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之覆情难收》流单

47、省亲归宁

　　“潭儿的手艺见长。这么些年了，还是你宫里的吃食可口。”他说着放下手里的牙箸。
　　“喂了你们的嘴，我可没少精进手艺。”我一边说，一边向他碗里布菜，“明日潭儿就要回家省亲了，你可要陪着潭儿一起？”
　　又是两年过去，离我省亲的日子越来越近。宫里的孩子开蒙早，礼宣早就被送去太学念书，是他亲自点了哥哥来做自己外甥的太傅。奉先封了九州都尉，不再做礼元的伴读。文妃、岚贵嫔和贤妃分别产下一子两女，六皇子周礼延，五公主荔苏和六公主桑渊。
　　“我当然要去。朝中一直上疏劝我立后，你又不愿，立谁为后？”他又吃了一口菜，“不如去躲躲耳根子清净。”
　　“他们说的也没错，这后位空了三年有余，是该立贤为后了。”我看看她的脸色，“太后娘娘怎么说？”
　　“没什么。”他摇摇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第二日一早我便带着三个孩子，在他的陪同下登上车驾，向我家的宅子去。哥哥迁位之后他新赐了套宅子，宅子后面有一块闲地，因着我省亲要修筑园林，便一并赐了下来。那地方离着皇城并不远，未几便到了。老远便听见山呼万岁的声音。车停下，梅德林在外面回禀：“卢宅的老少主仆跪了半条街，皇上您看——”
　　他看看我，回答道：“下车。朕陪惠妃步行过去。皇子和公主便留在车上吧，外面冷，别冻着。”
　　“是。”梅德林低声应了，我听见外面有衣甲铿锵的声音，然后是梅德林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惠妃娘娘，请。”
　　他抢在我前面掀起车帘子，下了车站稳，又回身伸出手把我接过去。我握着他的手跳下车，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眼疾手快把我揽进怀里，顺势在我耳边低声笑道：“瞧你，真笨。”
　　我挣开他的怀抱，脸上有些发烫：“这么些人都看着呢。”说完才发现，所有人因为他的出现都跪在地上把头埋得低低的，根本不可能有人看见，是我多心了。
　　他携着我走到领头跪着的父亲面前，刚刚站定，便听见父亲苍老的声音发出略微颤抖的声音：“草民卢氏，参见皇上，参见惠妃娘娘。愿皇上、娘娘万福金安。”
　　我的心口有些憋闷，眼泪不由得冲上来，鼻子酸酸的。
　　“不必拘礼。都起来吧。”他的手躲在宽大的袖子后面，捏了捏我的手叫我安心，“朕，伴随惠妃省亲，惠妃的亲人，自然也是朕的亲人；惠妃的长辈，自然也是朕的长辈。既是朕的长辈，便不必拘礼。”
　　地下跪着的一众人这才敢起来。他向我点点头，松开了我的手。我快步走到父亲面前，道：“父亲近来可好？”
　　父亲却又要跪下回话，被我死命拦住。他这才站定不再下跪，沉声回话：“仰仗皇上和惠妃娘娘的福泽，草民一切安好，劳烦娘娘挂心。”
　　父亲几句话说的我心里难受非常，便也不再去问兄嫂侄儿的状况，垂首回到他身边。
　　“怎么样？看见牵肠挂肚的父亲，竟没有话说么？”见我如此，他似乎有些好奇。
　　“没什么，只是有些冷。”我故作搓手状，“该看园子了吧？看过便早些回屋子里暖着，明日再去和父兄说说话。”
　　“也好。”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正说着。便听见哥哥的声音传过来：“臣恭请皇上和惠妃娘娘，移驾花园。臣以命下人在暖阁里摆了筵席，还请皇上和娘娘赏光。”
　　“好。”他转头叫上梅德林，碧瑶见状也跟上来，我们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一路赏着初春的景致，一边向暖阁去。
　　一路上有哥哥一直为我们介绍各处景色，走起来倒也不会乏味。
　　“皇上，这院子里有棵树，几日之前竟开始长出灵芝，在春日可谓奇景，不知皇上和惠妃娘娘，可有闲情移步观之？”哥哥带着我们绕过刚刚开化不久的池塘，我看见湖面上还有几支前年的残荷，孤零零地支楞着。
　　“有此奇事？那便不可不看。”他显得颇有兴趣，“在哪里？”
　　“请皇上屈尊，随臣这边走。”哥哥欠身，将他引到一边的偏僻小径上。他抬步便走过去。我嘱咐梅德林和碧瑶看好孩子们，自己也快步追了过去。
　　远处林子深处，一棵树的枝桠上面系了几圈红绸，叫人一眼就知道是那棵有奇景的树。我们一行人走到树下，抬头看着，隐约看到一棵黑乎乎的东西。
　　“那是什么，根本看不清楚啊。”我开口。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人自告奋勇地走上前，拱手向我道：“愿草民能有荣幸为皇上娘娘采撷此物。”
　　“不错。”他似乎也正在发愁看不清楚，便示意那人上去。那人得了旨意，足尖轻点地面，几下飞身上了树枝，停在上面，轻轻将那株灵芝采下，翻身落地，悄然无声。
　　“皇上请看。”他递过来，竟是圆盘一般大小的一棵灵芝，通体俱是紫褐色，油亮的，很是好看。
　　“此乃祥瑞之兆，只怕你们卢家，要出人中龙凤吧？”他似乎对此祥瑞非常满意，转向我道，“惠妃不要再推辞，这皇后之位，只怕非你莫属。”
　　“臣妾不才，还请皇上三思。”我听他又是老生常谈，只得又求他收回成命，“不如好好赏赐一下这位武艺超群又胆大心细的公子，如何？”
　　“也好。”他似乎颇为赞同我的提议，“这位姓氏名谁？”
　　“回皇上，草民，安瑾轶。”他拱手垂头，回答道。
　　“朕许你直视君颜，不拘尊卑之礼。”他发话。免了他的礼数。那安氏公子闻言，起身抬头，却是露出一张颇为熟悉的脸。他脸上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开口道：“多谢皇上恩典。”
　　他似乎愣了一愣，才又自己缓定心神：“朕便封你个御前带刀侍卫，如何？便也不辜负你一身的武艺。”
　　“臣，谢主隆恩。”
　　“好了好了，只怕荞琐还有礼宣、念菡等得不耐烦了，还请皇上快些移驾吧。”我出言催促他，“不要饿到孩子们。再说，叫长辈就等始终不好。”
　　他这才又抬起步子向回走，手里还捧着那棵灵芝。我几次要接过来替他拿着，都被他拒绝了，似乎那是什么稀世珍宝，我碰一碰，就会坏了。虽然心里很是郁闷，但见到亲人的喜悦很快把这郁闷一扫而空，我也将这不悦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的省亲，为我的未来转折，埋下了巨大的伏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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