖纷纷被打落在地，是展昭的袖箭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枣钉，而其中一颗枣钉已深深地嵌入了胡伟的后脑勺。展昭朝后面的暗处望了望高声道：“箫然兄，承情了，你这第二次见面礼很不错。”箫然撇了撇嘴转身离去，秦小找拉着小木跑了出来冲着展昭招手道：“师父，这里这里。”他吐了吐舌头道：“那个箫然真是个怪人，上次要杀你，这次又帮你。师父，刚才我以为被打伤的真是你类。”
　　“是啊，刚才我们公子拼了命地要冲出来要不是我拦着。”小木道。
　　“缘分啊，师父，你看在这种地方都能碰见正说明我们太有师徒缘分了，你说是不是。”秦小找嘿嘿地笑着。展昭知他是故意地，但心下不由有些感动，他上前拍了拍秦小找的肩：“你呀”
　　“老三，你怎么样了？”那边传来王朝焦急地喊声，展昭奔至上前查看那“假展昭”的伤势，随即掏出伤药和公孙策一起给他里服外敷地忙活了好一阵，那人这才有了些血气。
　　“公子，你说怎地冒出两个展昭来了？”小木在旁拉了拉秦小找小声问道。
　　公孙策将那假展昭的脸一抹道：“张义士，辛苦你了。”正是原来云水寨的三当家张龙，公孙策有些心有余悸地对展昭道：“我本想张义士假扮成吸引对方趁机救出大人，若你没及时赶到别说救出大人还连带连累了你几位兄弟那我公孙策罪过就大了。”
　　包拯过来对展昭道：“又承你的情了。”展昭道：“多一次也不多，不过包大人你的人缘是差了点。”他一扫周围的衙役道：“州府的援兵数量少了点。”
　　公孙策补充道：“这些都是渠阳县和邻近辰溪县的衙役，州府的尚未赶到。”
　　“三天了”展昭重重地道，随即叹了口气对包拯道：“人缘果然够差。”
　　包拯向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等人深深作了一揖道：“今日多谢四位英雄拔刀相助了，累及张义士为我受了重伤包拯真是过意不去。四位侠肝义胆，不知诸位可有意入开封府，包拯正需要像诸位这样的好汉相助。”王朝等人见那包拯生得一副威严却是和蔼不同一般官吏，心下便生了几分好感，且包拯此意正是合了四人的心意当下道：“蒙大人不弃，我等愿追随大人。”
　　赵虎背起了张龙，众人一起准备离开，展昭就要告辞，包拯道：“再过两日我就回京了，还是那句话，我包拯随时在开封府侯迎。”
　　展昭耸了耸肩道：“我那四位兄弟你倒不问问我来历？”
　　“你的朋友不会错的！”包拯一脸真诚地道，那是一种信任无须多言。
　　“好好保重，包大人”展昭道，包拯颇有深意地道：“如果你愿意本府肯定周全无比。”
　　“我拒绝”展昭一跃出了老远，秦小找刚想叫住他，展昭的人影便已消失在了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