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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病愈一舞 ...

  •   “娘娘今日用的好少。”碧瑶进来收拾桌子。
      “没胃口。”我拿帕子拭了唇,“心里燥得很。”
      “可是为了冯贵嫔的事?”碧瑶把碗筷碟子一应物什递给门口守着的小丫鬟,回来立在我身旁。
      “嗯。他怎么掉进荷花池子的,越想越蹊跷。”我起身走到露台,想拿回书继续看,书却不见了。
      “碧瑶,我放这儿那本书呢?”我回首问碧瑶,碧瑶摇头。
      “那可奇了,又没人到这里来,谁拿了书去?”我疑惑。
      “只不过一本书,回去再买过就是了。”碧瑶拉我,“外面风起来了,娘娘回屋早些歇着吧。”
      “也好。”虽然睡了几乎一天,却还是觉得身上又懒又乏的。碧瑶伺候我梳洗过,天有些擦黑,她点了蜡烛出去,我又拿了本书凑在烛光下看。
      “哇——哇——”又有婴儿啼哭的声音响起。我顿觉寒意在背后蔓延,一点点渗入骨髓。
      “碧瑶!碧瑶!”我一边向门口蹭一边大叫,都有些破音了。
      “娘娘,怎么了娘娘?”碧瑶回我,推开门。见我蜷在门口连忙过来把我扶起来。
      “有鬼!这屋里有鬼!”我紧紧抓着碧瑶的手,似乎抓痛了她,她紧咬下唇,把我扶到床上躺下。
      “哪里来的鬼啊,娘娘平日里不是最不信这些了么?”她给我盖上被子,“都是娘娘自己吓自己。”
      她给我盖好被子便要离开,我死死抓住她的衣角不许她走:“今夜陪我睡一宿吧。”
      “好。那奴婢先去梳洗再过来。”
      “不要!”我不松手,她只得回来和衣躺下。
      “娘娘?”我抱着她的胳膊发抖,她似乎有些诧异。
      “嘘,别出声,一会儿就能听见。”她不再挣扎,安静下来竖耳仔细听着。果不其然,不出盏茶的工夫,又有婴儿的啼哭响起,由远及近,直逼到我窗边。
      “娘娘?”我知道碧瑶也听到了,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声音也是颤抖的“奴婢,奴婢听见了。”
      “嘘——”我示意她噤声,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要开窗,它会进来的。”
      “没关系,奴婢去看看。”碧瑶强撑起勇气蹭到窗前,猛地把窗户推开。哭声一瞬被放大,我钻进被子蒙着头发抖。
      “娘娘,什么都没有啊。”碧瑶似乎是把头探出去查看了一番,向我道。我慢慢钻出被子望向窗口,定睛看了一会儿,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是放大的哭声被风吹进我耳中,忽远忽近的。
      “想是哪里有小孩子哭吧,夜里静,哭声传得远。”碧瑶回首劝我,“娘娘安心睡吧,碧瑶今儿在跟前守着。”
      “好。”我点点头躺回去,“你也过来躺着吧,坐着守一夜,腰腿受不住。”我向里挪了挪。
      “奴婢梳洗后就过来。”她关了窗子出去,要掩门。
      “快去快回,门就不要关上了。”我出声拦她。她留了门半掩着,我半坐着盯着门外,好像随时会有怪东西钻进来。我细听着外面碧瑶弄水传出的细微水声,估测着她梳洗的每一个步骤。等时间差不多,有脚步声接近我卧室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叫娘娘久等了。”碧瑶的声音响起,烛光影影绰绰映着她的脸,有点怕人,“奴婢还是就在床边守着,这竹床小,怕挤了娘娘睡不好。”
      我拗不过她,盯着她的脸躺下,盯着盯着便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我便醒了,见碧瑶趴在桌上睡着,便叫:“碧瑶。”
      叫了好几声她才醒转过来,抬起头就“哎呦”一声。
      “我说叫你躺下你非要坐着睡,落枕了吧?”我过去帮她揉肩膀,她却急忙起身避开,口中连声说着“不敢”。
      “我要梳洗了,去端水来吧。”我有些失落,碧瑶自进宫以后对我就只剩恭敬,全然没了从前的亲近。
      “是。”碧瑶出去,我自己起来对着铜镜梳头。昨日只听见哭声却没见那鬼婴,难不成是人多它不敢出来?只有我和碧瑶两个,它不该畏惧啊。
      “娘娘,梅公公刚才来,说皇上叫您好生歇着,这些日子不必去五宁馆了。”我等了半日碧瑶才端了水回来,向我道。
      “知道了。”我从她手里接了帕子拭脸,她在我身后给我绾了个双螺髻,饰上成套的点翠短簪,等我洗漱完,又取了套湖蓝的袄裙给我穿上。
      “今日怎么给我打扮了一身的蓝?”我自行取了对点翠的灯笼状耳环戴上。
      “天热,这种颜色看着凉快些。”碧瑶垂着眼给我系压裙的丝绦,那上面缀着环佩,走起路来叮咚成响。

      “惠娘娘,今日教给荞琐跳舞怎么样?”用过早膳,荞琐跑进来,后面雪吻吐着舌头跟着。
      “公主,娘娘身子还没好……”碧瑶开口欲替我推脱,我出言制止:“算了,活动活动筋骨,出些汗兴许好得快些呢。”我开始动手拆头上的发饰,“已经养了许久了。再说好久都没有跳舞了,腿脚都生疏了。”
      “娘娘可是要条那支舞?”碧瑶过来帮我除了装饰,散下头发梳理,三两下完成飞天髻,“还是换一支吧。”
      “不必,许久没跳,一提起来心里便有些痒了。再说,若是练舞技,那支效果绝佳。”我脱了袄裙,只留肚兜和亵裤,等着碧瑶把舞服取出来给我换上。这舞服是当初进宫前父亲专门找的江宁的绣工跟裁缝做的,说是虽然门户不显赫,但也要有些撑门面的妆奁衣饰。牙白的窄袖交领上衣配着檀色齐腰长裙,细细密密掐的摺儿,叠进去的摺儿里都是用金丝银线绣的云雷纹,待舞到高/潮,裙裾随舞步展开,花纹便映着光闪耀,煞是好看。我取了条明水蓝的披帛搭在臂上,碧瑶拿了穿着小银铃铛的押裙给我系上,着了牙白绣明水蓝的舞鞋,我冲着荞琐转了几圈,裙摆散开又收起,银铃随着脚步叮当。
      “惠娘娘这身衣服好漂亮。”荞琐在一旁直直地看我。
      “你也换身紧身的衣服去,这宽袍大袖的,一会儿跳起来绊着。”我从镜中看着碧瑶给我梳头,却看见荞琐咬着手指头呆愣愣地看着我。
      “好。”她打了个唿哨转头就跑,雪吻在后面颠儿颠儿跟着。
      “堂堂公主净学些市井小民的坏风气。”我听见他的声音传过来,荞琐似乎停了脚步,然后是一句心虚的“参见父皇”。之后就见他急匆匆进来:“潭儿还没好利索,怎的就依了荞琐教她跳舞?”
      “成日里养着,再不动便胖得动不了了。”我理好舞裙下摆,“炳炆可有兴致一看?”
      “潭儿跳舞还没有见过,自然要看。”他过来向上拉了拉我有些下滑的披帛,“你真是让我吃惊。你究竟不会什么?”
      “骑马啊,炳炆又不是不知道。”我一边说一边系水袖。
      “说起骑马,你可还想再去一次?”
      “想啊,我想看魍魉。魑魅我也想见见。”右手的水袖用左手怎么都系不上,他过来帮我系上。
      “惠娘娘,荞琐衣服换好了。”荞琐跑回来,见炳炆站在我身侧,福身道,“父皇安好。”
      “若是练舞,去凤凰台怎么样?”他发话,“那里是消夏时舞姬乐倌表演的处所,地方宽敞,还有阴凉,不会中暑。”
      “不好。”我驳他,“只有我两个,这芙水居的院子我看就正好。”
      “没有乐倌伴乐你怎么跳?”他挑着眉,一脸不可思议。
      “谁说没有乐倌就不能跳?”我转向碧瑶,“碧瑶的箜篌和翠缕的笛是绝配,现下少了翠缕,只能凑合了。只是,这行宫可有箜篌?”
      “自然。”他点头,去门口叫梅德林取箜篌来。我带着荞琐在院子里活动筋骨,免得一会子动起来伤着。听他叫梅德林去取箜篌,我便喊道:“劳烦梅公公再取把琵琶来。”
      梅德林低声诺了。
      “你看这架可还能用?在这里闲搁了一年了。”过了会儿梅德林回来,指挥两个小内监把那琴在阴凉处放了。他问我,我叫荞琐继续,自己过去拨了两下弦,琴声悠远轻扬,确是好琴。
      “当然能用,这是架好琴啊。碧瑶,快过来试试。”
      “奴婢许久不曾弹奏,手都生疏了。还是不要在圣上面前献丑的好。”碧瑶在一边忸忸怩怩,可是眼睛却不住地向琴瞟过来。
      “没关系,惠妃叫你弹你便弹,不必顾忌那许多。”他见碧瑶如此,便发话。
      “那奴婢便献丑了。”碧瑶带着笑快步走到箜篌跟前,充满爱意地抚/摸琴身,指尖跳动,音乐便从弦间袅袅流出,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还说献丑,你家就连丫鬟都有如此才华。”他抚掌大笑,“这架箜篌便赏了你了。”
      碧瑶受宠若惊,都忘记了谢恩,只呆愣愣地盯着他瞧。
      “还不快谢恩?”我在背后戳了她一指头,她才恍然大悟似的连忙跪下谢恩。
      “好了好了,这些虚的都省省。”他似乎有些不耐烦,“朕是要看惠妃跳舞的,倒听了天籁。”
      “皇上,奴婢弹得只是泛泛,惠妃娘娘的琵琶才是。”碧瑶在一边插话。
      他也没有责备碧瑶,只是眯了眼睛道:“若是天籁,弹一曲来听听。”
      “你是叫我弹琵琶还是跳舞?”我笑着翻他一眼,接过梅德林手里的琵琶试了几下,听声音还好,便向身后背了,独脚立着,另一只脚抵在膝上,向碧瑶示意,“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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