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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风起 ...

  •   风起
      官道上,人来人往皆是行色匆匆,唯有一主一仆颇为悠闲,走在前面的秦小找不时驻足眺望远处的山景吟上几句诗词。
      “少爷,这天色也不早了得加快些脚程投宿啊。”小木道。
      秦小找不以为然道:“难得爹肯放我出来见识见识你这话怎么那么多。”
      小木在旁小声嘀咕道:“真是少爷和下人不同命啊,少爷就想着游山玩水而我要担心吃喝拉撒。”
      “小木,你在后面叽咕什么呢?”秦小找道。
      “啊,少爷,我是说前面路口有家客栈啊。”小木指了指。
      主仆二人抬头望去,这家客栈名叫“梧桐客栈”有些规模,上下两层颇是气派,来客络绎,商人有之,一家老小探亲者有之,带刀佩剑者有之,此时接近用饭时间故而特别热闹,店伙计嘶哑着嗓子跑里跑外见有客人进门躬了躬身道:“客官自己找位置啊,有事吩咐就是。”说完抹着汗转身又忙着招呼去了。
      小木一眼扫过去见偏角有一位姑娘独自占着一桌,便跑过去一脸赔笑道:“这位姑娘,我和我家少爷赶了一天的路,这好不容易找到个歇脚的地方可否行个方便大家挤一挤?”
      丁月华正在用饭,见这小厮说得恳切看看四周的确满当当地,出门在外都求行个方便就道,“当然可以。”小木赶紧向秦小找招手,主仆两人坐下来闻着四周的酒菜饭香才觉是真正饿了,随便叫了几个菜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小木,我给师父带的特产可放好了?”秦小找忽然想起道:“可收好着点啊。”
      “唔,嗯嗯。”小木正埋头大口啃着馒头使劲地点着头。
      秦小找灌了口汤:“想来也大半年了,也不知师父他可好了。”
      小木把馒头咽了咽道:“少爷你也不想想开封府那是啥地方啊,天子脚下自然好吃好住地怎么会不好?”
      听到这里丁月华不由停住了碗筷,只见秦小找放下碗筷擦了擦手甚是小心地从包袱里拿出一本册子自言道:“师父啊师父,徒弟我这半年来可是没偷半分懒啊。”小木在旁有些不满地道:“少爷,你说这大半年来除了这本书展少侠半个人影都未露过,这算哪门子的师父麻?”
      秦小找丢了个白眼道:“师父跟着包大人办案自然是抽不开身,这不托人送了这本心法口诀给我嘛,可见他对我这个关门弟子多么伤心,江湖的事情又是你懂的。”
      丁月华心里纳闷:“听这意思难不成这少年是展大哥的徒弟?不像啊,看他年纪比展大哥也就小了几岁,师父?做大哥还差不多。”丁月华托着腮打量着秦小找转念又一想:“不过依展昭的性子也难说指不定从哪诓了个小徒弟呢。”想到展昭一种别样的滋味涌上丁月华的心头,各种闪念,“铛”手中的筷子不经意间和瓷碗一碰,轻轻地发出声清响震在人的心尖,丁月华想着不免有些心烦意乱,手里拨弄这碗筷。秦小找一脸雾水地见对面的女子先是看着自己,把碗筷敲得叮当响,初始还是轻轻地有意无意地敲几下,后来愈发是快手中劲道愈发是重,“铛铛铛铛”真如拨乱的琴弦直让人心慌。
      “敲什么敲,要是要饭到别处去,好好地搅了爷的雅兴。”隔桌有人不高兴了转头朝这里叫道。
      丁月华回过神当下一窘,“不好意思,我一时,一时竟忘了。”
      “哟,原来是小娘子助得兴啊,好听真是好听。”其中的一个黄脸汉子眼一亮,他的目光在丁月华的脸上游走着,嘴角歪笑喷着酒气有些摇晃地走了过来。
      “小娘子若是觉得愧疚不如就陪我喝上几杯如何?”说着就要朝丁月华的脸上摸去,“啪”冷不丁手被竹筷地抽了一下,“小子你多什么事啊!“那人呲着牙一把抓起秦小找的衣领,“咚”秦小找对着那人就是狠狠地一起脚,那人一吃痛便放开了秦小找。
      “你这人好生无理,这位姑娘不是已经道过歉了,你到得寸进尺了。”秦小找道。
      “好,少爷打得好。”小木在一旁鼓掌叫好。
      秦小找双手一叉腰,这路见不平行侠仗义一直是自己想做的,今被自己遇上了自然是要好好表现表现了。
      “哟呵,怎么着敢惹到我们巨海帮头上了!”和那黄脸汉子同桌的几人纷纷亮出了家伙。
      “巨海帮?”秦小找挠了挠头道:“是专门捕鱼的吗?”
      几人见秦小找一脸迷茫地问向自己,皆认为是故意为之不觉心火上冒,其实是这秦小找从未涉及江湖,仅知的一些江湖事情也是从自己先前请来教武的钱师父那听来的,而这巨海帮不过是地头蛇一类的小帮会,在一带有些势力名响而已秦小找又哪里会知道。
      小木跳过来道:“巨海帮了不起啊,我家少爷可是响当当的南侠展昭的关门弟子,怎样?”
      黄脸汉子上下瞧了瞧秦小找满是不信:“这年头挂羊头卖狗肉的可真多啊,就你?你说挑谁不好偏挑个三脚猫认师父,哈哈哈哈。”
      秦小找听得对方言语带刺分明故意,一股火气就腾腾地往脑门上撞,“不准你这么说我师父。”年轻人气盛,两边话不投机当下就掀了桌子打在一处,要说这秦小找习武不过是近两年的事,平时防身自保尚可,虽然自称是展昭的关门弟子但其实不过是一厢情愿,展昭从未承认过,更谈不上指点功夫了,只是展昭见他习武心切又不得门法,念及之前秦小找热心出力就送了本基本的入门心法让他习练,如此怎抵得过巨海帮的那几个彪汉,没过几个照面秦小赵便被人拍飞了出去,“腾”地撞上了一张凳桌。
      “就这几下花拳绣腿就说自己是展昭的徒弟,看来那展昭也是浪得虚名罢了,也就凭着一些街头把式的杂耍伎俩招摇撞骗混了个官做做。”黄脸汉子嗤笑道。
      另一个黑脸搭道:“就是,要换成是哥们几个最起码也弄得个三品玩玩不是。”
      “啪”话音刚落那黑脸脸上就挨了一筷,一道血印立马就现了出来,只见秦小找手里正握着一把竹筷朝自己瞪眼。
      “小子活腻味了”黑脸拔出大刀就向秦小找,秦小找此时也在纳闷,方才一时气愤随手抄了小把筷子丢了出去,也不知怎的手上突然力道大增,眼见其中的一根筷子生生地在对方脸上划出了个血道来,奇了,怪了啊,自己何时有如此功力了?难道是师父知道徒弟我有难隔着千里念力发功助我?当然秦小找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隐隐地觉得背后有人以掌相托,一回头原来是那位姑娘。
      “小兄弟稳住了,只管看准了掷出去便是。”丁月华向秦小找眨了眨眼,,秦小找将信将疑地抄起一根竹筷就朝那黑脸的右腿掷了过去,这秦小找平日里就喜欢掷沙包玩,手里极有准头,就见那黑脸“啊”的一声捂腿叫痛,秦小找方知自己碰上了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当下就有了底气,就见“劈劈啪啪”竹筷乱飞打得那几人抱头鼠窜不得近身,“嘿,小爷刚才那是逗逗你们玩玩,少爷我不发威真当我是个柿捏的布猫猫了,少爷可是个爪人的虎头猫厉害着呢,喵喵,哼哼,着。”嗖嗖嗖,接连着一阵筷子雨,丁月华听了心里一阵好笑,真是一对活宝师徒。
      小木忙不迭地在旁给秦小找递着大把大把的竹筷,一边口中还念着:“少爷,给那胖子来个劈头盖脸,好,再给那瘦陀来个四脚朝天,妙……”不亦乐乎啊。

      “小子,巨海帮算是记住你了!”捂着鼻子揉着脸有之,拐着脚吊着手有之,那几人仓皇地丢下话出了客栈。
      “瞄,喵喵”秦小找觉得脚背似乎有什么在挠,低头看去原是一只手掌大小的小白猫甚是可爱,秦小找俯身将其捧了起来,“瞄瞄”小白猫歪着头模样尤为乖顺直招人喜欢。
      “嘿,小东西你也觉得我刚才很很勇猛吧。”秦小找对着小白猫道。
      “喵喵”小白猫亲昵地蹭着秦小找的指尖似乎在表示赞同。
      “你这猫猫方才可叫我好找。”丁月华过来轻轻地拎起小白猫摸了摸它圆鼓鼓地肚皮道:“就知道又偷溜去贪吃了。”这小白猫原是丁月华半路捡来的,看它可怜便喂了一次东西,此后这小白猫便黏上了丁月华,丁月华见它可爱便带上了随口给它取了个 “猫猫”。
      小白猫腆着肚子头亲热地向丁月华的手背蹭去,丁月华用指一点叹了声:“小冤家呀,行了,我没生气。”秦小找隐隐觉得丁月华说这句话时有些感慨,他示意小木取了些银两给店家算是赔偿那些打坏的物什,回过来向丁月华郑重地施了个礼道:“方才多亏了姐姐了。”
      丁月华笑了笑:“该是我多谢你替我挡下了那几个恶人才是。”
      秦小找道:“实在汗颜啊,方才明明是得姐姐相助替我解了围。在下秦小找,敢问高人姐姐怎么称呼?”
      “哟,什么高人矮人的,你还比我高一头呢。”丁月华和秦小找比肩笑道。
      “姐姐取笑了。”这时秦小找好好打量起丁月华来,貌美的女子见过不少,或是娇柔百媚,亦或是楚楚可怜让人怜惜,其中也不乏心高气傲者,丁月华的的身上有着一般女子不同清新之感,有女子的柔但不娇作,眉宇间忖出的英气让人觉得颇有精神气,眉头不经意间的轻皱就恁地叫人生出一分不舍来。“高人姐姐可是有心事?”秦小找不由问道。
      丁月华有些诧异,“你还会看相?”
      秦小找道:“高人姐姐自当是侠气甘云的人物,蓦地见姐姐神情中隐约黯然想必怕是心中有事,胡乱猜想罢了。”
      “可别一口一个高人了,我姓丁名月华。”丁月华转头戳了戳小白猫对它道:“人道是灵猫聪明得紧,猫猫你可是?”她手指一抬揉捏着那小白猫的下巴颏凑近道:“还是端着明白装糊涂呢?”小白猫眯细着眼睛晃了晃头,只听得丁月华自言道:“和你说什么来,你又不是那只猫。”
      秦小找凑过来接道:“丁姐姐很喜欢猫儿,原来还不止一只啊,看这只小白猫挺可爱的,想必另一只猫也有意思得紧了。”
      丁月华莞尔道:“另一只猫儿可是精得很招惹不起,我可不敢喜欢。”
      小木好奇道:“那是怎样的一只猫,莫不成还通得人性,那可是灵猫了。”
      丁月华侧头想了想道:“那是猫君,对,就是猫君。”转而她对那小白猫道:“以后若是见了猫君可离着远点。”小白猫摇了摇尾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趴在丁月华的掌上呼呼了。
      “猫君?”秦小找有些莫名,不知怎的脑海中闪过展昭的影子,“听说师父被封了御猫,我怎么觉得这形容挺像师父啊?呃,丁姐姐说的那明明是猫,怎的和师父并论了,大逆不道啊。”秦小找拍了拍脑袋。
      “小兄弟,到了开封府可让你家师父好好指点指点你的功夫,出门在外量力而行。”说完丁月华捧了小白猫往二楼客房走去。
      小木在后一摊手对秦小找道:“公子,你看看别人都看不下去了,还不如一个女子,这回啊非缠着展南侠好好教你几招才是。”
      秦小找没好气地对小木道:“对付你那是绰绰有余了。”

      翌日,小木无精打采地收拾着行李,秦小找在一旁止不住地打着哈欠。
      “公子啊,也不知道隔壁间地丁姑娘怎么了,叨念了大半夜的什么猫君。”小木揉着脑袋道,“害得我们俩一宿都没睡好,这梧桐客栈外面看起来还气派,里面就不咋地了,隔音效果也太差了。”小木敲了敲墙道,“就这几块破木板。”
      秦小找道:“要不是早知道是一只小猫儿别人肯定还以为那猫君是她的心上人了。”
      小木哈哈道:“公子,丁姑娘不是说这猫君通人性吗,我看没准就幻成了个俊俏郎君了让丁姑娘如此心心念念了。”
      “你呀,是神怪故事看多了吧。”秦小找道。
      主仆二人收拾停当用过了早饭与店家结清了账,本想和丁月华道声别,可见她房门紧闭估摸定然还未起来也不好意思打搅了,浑然不觉一出门便有人暗暗地跟上了。

      “喵”小白猫跳上了丁月华的床头伸出前爪挠着衣被,此时丁月华正梦见自己与人打斗渐渐不支,攸关之时展昭豁然出现,两人双剑合璧。“看剑!”丁月华拍掌一挥了,“咚”地将小白猫撩了个趔趄,小东西咕噜噜地滚了几圈。
      “喵喵”小白猫吃痛叫着,又跃了上来,丁月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一张猫脸正对着自己。
      “咦,展昭你怎忽地变了模样了?”丁月华一脸迷瞪分明还在梦里,“恩,猫鼻子猫眼猫耳朵,叫你猫君一点也没错。”丁月华捏捏小白猫的两只耳朵。
      “喵……”小白猫晃着爪子蹬着腿,丁月华慢慢清醒,“猫猫!”丁月华终于反应过来,她拍了拍脸,看看窗外太阳已经高照。“都这时辰了。”丁月华叹了口气,见不到他难过,见到他怕是伤心,丁月华抱起小白猫道:“猫猫,我们去游山玩水,如何?把那家伙抛到九霄云外去。”
      下了楼,丁月华匆匆用过早饭一番收拾后脚刚踏出门迎面走来一人正笑嘻嘻地望向自己,“花君!”丁月华心下立马戒备起来。
      “丁姑娘,有些日子不见愈发地可人了。”花君挡住了去路,丁月华横了他一眼冷冷道:“好狗不挡道。”
      花君啧啧道:“这脾气也见长了啊。”他一抖手中折扇道:“那晚展昭可对你还温柔?这些日子一来每每想起我就痛在心里啊。”
      “你,你胡说八道。”丁月华脸上绯红一片心下恼怒就要拔剑,花君见状“咦”了声道:“莫非你和他并没有?”
      丁月华一剑既出便不停手,连着唰唰几剑朝花君砍去,花君边躲闪便道:“好妹子,展昭不疼你,有花君我疼你便是。”
      “你无耻”丁月华愠怒道,奈何这花君轻功自有一套极善于躲闪竟是砍他不着,“好妹子自打我见了你第一面便一直朝思暮想,只要你一句话我便再不理会其他的莺莺燕燕,与你就做一对神仙伴侣如何?”花君道。
      “喵”一个白影倏地一晃朝花君扑了过去,花君脸上一痛,心道莫不是丁月华使得什么暗器,一抬眼正对上一只两眼泛着森森绿光的小白猫,花君心里不由打了个冷战,“猫猫做的好。”此时丁月华的剑锋已到了近前,花君忙向后急跃,饶是如此也是慢了一拍,左手臂已被湛泸划了道口子。
      花君一努嘴道:“原来丁姑娘随身还带了只猫儿啊,好睹物思情吗?”
      “喵喵”小白猫弓着身子瞪着花君,花君抽出腰间软剑正要发作,正在此时远远地走来三人,为首的正是展昭,后面跟着张龙何赵虎两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啊,花君心道,他摸了摸脸上被划开的一道口子狠狠道:“早晚会把这可恶的猫收拾了。”说着双足一点窜上房檐,几下便不见了踪影。
      丁月华收了宝剑亲昵的将小白猫揽在怀里,“丁姑娘”一个声音响起。丁月华一愣心想这猫猫啥时候会说话了?
      “丁姑娘”又是一声,丁月华一怔,是展昭,小白猫扒着这丁月华的肩从后探出脑袋来“喵喵”地叫了几声。这时丁月华心里无端地有了几分委屈说不清道不明,“丁姑娘,刚才你与何人在动手啊。”赵虎问道,丁月华定了定心神转过身来道:“是花君”。
      “花君?人呢,我们这次就是专程找这家伙的,还是展大哥厉害料到了这厮的行踪。”张龙和赵虎左右看了看,“可惜这次他溜得快,下次就不会那么便宜他了。”张龙道。
      原来他是为了缉捕花君而来,丁月华心道,目光和展昭相对,再见的两人却是如此的冷静,可谁又知道这表面的平淡下蕴着多少悸动和挂念。
      “你,还好吧?你二哥很是担心你。”展昭道。
      “倒是让哥哥们挂心了。”丁月华淡淡道。
      “什么时候找了个小猫儿作伴?”展昭伸手想摸摸小白猫,却不想那小猫儿把头一缩猫进了丁月华的臂环里。
      “我可没想找,明明是这家伙喜欢粘着我。”丁月华道,“不过它倒贴心,刚才花君就吃了这小东西的亏呢。”
      “现下呆在我身边。”冷不防展昭冒出一句。
      “什么?”丁月华心里没来由地跳得有些厉害。
      “花君还未缉捕归案,你这样在外乱跑只会给人添麻烦。”展昭俨然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气。
      分明是小觑自己,丁月华心下甚是不高兴,特别是自己在他眼中竟然会是麻烦,当下倔脾气就上来了,“我自有主张。”
      展昭上前逼近直视着丁月华道:“倘若你能在十招之内出得了这个客栈那就由着你。”丁月华顿觉一种霸道之气直面而来,不觉往后仰了仰。
      “打就打“丁月华好胜心被激了起来,当下就要抽剑,“啪”地却被展昭一手按住了湛泸的剑柄,丁月华右掌一翻向展昭袭去,展昭左手一格随之掌面一翻手上用劲,丁月华觉得右手腕就是一沉,左拳既出,不想右手被展昭掌风带着刚好隔断了攻势,随即自己的双手被展昭的左手牢牢地扣住了,“仓啷”展昭的右手将湛泸剑拔出,“如何?”展昭放开了丁月华归还了宝剑,“要是不服再来,我有耐心得很。”展昭道。
      丁月华扁了扁嘴知道自己不济,暗道这家伙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啊,“随你就是”丁月华回身上了楼,“小二,我还是要方才那间房,好酒好菜来尽管端上来就是,楼下那位大人管账。”
      “呃,展大人,你担心丁姑娘大可好好和她说就是。”张龙小声道。
      展昭坐下呷了一口店伙计送上来的茶道:“我们暂且在此逗留几天。”他眼角的余光向楼上掠去,“加强戒备。”
      丁月华回到房里埋着头下巴磕着桌子有些垂头丧气,“喵”小白猫过来添了添丁月华的手,丁月华抬起头道:“我很没用是不是?”
      小白猫晃了晃头又“喵”了声,丁月华托着腮道:“难不成他是担心我故意气我不成?”
      小白猫“喵喵”地点了点头,丁月华不由一笑捧起它道:“还是你最好了,猫猫。”这时听得楼下人声嘈杂,丁月华开了房门望下去见秦小找和小木鼻青脸肿地回来了,两人还挂了些彩,那样子甚是狼狈,后面戳着一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那不是肖然吗?
      张龙和赵虎见状忙道:“你们俩这是遇上山贼了吗?”忙上前拉着两人坐下,各自翻出些伤药给二人擦了。
      “展昭,你倒有闲心在这里悠哉喝茶,自己的徒弟被人欺负了还不知。”肖然斜了一眼展昭道。
      “怎么回事?”展昭接过张龙递过的伤药给秦小找抹着,秦小找手捂着肿起的半边脸道:“是巨海帮的那几个人寻仇。”
      赵虎一旁插嘴道:“好端端地怎和别人结了梁子了。”
      小木一边叫着痛一边将来龙去脉道了一遍,末了道:“我说公子啊还是别做什么大侠了回去正经念书多好啊,你看这无端就招了一顿横祸要不是碰上肖爷,我们俩八成就做了深山里的冤魂化作那施肥的泥土无人知了。”小木想想还是有些后怕。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扶助老弱路见不平亦是孔孟之道。”秦小找丢了个白眼过去,“若如此明哲保身胆小怕事读那些书又用来作什么?”
      “可是丁姑娘既不老又不弱啊。”小木回了一句。
      “多谢。”展昭对肖然道。
      “得,我可承不起,有空还是多管管你这关门弟子。”肖然道。
      秦小找有些心虚地看看展昭:“咳咳,那个其实我还未行过拜师礼,只是借个名头吓唬吓唬那些人。”
      “哦”肖然带着几分揶揄道:“估摸也就在天子脚下别人冲着这官名兴许给些面子,不过也不是人人都吃这一套,对吧,展大人。”
      展昭微微一笑道:“若是我展昭二字如此管用尽可让人写了或贴大门上仿效那秦琼和程咬金只用,或是遇上歹人报之防身,府衙县内怕是会清静不少,如此不知各位衙内捕快兄弟会庆幸落得一身闲呢还是怪我因此没了饭吃。”
      肖然撇撇头,拿过茶壶自顾倒了一碗:“都做了官了一点都不大方,大半天了连个茶水也不给,得,自己动手吧。”肖然转头对秦小找道:“你若诚心拜师他就算了,外头看他不爽的人大有人在何必给自己多找麻烦不是。”
      小木道:“肖爷有所不知,展大人可是我东家一家的救命大恩人,两年前我家公子小姐路遇歹人若不是展少侠早已凶多吉少了,瞧我家公子脸上的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公子自当仰慕得紧,我们东家还特意画了展少侠的背影画早晚恭敬参拜,。”
      “两年前?我并未去过辰州那一带,更别说救你家公子和小姐了。”展昭想了想肯定道。
      “那日我满脸是血污糊了眼睛加上天又黑未看清楚恩公你的模样,可我依稀记得你的背影轮廓。”秦小找有些激动,“恩公侠义,我秦家一直苦寻你不得,好在老天爷开恩,让我又遇道了恩公你,只是你来去匆匆总没有机会好好感谢一番。”秦小找认定了展昭就是当年的恩公,见展昭否认只道是谦虚之词。
      展昭方才了然这前因后果,原来是把自己误认作他人了,这秦小找也太主观臆断了些,仅凭一背影就认定自己了,看他那副样子自己无论怎么解释也是枉然了。
      “两年前,辰州?”肖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了看秦小找。
      “哎哟”小木的连连痛叫打断了各人的思绪,“我说小木啊,你这手臂上好几处竹刺啊。”赵虎给小木一边拔着一边伤药。
      小木呲着牙道:“那帮人也太不入流了,尽使些下三滥的招数,拿着竹筒管子射什么暗器嘛。”
      小木从怀里摸出一根细长的竹管道:“刚才我也顺手拣了一个来,下次再让我遇到我非以牙还牙好好教训那个家伙不可。”
      展昭眼一亮,这竹管上刻着的图案和那日崔府发现的非常相似,不过那个更精细一点,“小木,可否借我一观。”
      展昭将那竹管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这竹子的材质,做工和那崔府的那支俨然是出自一体的。
      “张龙赵虎你们且在此待命,我去那巨海帮走一遭。”展昭道。
      “肖然,不如你也……”展昭看看肖然。
      “我闲云野鹤一个可由不得听你的差遣。”肖然道,“店伙计上些酒菜来,爷我饿得慌。”
      展昭一笑道:“正合我意,有你在此我放得下心。”
      “你……耍诈”肖然有些咬牙。
      “不然你和我同去?”展昭道。
      “哼,这里舒舒服服有吃有喝的我何必找罪受。”肖然道,“虽说那巨海帮不过是个地头蛇,不过人家人多势众,小心你的猫爪被人拔得一根不剩。”
      “等一等,我也去。”丁月华下得楼来道,“是你说的呆在你身边,某些人说过的话不会马上反悔吧。”丁月华道。
      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展昭。
      “原来丁姑娘和展大人是熟识啊。”小木冲秦小找眨了眨眼。
      “恩公师父还说过这样的话,嘿嘿。”秦小找向张龙赵虎挑了挑眉,张龙赵虎看看丁月华又瞟了瞟展昭向秦小找点了点头。
      肖然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展昭。
      “那走吧”展昭背手出门,隐约地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望着展昭和丁月华齐齐而出,秦小找按捺不住拉过张龙道:“张大哥,丁姑娘和我那恩公怎的如此熟识啊。”
      “抢亲呗”张龙道。
      “啊?”秦小找和小木一脸惊诧,“抢亲?恩公那么彪悍?”
      “不是,是展大哥被我们抢了作新郎官和丁姑娘成亲。”赵虎插道。
      “哦?原来丁姐姐如此厉害。”小木张大了嘴,“公子,我说什么来着,必然是那猫君化作了展大人的模样这才让丁姑娘如此挂心不是。”
      “去去去,什么乱起八糟的。”秦小找越听越糊涂。
      肖然道了一句:“在东镜湖抱也抱过了。”
      众人一听围聚了过来,“肖爷真有此事?”
      “冷面,可不许你这么说我家恩公。”秦小找道,“具体说说?”秦小找往前凑了凑。
      张龙赵虎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肖然。
      “具体就是……”肖然夹了口菜嘬了口酒然后慢条斯理地道:“就这么一抱,没见过男人抱女人吗?”众人闻言各自想象。
      “啊欠”远处的展昭和丁月华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咋忽然有点冷了。”展昭看看天色,明明艳阳高照啊。

      要说这巨海帮从打听的情况来看帮众鱼目混杂好事坏事都有份算,一路上丁月华寡言少语很是安静且总在展昭身后拉开着一小段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好几次展昭刻意地放慢脚步,丁月华索性就以小碎步在后面慢慢挪着。展昭心道莫不是丁月华对上次合欢散的事情还在介怀,方才客栈人多如今就只有两人因而觉得尴尬?或是刚才自己在客栈对她过于勉强了让她心中不快了?
      “我说”展昭驻足回头道:“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回身走近丁月华,忽地一笑:“我怎么觉得丁姑娘是在后刑押着展某走道。”展昭抖了抖身长舒了口气道:“一直觉得背后似有股冲气顶着像被上了手铐脚镣颇不自在啊。”
      丁月华心中咯噔了下,“我,我哪有什么冲气了?”她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展昭说。
      “若你心中真有气我倒愿意你拿我出。”展昭望着有些慌乱的丁月华脱口而出,她的一颦一动无时不在牵动着自己,情不自禁地就想去哄她让她高兴。
      丁月华抿了抿唇回道:“从小倘若我有不快哥哥们便会哄我逗我让我开心,你不是他们,纵然心中确实有气我也不会向你出。”
      “也无妨把我当成他们一样。”展昭道。
      丁月华霍然大声道:“可你就不是。”
      话音刚落两人均是一怔,他的脸上掠过一丝讶然,与她的目光相触,她躲闪地转向了别处。
      “我是说我们是朋友,我又怎会拿你出气。”丁月华笑了笑,那笑容却是如此地不自然。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古古怪怪的,展昭着实有些纳闷。
      “如果这样我更愿当你的哥哥,这样就去了生分,你若是不高兴了就可以说与我听。”展昭道:“哪怕再挨上几脚几拳只要你痛快了。”
      “你……”丁月华有些哭笑不得,“你道我是那些悍妇么,至多哥哥们不过凑过肩膀来让我靠靠安慰几句。”
      “你就暂且把我当成哥哥靠靠吧。”展昭拍了拍肩头道:“随时恭候。”
      “真的?”丁月华似笑非笑。
      “真的”展昭耸了耸肩上前道,丁月华一低头轻轻地靠上展昭的左肩,微风吹起了她的发丝拂过展昭的脸庞,“月华”展昭在心底念着。“这样就好。”丁月华觉得眼睛有些泛湿,她抬起头背过身道:“你那肩膀的骨头太硬了搁着人疼,走吧。”丁月华快步地走到了展昭的前面。
      “这就精神了。”展昭道,觉得肩头有些湿湿的,他低头看去不由一愣,竟然是泪水,他看向丁月华忽然间觉得左肩沉甸甸的,这段日子展昭渐渐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心中那份莫名的不安其实是自己在逃避,所谓的不想自寻烦恼惹人累,“逃得了自己吗?”展昭摸着肩头自言道。

      展昭见丁月华直愣愣地往前走着,他紧赶几步与她并肩道:“丁姑娘可是走错了方向?”
      “嗯?啊!”丁月华一抬头这才注意到正前方“怡香阁”三个大字的牌匾在阳光下甚是晃眼,几名打扮妖娆的年轻女子在门前搔首弄姿嗲声嗲气地招揽着来往的男子,丁月华反应过来当下弄了个大红脸。
      此时,一人正挑着一担豆腐花从怡香阁的近处经过,“那摊的豆腐花不好吃。”展昭提鼻吸了吸道,“闻着就觉得没啥滋味了,你要是饿了我们去别处吧。”展昭道。
      “恩,我也觉得。”丁月华心下明白展昭是在解围,那豆腐花虽然隔着有些距离可那香味分明是很诱人的。
      二人随之转进毗邻的西街,这西街乃是一条商道,店铺林立又多小贩小摊甚是热闹。
      “展大哥,你不是因为秦小找一时兴起要去那巨海帮走一遭的吧?”丁月华问道。
      展昭侧头道:“何以见得?”
      “那不像你。”丁月华答得很干脆。
      展昭摊手道:“那你觉得怎么才像我?”
      丁月华正色道:“我看你方才端详了那截竹管好一阵子,分明是有什么古怪,那巨海帮能在此地坐大定然也是有些本事的。”
      “所以你执意一起跟着出来了。”展昭淡淡的一句话丁月华的心下一跳,“我,客栈里太闷便出来透透气。”丁月华顿了顿又补道:“你不是说现下要呆在你身边嘛,我技不如人没办法了。”丁月华脸上一副无奈的样子,右脚在地上磨着圈圈。
      展昭如是的点头道,“哦,这么说来让丁姑娘如此身不由己展某可是罪过大了。”说着往旁一瞥走近边上的小铺子,目光一扫手一指对老板道:“就这个吧。”
      就这转身的功夫一支别致的银簪递到了丁月华面前,“算是补偿吧。”展昭将银簪递进道,“这姑娘家的东西我也不会挑。”
      丁月华先是一愣速记嘴角微微一翘接过道:“挺好看的。”随手将之插在了发上盈盈一笑,这笑容宛如一朵绽开的花儿由心里开出,亦因为他而格外的灿烂让人不由为之一醉。
      “怎么了?”丁月华见展昭有些发怔便问道。
      “还不错。”展昭拢了拢心神,见到丁月华的笑颜展昭的心中有一种别样,他喜欢她的笑,爽朗,干脆,率真,多少次他紧绷的心神为此一松,投身于公门的这些日子面对种种是非,展昭也有力不从心,心绪烦乱的时候,每每想到那笑容心中积蓄的阴云便随之驱散不少,慢慢地让自己重新安定下来,现下再一次切切实实地见到丁月华的展颜,而这其实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深深地映入了心里。对于那日邢一味说的“舍弃”,此刻展昭有了自己的诠释,邢一味认为的舍弃不如说是另一种逃避和蒙蔽自己的方式,相反到头来怕只会两败俱伤,对真正在意的是需要一些舍弃,不过抛却的应该是一味的执拗和冠冕的托词,这些东西往往会遮盖住真实,对真正在意的就该相信自己的能力敢于正视现状,只有缺少自信和勇气的人才会拿舍弃当作借口。
      展昭一扫之前心中的迷惘心下舒畅,不觉道了声“可惜了”
      丁月华见展昭忽地一脸异彩又莫名道了句可惜不知何故便问道:“可惜了什么了?”
      展昭道:“那日和你家兄长喝了一顿糊涂酒。”
      丁月华不明所以然。
      展昭手一拍道:“改日定要与丁兄重新好好喝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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