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之覆情难收》流单

29、扶柳消夏，礼夏遇害

　　“那姐姐就慢慢说。”我将茶盏向她手边推推。
　　“你们走后，琯妃暗地里克扣蕲年宫的月例和消暑的分钱，就连消暑的冰碗绿豆汤都要克扣。”她叹了口气，“妹妹也知道，我在后宫一向宠爱不丰，我也只求个安静度日，可她见我不吱声，倒以为我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开始变本加厉起来。刚生完礼夏，太医说要进补，可哪次膳房呈来的不是些残羹冷炙？你们不在，皇后娘娘那里病情又加重，我实在没处评理，只得忍下来。”
　　“这琯妃办的是什么事！”我有些气愤，咬着下唇替她抱不平。
　　“妹妹消消气，姐姐这不还是好好地在这儿？”她倒反过来安慰起我，“从前也是过过苦日子的。”
　　“姐姐说，皇后娘娘病又重了？”我突然想起来。
　　“是呢，本来已经恢复的不错了，谁料想，就一宿，又发作起来了。”于扶柳眼中都是担忧，“太医都说不清是什么病因，那日我去看她，整个人几乎瘦脱了形陷在被子里，手上溃烂的……”她语气哽咽，再说不下去。
　　“再有两个月回去，一定去看看皇后。”我轻声道，她点头相应。恰好安绮听说礼夏在我这里便过来，几个人絮叨几句便去看三个孩子。奶娘正抱着礼夏喂奶，礼宣跟念菡在竹床上爬来爬去。我总是怕他们摔着，特意在床周围按了一圈栏杆用棉被撑起来，既掉不下去也不会磕到碰到。
　　“这才一个月不见，礼宣跟念菡都这么大了。”于扶柳过去抱起礼宣，向抱着礼夏的安绮凑过去，“看哥哥和弟弟像不像？”
　　“别说，这额头还有下巴颏儿还真像。”安绮把两个孩子看了半天，“别的地儿倒是不太像的。”
　　“那可不？”我抱着念菡凑过去，“她跟礼宣还是一个娘生的呢，长相还不是完全不一样？”
　　“公主若是长个男孩子相克怎么得了？”安绮和于扶柳笑我。
　　“哦，对了，来后我听说，冯贵嫔的孩子掉了？”于扶柳凑过来小声问我。
　　“是，她身边没一个下人，自己跑到那水池子里头跑了好久才被救上来，孩子就没保住。”我也压低声音凑在她耳边道，“你说这事儿奇不奇？她一个大活人掉进池子里，那声音，她的宫女跑再远也该是听得到的，除非……”
　　“这，除非她疯了！”于扶柳似是跟我想到一处去，声音微微有些高，吓得刚刚睡着的礼宣“哇”地哭出声。
　　“谁疯了？”他的声音传进我们的耳朵，我们赶忙行礼，无奈手里抱着孩子，极不方便。
　　“免礼。”他过来虚扶一把，“刚刚你们仨又说什么悄悄话？”
　　“刚刚我跟于姐姐安妹妹看孩子们，说是若是皇上看见他们凑到一起，定会欢喜疯了。”我示意安绮把礼夏给他看。
　　“是。”他把礼夏抱进怀里，“自打惠妃有孕，这后宫就人丁兴旺啊。”
　　“皇上说的什么话。”我觉得脸上发烫。
　　“不是么？”他反问。
　　“是是是，自打惠姐姐有了身孕，于姐姐跟冯贵嫔才相继有的身孕，不是么？”安绮见我害羞，出来帮我打圆场。
　　“还是安婕妤聪明。”他把礼夏交回安绮手里，“你们几个好好热闹热闹，朕就是来看看。”说罢，转身便走。
　　“皇上不如在这里用了午膳？”我出言留他。
　　“不必。朕在，你们难免拘谨。”他这样说，我也不好再留他，只得由着他去。
　　“既然皇上不在，今儿便都不要回去了，就在芙水居用了午膳吧。”他走后，我拉着安绮跟于扶柳的手回到客室，“我们也好说说体己话儿。”我提议，安绮跟于扶柳也很是赞同。我叫茗籽去厨房交待了几样她们爱吃的菜式，又嘱咐碧瑶跟阜宁荣在露台上支起桌子，我们歇着听荞琐练琵琶，偶尔去给她纠几个错音。很快饭菜送来，我叫上荞琐一起用膳。膳毕，遛食过后，荞琐自去午睡，我们几个一人抱着一只冰碗在卧室里乘凉，说些宫里宫外的事，却也开心。只是又提到贝贝和皇后都是一阵暗淡。
　　“娘娘，梅公公来了。”正说得起劲儿，碧瑶进来回我。
　　“什么事？”我一边问一边起身向客室走去。
　　“惠妃娘娘，皇上今儿，翻了您的牌子。好生准备着，奴才先回去了。”梅德林见我出来，躬身一礼，留下香囊走了。
　　“瞧瞧，瞧瞧。”梅德林走后，安绮和于扶柳出来，见我手里的香囊，朝我打趣道，“皇上想是怕我们姐妹秉烛夜谈，特特送这玩意儿来告诉我们该走了。”于扶柳去侧屋抱上礼夏，叫了奶娘便走，安绮也拿帕子掩嘴笑着跟在后面。
　　“你们好歹再歇歇，日头刚下去，地上余温还毒着呢。”我劝她们。
　　“姐姐还是好生沐浴更衣吧。”安绮扭头向我笑道。我摇摇头，嘱咐碧瑶去取两把阳伞给他们遮阳，自回去准备。
　　晚上用过晚膳，他过来。我正坐在露台上抱着雪吻吹风。
　　“不怕再受风寒？”他过来吧雪吻丢在地上，“赶紧进来。”
　　“三伏天气，哪儿那么容易受寒？”虽嘴上这么说，但我还是听话地跟他进屋。
　　“你不是爱吃醋么？”他把从背后我抱进怀里，“大半个月都在安婕妤那里，也不见你怎样。”
　　“你是皇帝，自有三宫六院佳丽无数眼巴巴等着你。”我握住他交缠在我腰间的手，“我何尝不想你只是我一人的？冯贵嫔得宠我是吃醋，可安婕妤是我的好姐妹，姐妹的醋，吃或不吃，难受的都是自己。反倒不如装作没看见。”
　　他吻着我脑后有些微散乱的发丝：“你就是我的萱草。若后宫之人都如你这般，哪还会有这些争斗。”
　　“对了。”我转过身看向他，“皇后的病又加重了，你可知道？”
　　“前几日太医院院正派人回过了。”他微微摇头，“明年开春要封禅涿邪山，也不知道她撑不撑得到那时候。”
　　“现下想那么远也没什么用途，不如广寻名医。贴皇榜如何？”
　　“皇后的病一直是秘而不宣的。”他摇头，“她父亲随被罢免，但势力在朝中依旧不容小觑。若这个节骨眼儿上皇后的病情传出去，只怕她父亲会认为是我故意为之。到时候朝堂风波又起，很难收拾。”
　　“真乱。”我听得有些头晕，开始打哈欠。
　　“果然这些说与你你也弄不明白。”他开始邪邪地笑，“我的儿子，潭儿要快些补回来。”

　　很快便是立秋节气。虽然立了秋，每日里热度还是不减的。在行宫过了两个多月，没有内宫那些事务烦扰，每日里除了教授荞琐舞艺琴技，和安绮于扶柳聊天还有侍寝便在没了别的事情。日子清闲下来，我倒是丰腴不少。这日，于扶柳照旧带着礼夏过来和我聊天。晚上用过晚膳，我本意欲留他们母子俩住下，她却偏生要回去，说是礼夏是个夜哭郎，半夜总是哭，怎么都哄不好，怕吵了我跟礼宣念菡歇息。我留她不住，只得叫茗籽取了盏羊角灯替她打着送她回去。她走后我一直心神不宁，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等了许久茗籽还不回来，却等回了几近发疯的于扶柳。
　　“你还我儿子！”门口的内监没有拦住她，她一进门便拽住我的衣领，眼睛通红。
　　“于姐姐，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慢慢说。”我被她扼得喘不上气，“先松开手，好不好？”
　　她不听，只一个劲儿掐我的脖子。我隐约听见“皇上驾到”的声音。他进来，拉走于扶柳，我正要问他发生什么事，却不想他过来便给我一记耳光。“啪”的一声脆响，打得我跌在地上。我捂着脸颊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你把礼夏怎样了你自己知道！”他气哼哼地坐下，于扶柳伏在他脚边哭得几乎背过气，我呆愣愣地坐在地上捂着脸：“皇上——”
　　“闭嘴！朕不要听见你说话！”他将桌上一盏茶水挥到地上，滚烫的水溅到我手上，我“嘶”了一口气，皱眉，也不敢动。
　　“皇上。”梅德林跑进来，低声道，“捞上来了。晚了。”
　　“你说什么？！”他拍案而起，“你再说一遍！”
　　梅德林身子一震，战战兢兢回他：“回皇上，五皇子捞上来了，可是……已经没气了。”
　　“什么？”于扶柳爬过去拉住他的一角，“皇上，这不是真的，不是！梅德林说的不是真的……”
　　“于妃，你要节哀。”他过去扶起于扶柳，“你先回去歇歇，朕自会还你和礼夏一个公道。”
　　“皇上。”她抓住他的领口不放，似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绞进十个指头，“皇上——”
　　他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将她推进梅德林那里，道：“梅德林，扶于妃回去。叫她好好休息，顺便请几个太医来看。”说着看向我，那目光似是要将我刺穿，叫我不寒而栗，“朕，要和卢潭依谈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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